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等他们再返回小院时,寒胜衣一众早已消失得无影踪,只有屋内的碎片能证明确实是经历了一场打斗,待疲惫不堪的回到住处时,夜已很深了。
原本打算与何家兄弟同行,不过想着那些人在暗处,未到入口前是不会出现的,如今只剩下寒胜衣这一个线索,因此决定先去紫霄山查查他底细。
离开时何清逸很认真的说:“花落,等你和凌大哥办完事定要来找我,到时咱们痛快切磋一场。”
花落笑道:“成,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清逸道:“那就一言为了。”
花落想了想还是说道:“此去一路不会很太平,多保重!”
清逸点点头,对着凌消拱手道别后,两兄弟驾着马,朝北走了。
她和凌消一路向东,足足走了小半个月,才抵达目的地。
紫霄山,位于东海西北岸约二十里,若想上山,需得经过山脚下小渔镇,小镇的风带来咸咸的湿气,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海水的味道,花落自小生活在内陆,从未见过大海,因此显得很是精神。
两人半刻都不敢停直接上了山,怎料一无所获,山上除了观景所筑的平台,并无瓦舍,无奈只得下山来,暂时落脚于小镇上。
初夏的小镇并不宁静,这个季节海洋物产丰富,渔民出海收获颇多,往来采购的客商络绎不绝,因此客栈和酒楼非常多,正不知如何选择时,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了过来,那声音略粗,骂骂咧咧的说:“臭小子!敢偷我店里客人的东西,看今天不打死你。”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他左前方不远处,两个伙计打扮的人正对着地上的人一顿拳打脚踢,周围有人想劝,被同行者拦住,一时之间谁也不敢上前。
花落最见不惯持强凌弱,几步上前,凌空一脚,先是踢翻了一个伙计,反身一掌将另外一个伙计劈出了几米开外,那商人见状,更加生气,大喊:“反了,哪里来的愣头青,敢打本大爷的人?!”言罢,突然从旁边酒楼冲出几人,向两人袭去。
这些家丁和打手哪里是她的对手,一个个被打得似歪瓜裂枣的在地上到处乱滚。那商人见打不过,落荒逃了。
花落拍拍身上的灰尘,蹲下去扶那被打的人,竟然是个约莫**岁的孩子,衣着破烂,光着脚,因为受到了惊吓脸变得有些苍白,嘴被打破了,狼狈不已,一双眼睛却明亮且纯净。
花落轻轻问他:“可还有地方受伤?”
小孩摇摇头道:“谢谢,我没事。”
花落道:“他们为何打你?”
小孩表情一黯,低下头不回答。
凌消说道:“阿落,给他一点银子,咱们走吧。”说完,转身走了。
花落赶紧从身上摸出银子硬塞进小孩手里,追了上去。
两人随便找了家客栈吃了个晚饭,向客栈掌柜打听了一番,掌柜说从未听过有寒胜衣这个人。不过,最后告诉他们,若是要找人,可去小镇最热闹的一个地方,名叫鸿馆,此处既是往来驿站也是货运中转地,商人们只需带着银两来此采购,采购后在鸿馆内选择镖局押送,一旦路上货物出现意外,比如说被打劫或者遗失,镖局都会承担相应的赔偿,这样既省去一半的费用又能在不用陪同下的情况下快捷的到达,很是方便。
果如掌柜所说,夜晚的鸿馆不仅很热闹,还很繁忙,大半的货物都会在当日打包好,第二日一大早被押送到各个目的地。
这几大镖局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头的,里面不乏各类高手。镖局开始以为是大生意来了,谁知听到花落称是要找上次替他们押货的镖师寒胜衣,均以为是对手派来砸场子的,把他们轰了出去。
两人悻悻的往回走,快要到客栈时,花落见凌消突然停住看了身后一眼,她立刻停下转身问道:“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那跟着的人不说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花落上前两步,看他手里依然捏着自己下午给他的银子,嘴边的血迹早被擦得干干净净。心里不忍,轻轻道:“既得了银子,怎么不去买点吃的?”
那小孩说:“我想留着银子去找哥哥。”
花落道:“你还有哥哥?既然如此,他为何扔下你不管?”
小孩急道:“哥哥才没有不管我,他去办很重要的事情了。”
花落说:“那就别再跟着我们了。”
小孩略带戒备的说道:“为何四处打探哥哥的消息?你们,是谁?”
花落惊讶道:“寒胜衣是你哥哥?”
小孩点头道,迟疑了会儿才说道:“我叫寒怜,哥哥说接了个大活,可以挣很多银子,只要买了房子,我以后就可以安心的读书了,只是,他已出去三个月了。”
花落想起那日寒胜衣没拿到飞令牌,还被何清逸废了左手,如今生死未卜,寒怜的愿望怕是不能实现了,又不忍告诉他真相,只道:“寒怜,你哥哥定会回来找你,你也没个武功,怎么去找?”
寒怜倔强的道:“我识字,一定能找到哥哥的。”
花落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说道:“你住在何处?我们送你,若是你哥哥回来找不到你,岂不是会着急。”
寒怜似乎还有一丝犹豫,沉默了片刻方道:“我和哥哥住在紫霄山。”
花落道:“紫霄山?可那儿并未有屋舍呀!”
寒怜道:“你们跟我来。”
两人跟着他又到了紫霄山,直走到山阴处的一个山洞前方才停下,那山洞极其隐蔽,进内一看,非常干净,中间有张桌子,桌子上摆着笔墨和砚台,右边角落有张搭好木床,木床旁是一个用石头砌好的格子,格子分成三层,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类书籍,除此以外,别无它物。
这时,只听寒怜说道:“自从我被哥哥捡到后,我们一直住在这儿,他赚回来的钱大半都给我买了书籍,哥哥说,读书才能明理。”
花落问道:“那你知道他以前的事吗?”
寒怜摇摇头道:“他从未对我讲过以前的事,只告诉我好好念书。”
花落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他上次替我们押货,相处很是愉快,本是打算再雇他的。”
寒怜清澈的眼神透出坚毅,看着花落真诚的说道:“姐姐,你是好人,我信你!”
花落又摸出几张银票,放在寒怜手里,寒怜不愿意,直听到花落说:“这是你哥哥上次押货我们需付的尾银,你们应得的。”方才收下。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那寒怜叫住花落说道:“姐姐,哥哥走前跟我说是去南都,之前在客栈正是因为央求那位客人带我去南都,掌柜以为我偷东西,才....”语气低了下去。
花落一听到南都,有点发怔,回过神来对寒怜说道:“小怜,南都离此甚远,你好好读书,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
回去路上,凌消突然说道:“阿落,走,带你去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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