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城走开了一段距离去打了个电话,不过很快他又拿着手机走了回来,然后把手机朝那个年长的保安人员递了过去。
那人有点奇怪,但还是把手机接了过去。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听电话的保安应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等他把手机还给陆南城以后就转身对杨欣悦道,“你们进去吧,不过小心点。”
杨欣悦看看那个保安又看了看陆南城,原来他这是在帮她打电话,杨欣悦有点感激又有点感动,她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先该对谁说“谢谢!”
“愣着干嘛,走吧。”陆南城拉着杨欣悦往里面走,一面问,“你到底落了什么在里面?记不记得落在了什么地方?”
杨欣悦摇头,她是吃饭回来以后去的洗手间,然后这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就去过太多地方了,那手串是什么时候掉出来的,又掉在了什么地方,她完全没印象。
想了想,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就是这个,是串菩提,很小,上面有颗金珠子。”
陆南城看了一眼杨欣悦的手机,那是一张自拍照,照片上,杨欣悦穿着一件粉蓝色的T恤站在阳光里,她笑的很甜很开心在她的手腕上的确带着一串东西,不过因为那串东西十分细巧所以看上去并不怎么清楚。
陆南城想了一下还是将这张照片发到了自己手机上,然后他打开了杨欣悦的手机定位对她道,“这里太大了,我们分头去找应该会快一点。我已经把你的手机定位和我的手机定位都打开了,这样就算打不通电话你也可以随时找到我。别急,只要东西还在,就肯定能找到。”
“嗯。”杨欣悦这会儿才稍微镇静一下来,她看着陆南城道,“真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陆南城看她,随即却笑着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两下,“所有能解决的麻烦就不算是麻烦,快点找吧,东西虽然小但也不算是特别小,没准很快就找到了。”
“嗯。”杨欣悦看着陆南城的眼睛,突然就觉得心里踏实许多。
通常做大型展览的展馆场地都是开放式的,每次根据不同的展出需要,再临时搭建不同的平台,此刻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偌大的展览馆就显得有几分寂静且空旷。
大厅顶上,几盏半明半暗的灯维持着展馆里的基本光线,但也仅限于不会伸手不见五指而已,本来嘛,这里已经下班了,开那么多灯干什么。
杨欣悦和陆南城两个人分头一人一边低头寻找着,没过多久,杨欣悦就连陆南城那一点点微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可这会儿她也顾不上害怕,反正她知道陆南城肯定不会离的太远,她知道他就在这里,于是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寻找东西上。
她开着手机上的电筒,一点一点将自己白天走过的地方仔细的又走了一遍,从卫生间到展台布置区,从休息处到材料堆放室,她甚至还好几次将铺在地面的地毯翻了起来,那串东西真的是太小太不起眼,要是真的被谁踢到角落或是收进垃圾桶……
想到垃圾桶,杨欣悦直起身子朝四周看了看,那手串会不会真的被人扔进了垃圾桶?
她快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垃圾桶边,万幸!里面还有垃圾,也就是说还没人来清理过,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如果东西真的被人丢进去,那至少还能保证它还在这里。
生怕第一遍看的不够仔细,杨欣悦又重新将刚才走过的地方走了一遍,就在她绝望的打算去翻垃圾桶的时候,陆南城的电话打了过来,“丫头,找到了。”
“真的?!”杨欣悦又惊有喜,她赶紧问,“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不用,你就站在那里等我。”
挂了电话陆南城很快找了过来,他将手里的一串东西递到杨欣悦面前,问,“你看,是这个吧?”
“是!”杨欣悦使劲点头,放松的那一刻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谢谢你……”
“哭什么,傻丫头。”其实陆南城很怕女孩子哭,他拉着杨欣悦靠在一个展台边上休息,一边开口道,“别哭了,一会儿要是让巡逻的保安看见,他们还以我欺负你呐!”
“谢谢,谢谢你!”杨欣悦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又哭又笑的说,“这是祖母留给我东西,后来祖母去世,这就成了她留给我的唯一的一件东西,小时候我一直就跟在祖母身边,后来因为上学,我才不得不回到上海来。”
“所以,你老家是外地的?”陆南城问。
“嗯,”杨欣悦靠在台子边上轻轻叹了口气,“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崇明的爷爷奶奶家,另一个就是祖母住的乡下,我总觉得,只有那两个地方才是我的家,而这里……好像就是……”
“不喜欢这里?”陆南城看她,“为什么?”
“也……也说不上吧,”实在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从懂事到现在。她在这里读书,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工作,可是在内心的深处,她总有一种疏离的感觉,想要喜欢,可是却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算了,”见杨欣悦情绪缓和下来,陆南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找了这么半天东西,我都饿了。”
“好。”
杨欣悦乖乖跟在陆南城身后外走,不过还没等他们走出会展中心的大门陆南城就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他有些无奈的问杨欣悦,“你接下来还有事嘛?”
杨欣悦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没事。怎么了?”
“那跟我先去一趟公安局吧,然后带你去吃饭。”
“公安局?”
杨欣悦想问去公安局干嘛,不过想到陆南城是律师,去公安局也正常。
陆南城叹气,“是啊,一个衙内跟人打架,被扣在公安局了。”
“哦。”杨欣悦轻笑,没想到陆南城也会用“衙内”这样的词,看起来,他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严肃不活泼。
大晚上的两人先是在会展中心里折腾了大半天,然后又一脚油门去了公安局,这大周末的晚上还是真是挺丰富多彩。
这种地方杨欣悦是第一次进,想想这么多年,她好像连挂失报案都是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地方,或者干脆就打了电话在马路上等着警察叔叔出现。
公安局里,陆南城一路轻车熟路的跟人打着招呼,然后在一个穿制服的警员带路下走进一个房间办手续。
杨欣悦等了没两分钟,就看见陆南城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杨欣悦悄悄打量了一下,一头红黄相间的头发根根直立,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是因为打架还是因为流行,果然是个“衙内”的模样,跟那些电视里演的富家子弟一般无二。
也许是不喜欢被人盯着看,也许是因为余怒未消,那少年见有人看自己于是低声吼了一句,“看什么!没见过人打架!”
陆南城以为杨欣悦会被吓着,刚想开口训他两句却发现杨欣悦不止没害怕的表情,反而打量的更加认真起来。
“再看小心……”
那少年的话刚说一半,只听杨欣悦慢悠悠的打断他道,“匹夫之勇。”
“你说什么!”少年看着不像是个爱学习的模样,不过“匹夫之勇”这四个字他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所以立时就瞪大了眼睛盯着杨欣悦道,“你再说一遍!”
“匹夫见辱,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杨欣悦轻飘飘的开口,一点都没被那少年的模样吓退。
陆南城在旁边看着颇觉有趣,这个丫头胆子到是挺大,她就不怕真的挨打。
“什么,什么意思?”那少年半天放下拳头问,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可是他真没听懂。
“饿不?”杨欣悦没理他的问题,只是开口道,“挨打和打人都是力气活儿,要不,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她也知道陆南城不可能把这孩子领出去就不管,所以她干脆就提议大家一起去吃点东西,吃完东西陆南城也可以顺理成章的送他回家,也省的他再到处溜达让人不省心。
“没空!”少年用鼻子哼了一声,“小爷我还有事。”
“怕了?”杨欣悦笑眯眯的看他,“文不能提武不能打,你还真是……”她夸张的使劲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不行。
“谁说我不能打!”少年立马就不干了,“你要不要试试,看看能挨我几拳!”
“想干嘛?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公安局!!”
估计是这边的动静有点大,一个警察毫无预兆的喊了一句,陆南城皱眉看了一眼少年,然后低声对两人道,“走吧,找个地方先去吃点东西,其他的事晚点再说。”
看的出来那少年有点怕陆南城,他愤愤的瞪了一眼杨欣悦却不再说话。
最后,少年还是跟着陆南城和杨欣悦上了一辆车,本来他想开溜,可是看陆南城的脸色他硬是没敢把这想法付诸于行的,陆南城的脾气他可是见识过的,这个时候他还是顺着他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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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你执迷不悔 整夜无法入睡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还有一个我来陪
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痴痴的等你归
……
——《还有我》任贤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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