而现下宋寄言对付沈凌,便是饮水剑法里的“蓄劲”,但见沈凌渐难抵御,不时露出破绽,宋寄言气定神闲,腕转剑出,倏地在他身上刺出一个血窟窿。
沈凌脸色骤变,翻身落到船上,宋寄言长剑一抖,足点湖面,翩然而至。
方儒海大吃一惊,避开蔡霈休的拂尘,反身欲去搭救,不料蔡霈休身法轻盈,眨眼截了去路。拂尘在蔡霈休手中时守时攻,收放随心,缠卷劈扫,无不落到他防守虚处,叫他难以脱身。
方儒海心念电转,身形一拧,仰首连刺,却是使了成名绝技“银鱼过江”。蔡霈休左格右挡,足不落地,向后急退。
这时,方儒海旋身出掌,却是打在地上,再猛地朝一处攻去。蔡霈休见其剑势往自己左臂而来,拂尘倒转,以尘柄挑高剑尖。两人擦身而过之际,方儒海左手一闪,一枚暗器射出,右手长剑同时刺下。
两人相距太近,这暗器来势迅猛,蔡霈休心头一凛,若拿拂尘去挡暗器,这剑便落在身上,可若先去挡剑,这暗器也避不开了。当下甩出拂尘打落暗器,劲运右手,一记“归一指”打出。
方儒海只觉一道无形之力打在剑身,长剑在空中偏转,心中惊诧之余,脚下动作不停,踩住掉落拂尘,踢出两丈开外。
这一式虽未得手,但去了她武器,要想杀她,不过易如反掌。思及此,方儒海不作停歇,当即快招连出,不容蔡霈休逃脱。
蔡霈休手失武器,面上却不惊慌,一面纵身后掠,一面使“归一指”发出劲气,众人便见她不过对空弹指,却听得长剑“铛铛”声响,场面十足诡异。
这厢,宋寄言并不急于杀死沈凌,故而一味使着慢剑,分了两分心神去其余人身上。凌岳和庞乌毁完木柱又转肉搏,二人互不相让,尽往人身上软处招呼。宋柏与那朱兄却由湖面钻入临岸林中,不时传出一嬉笑一咒骂之声。
而适才方儒海那一式对蔡霈休而言当真惊险十分,宋寄言心中一急,手上招式也乱了节奏。无奈沈凌身上又添两处剑伤,便是瞧出破绽,亦是有心无力。
观此一战,宋寄言也发觉蔡霈休左臂反常之处,猜想是落崖导致的伤势,眼下虽不处下风,但也忍不住为她担心。宋寄言皱了皱眉,瞥一眼沈凌,脸上微微不耐,飞身上岸,反手掷出飞雪剑,高声叫道:“休姐姐接剑!”
蔡霈休听她呼喊,心生感慨,倒不好再拒绝她一番心意,当即扭身接剑。飞雪剑甫一入手,蔡霈休劲蓄剑上,先使“春露秋霜”再变“万点繁星”,杀得方儒海措手不及,连中剑招。
宋寄言方松口气,身后忽觉异样,连忙侧身避过。沈凌一剑未中,喘息道:“宋庄主剑也给了旁人,是瞧不起沈某?”
宋寄言不予理会,兀自右手按在腰上,旋身一抽,一把白晃晃软剑便出现在手中。
“沈帮主当心了。”说罢,软剑向前抖出,却与先前不同,使出一轮快剑,响起破风之声。
沈凌瞧出她已下杀心,一咬牙,持剑抵上,也不顾剑法招式,一顿狠拼猛打,如此抛开生死,没了诸多顾虑,竟显出几分威势。
宋寄言微微一愣,见其癫狂模样,心中暗叹:“黑水帮为祸一方,不得不除,罢了,倒不如给他个痛快。”拆了几招,倏地揪着空处挑开沈凌长剑,软剑一荡,削向他颈项,随即带出几滴鲜血。
沈凌双目瞪直,手颤巍巍摸上脖颈,霎时间,鲜血直冲天际,身体往后仰倒,再无生息。远处灰衣男子当即大喊:“帮主。”飞身扑来。
围观众人见状,一时怔在原地,之后纷纷拍手叫好,心中皆知,待今日比斗消息传开,江湖上,再无几人敢轻视这位宋庄主。
男子扑在沈凌身上,容色悲哀,宋寄言深深瞧了一眼,甩剑抖落血珠,正自取了手帕擦拭剑身,忽地有一团白影从林子里射出,飞升至半空,紧接着一声长笑,宋柏掠到那团白影近前,眼望下方对招的二人,朝凌岳喊道:“三哥接着。”
凌岳抬眼望去,但见宋柏运掌拍向白影,径往地面打下。凌岳转身直追,白影将落之际,伸脚一挑,双手抱住,定睛一看,大笑道:“哈哈,这不是朱兄吗,怎生成了这副模样?”
众人俱是一愣,抻头望去,可不是吗,那灵虚派高徒,不知怎的,双足弯曲,头埋膝间,双手则环抱双足,俨然缩成了团状。
宋柏走到宋寄言身侧,笑道:“言儿,我把朱权给你抓来了,他这猪嘴里只会喷粪,现下我点了他穴道,任你处置。” 凌岳大步走来,抱着朱权向上抛高,又伸手接下,反复几次,直颠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嘴歪眼斜,才肯罢休。
庞乌擦掉嘴角血迹,扭动胳膊,沉着张脸望向他们。宋寄言缓缓抬眼,目透寒芒,视线相对,无半分惧意。
忽听铮的一声,但见蔡霈休一剑劈下,方儒海手中长剑断开,飞雪剑剑势不停,在他身上划过长长一道口子,若不是蔡霈休及时收力,说不准便将人砍成了两半。
方儒海伤处皮肉翻出,鲜血汩汩,已无再战之力,蔡霈休叹一口气,转身捡了拂尘,将飞雪剑送还宋寄言,说道:“剩下的,我就不插手了。”
宋寄言点点头,见她转身便要离去,开口道:“休姐姐,你能否晚点再走?”一旁的宋柏也道:“是啊,大家许久不见,故友重逢,如何也要摆席喝上两杯。”
蔡霈休回眸望去,瞧她面容殷殷,自问硬不下心肠,叹道:“我明日走。”宋寄言眸中闪烁泪光,见她留在原地,不由露了笑意。
方儒海咳出口血,冷声道:“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老夫可不想看你们在这叙情言旧。”
宋寄言心神一定,说道:“方庄主当年率庄客反击一方豪强,也属侠义之举,而今为何要与贼寇同流合污?”方儒海冷笑道:“老夫亦有一问要问宋庄主。”宋寄言一愣,道:“请说。”
方儒海缓缓道:“宋庄主为何会散掉飞来庄积蓄财物,以来布施难民,别说什么心怀仁善,这话旁人信了,老夫却不信。”
宋寄言脸色微变,就听方儒海续道:“世人皆爱财,只不过取财的手段不同,老夫无愧于心,却不知飞来庄的财物,来路可都干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