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里的人物没那么容易被催眠,”沈之言头也不回:“他们有自己的任务,就算有些障眼法能暂时蒙混过他们,他们也能很快回到自己的轨道上来。”
“……那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陈星倍感疑惑,他疾走了几步,跟他并肩而行。
“我只是提醒他们,灯泡炸裂的原因只能跟他们自己有关。”沈之言声音有些低沉。
“和他们自己有关?”陈星一愣。
“马戏团有大功率电器,”沈之言道:“导致电路出现了问题。”
“什么大功率电器?”陈星愈发糊涂了。
然而沈之言并没有做出解释,他停在了帐篷门口,回头瞥了一眼:“第一次灯泡炸裂,的确是电路的问题,但第二次,我是在阻止你。”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让陈星立刻睁大了眼睛:“阻止我阻止小丑杀人?”
有点绕,但确实如此,陈星试图阻止小丑暴起杀人,而沈之言却故意打碎了灯泡,以阻止陈星的行为。
“为什么?”陈星道:“小丑要杀人,难道不能阻止?”
“火车上,你能阻止别人的死亡吗?你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沈之言反问道,他的目光黝黑而深邃,仿佛一直能看到陈星心里:“你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一场恐怖游戏中——在这个游戏里,只有恐怖本身,最值得恐怖。”
陈星回到自己的帐篷中,今天晚上似乎没有了四个人的讨论,仿佛第一天晚上大家的约定根本没有人响应一样。
不过一会儿之后,马思哲就悄悄捅了一下帷幔,他的帐篷和陈星的是挨着的。
果然马思哲的头从帐篷的缝缝里钻了过来,“陈星,今晚上你们那里有什么发现?”
陈星也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将小丑暗藏斧头的事情说了一遍。
马思哲听得直抽冷气,“果然马戏团里小丑都是狠角色,这是个定律……那些漫画啊电影里也不算是故意博人眼球。”
“你说,小丑为什么要杀那个珍妮?”陈星问道。
“我不知道,有时候屠杀是没有理由的,”马思哲摇摇头:“影视里都是那么演的,毫无缘由,小丑就可以跳起来伤人,在这个马戏团里这样的事情更有可能发生,因为他们都是……畸形人啊。”
“畸形人的心理会更扭曲吗?”
“那当然,”马思哲笃定道:“要不然他们为什么群居在马戏团里,不敢也不能融入整个小镇,人们觉得他们出现在马戏团里是正常的,出现在普通居民区……那肯定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陈星又想起了地图的两个角落,在一个地方不大的镇子里,这种距离已经是相对最大距离了。
“你们那里有什么发现?”陈星问道:“你,和范朋克?”
这俩人被分配到了打扫卫生的活儿,相对来说可以在马戏团里晃荡。
马思哲摇了摇头:“范朋克这家伙扫到一半就溜了,我估计他是趁机去探查各个帐篷了,不过确实是个好时机,在你们那里进行舞台表演的时候,所有人的帐篷都是空的。”
他忽然动了一下耳朵,“……他回来了。”
范朋克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虽然声音很轻,却不能瞒过陈星和马思哲的耳朵。
两人等了一会儿,然而范朋克的帐篷里毫无消息,仿佛他只是在外面游荡了一圈,然后回来倒头就睡了一样。
“我去问问他。”马思哲忍不住道。
“算了,如果他不愿意和我们分享,问了也是白问。”陈星道。
“瞧,什么叫口是心非,这就是,”马思哲的镜片似乎闪过了鄙视的光芒:“不知道是谁让我们分享信息,共同闯过这关呢……他自己肯定获得了信息,却不想告诉我们。”
陈星抿了抿唇:“游戏就是如此。”
但这家伙,还是有些不厚道啊。
陈星看了一眼马思哲,他们一个玩了两次,一个只有一次的经验——现在还可以尽情鄙视这样的人,如果等到他们玩到六关以上了,是否也会变的和范朋克一样呢?
马思哲准备将头缩回去了,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了一个问题:“对了,你晚上怎么可以睡得那么香啊?”
难道不用防备半夜出现的各种情况吗?
难道他不怕小丑半夜挥舞着斧头,侏儒跳到他的脖子上掐死他吗?
“你忘了这个马戏团的规定了吗,第一天我们到来的时候就被告知,”陈星道:“不要随意闯入别人的帐篷,帐篷是属于自己的秘密领地,没人会欢迎强盗进入自己的领地。”
“哦,我明白了,”马思哲倒也不傻,一下子恍然大悟:“这条规定对马戏团里所有人都生效,如果我们进入他们的帐篷,下场可能不太好,但如果他们强行闯入我们的帐篷,我们也可以把他们当做强盗,和他们搏一搏。如果杀死了他们,也不会被游戏判决。”
他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过陈星却没有陷入睡眠,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会儿,意识到范朋克的做法虽然冒险,但却是必需,如果不去探查马戏团的帐篷,又如何才能知道马戏团每个人的秘密呢?
如果真的严格遵守规定,等到惊魂夜的时候,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只能任人屠杀。
今晚之后,可只有五天时间了。
此时的范朋克其实也没有入睡。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收获——其实并没有多少收获,他趁着马戏团的成员在中央帐篷表演的时机,偷偷进入了他们的帐篷。
然而这些帐篷没什么异常,最多是一些老照片、老物件之类的,对于通关游戏似乎毫无帮助。
那就只有那顶银灰色的帐篷了。
那顶被禁止进入的、据说里面有珍奇异兽的帐篷,他曾经两次路过那顶帐篷,第一次因为顾忌没敢进去,第二次因为时间不够,所以也没来得及再探查。
明天,他一定要进去看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快起来!你这个懒虫,没错,就是你,”早上的时候陈星被大嗓门吵醒了:“昨晚上你居然没有来给我刷毛!不可饶恕!”
人熊伦姆站在帐篷外破口大骂着,他看起来愤怒极了,粗大的手掌拧地咯咯作响。
陈星穿上鞋子走了出去,“早上好,伦姆先生。”
他被一把提了起来,对上了人熊淌着怒火的三角眼:“我要一把捏死你……”
“捏死我,就没人给你刷毛了,”陈星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家伙似乎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野蛮暴力:“我现在就可以为您提供刷毛服务,伦姆先生,包您满意。”
滚木的毛刷在厚重的熊毛上滚过,舒服得人熊发出低低的哼唧声,但他也没忘了不间断地发出威胁,以提醒身后那个善于偷奸耍滑的家伙不要怠工。
陈星也知道手底下这家伙很舒服,大概人在舒服的时候总是警戒心低一点的。
于是他就问道:“小丑喜欢杀人吗,伦姆先生?”
“……唔,谁?小丑?”伦姆道:“没有人喜欢杀人。”
“那他为什么想杀了珍妮,”陈星仿佛随意聊天一般:“珍妮杰罗姆,我昨天看到他衣服里的斧子了。”
“别说是他,”谁知伦姆翻了一下身,不耐烦道:“就是我也想杀了她。”
陈星没再说话,他低头看着人熊袒露的肚皮,这里的毛发比后背的少很多,而这样就能一眼看清楚,那些粗厚的毛发并非是自然从皮肤的毛囊中长出来的,而是皮肤上粘黏上去的,毛发底下是一层暗红色的、薄如蝉翼一般的皮肤,熊毛紧紧贴在上面,仿佛已经融为一体了。
陈星刷完毛走出帐篷,他现在要去工具间把毛刷放回去,不过当他经过那顶银色帐篷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不是他按耐不住好奇,想要趁这个无人的机会一探究竟,而是他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
陈星向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确定自己听到了哭泣的声音,而且仿佛是一个女人的哭泣。
陈星虽然不太相信杰克兄弟说的,里面是个珍奇异兽的说法——但他也不敢相信里面会藏着一个女人,他站在帐篷的入口,只要一伸手,就能一窥究竟。
然而陈星到底也只是站了几分钟,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一双眼睛,从他来到这里就在注视他,这双眼睛也只是一闪而过。
晚上的演出照旧,但这一次有不同,因为一直在立柱上面的沈之言却第一次下来了,他来到后台,坐在陈星身旁,告诉了陈星一个消息。
“范朋克进入那顶帐篷了。”他道。
“银灰色那顶?”陈星早有这个预感:“你看到了?”
当然,沈之言因为铺设灯泡的原因,在立柱上可以俯视整个马戏团,他看到了范朋克蹑手蹑脚地进入了那顶帐篷。
这个时机倒还不错,应该没人发现他吧。
“我们应该怎么做?”陈星问道:“要帮他吗?”
谁知沈之言摇了摇头,露出冷峻的神色:“……他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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