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打球回来以后,杨欣悦依旧时常能“顺路”搭上陆南城的顺风车。
只是,事情也仅此而已,陆南城顺路带杨欣悦上班或者下班,杨欣悦偶尔带一点早饭或是点心给陆南城以充车资。
两个人谁都不多话,也谁都不深究,日子一长杨欣悦心里的那点“敬畏”和倾慕也渐渐淡了,毕竟她自己心里清楚,陆南城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要”的起的。
到是苏静,那天打球以后跟李现走的越来越近,有几次李现约苏静喝酒,苏静也想拉着杨欣悦一起。
奈何自从上次F&one的案子还算顺利的结束以后,sofia就彻底把和F&one方面的所有业务交给了杨欣悦,再加上她手头上本来就没跟完的案子,杨欣悦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不把一天二十四小时用足都对不起领导的“信任”和“栽培”。
对此苏静怨念颇深,但时逢公司里谣言四起人心不安,她就算不满也只能是私底下抱怨一下。
“算了,就当是给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呗。”杨欣悦捧着一杯咖啡还要打起精神开导苏静,她笑眯眯的看着苏静道,“没准以后,我还真就能平步青云大权在握了也不一定。”
“做梦吧你,”苏静撇嘴,懒洋洋的看她,“听说,上头‘空降’的皇亲国戚这两天也就快到了,新官上三把火,现在公司里人人自危,不知道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你到好,还能笑的出来。”
“你担心什么?”杨欣悦不解,“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要……”
杨欣悦还没说完,苏静狠狠的掐了她一下,“你的意思就是,我是‘花瓶’呗!”
“‘花瓶’有什么不好,”杨欣悦嬉笑着打趣,“就算是‘花瓶’,你也一定是个有脑子的‘花瓶’,放心吧,我对你绝对信任!”
“算了吧,你信任我有什么用,”苏静撇了撇嘴,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问,“怎么样,下午你是不是要去看场地?”
“是啊,跟‘星汇’那边的人约好了,”说起来杨欣悦就觉得头疼,“星汇”那边的场地一直谈不下来,分明就是长期合作却突然提出要修改合同,也不知道抽什么风。
“自求多福,”苏静表示万分同情,不过同情归同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过了午休时间大家各忙各的,杨欣悦下午看了两个场地回到办公室又写了一份计划,看时间差不多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走出大楼,陆南城的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杨欣悦也没多想。
他们这样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杨欣悦不会事先问一句“今天你会不会来”,陆南城也从来不会早几个小时对杨欣悦说“下班我在楼下等你”。
不过,偶尔,杨欣悦下班的时候还在外面没回来,她到是会给陆南城发条消息说“今天我在外面”。
陆南城也不会问为什么或什么时候回来,通常他都只回一句“哦”,或者是“知道了”。
虽然两个人认识没多久,但关系却越处越像是经年的老友。
没太多交流,彼此也不多问,陆南城心里慢慢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原本那一点初遇时的冲动也渐渐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不经意间反而成了一个人最不易察觉的存在。
“最近很忙?”
杨欣悦伸手拉上安全带,就听陆南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实,陆南城想说的是难得今天你这么早下班,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初识,陆南城还能几分生疏霸道的带着杨欣悦找些别致的餐厅吃顿晚饭,可是相熟后这种“霸道”反而不那么“得心用手”了。
明明想好的说辞,为什么henry说的就那么顺畅流利,为什么他却怎么都找不到适合的语境。
现在大家慢慢习惯成了朋友,甚至习惯成了更亲密一点更爱昧的关系,他反而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她,他怕她会不愿意,不开心,或者回到害怕他的原点。
那种接近一点就开始患得患失的感觉让陆南城很陌生,他不太习惯一件事游离在自己的掌控之外,这让他有些不安。
“是啊,”杨欣悦放松的靠进椅子里,“最近好几个文案都被‘打’回来,F&one那边这次又是个大case,万一要是有一点纰漏那就是大麻烦。”
杨欣悦一声长长的叹息,陆南城想吃饭的话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送你回家。”
良久,他才低低的开口道,“再累也要记得吃点东西再休息,不要想着偷懒。”这些话从前都是别人对他说,不过他从没有一次放在心上过,此刻,他知道了,这话说出口时自己是多希望她能放在心上。
“知道了。”杨欣悦觉得陆南城这语气怎么跟自己老爸那么像,“这话通常好像都是女生对男生说吧,总感觉你们男生才会忙的‘废寝忘食’没日没夜。”
“‘偷懒’不分男女。”陆南城缓缓开口。
照这语气这“天儿”是没法往下聊了,不过杨欣悦也不在意,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杨欣悦觉得陆南城有点“纸老虎”的意思,到不是说他不厉害,但与他相熟便能渐渐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不同的含义,哪怕同样是面无表情,但她就是知道他有没有真的生气。
所以她也只是动了动肩膀,不置可否道,“好吧。不过现在的人……也没办法,说是‘朝九晚五’但谁能真的那么准时上下班啊,回到家不知道几点,再开火做饭,等做好了还不知道几点。”
“你就没想过……”陆南城的话只说了半句,再往后他突然就说不出来了。他不是一个临阵退缩的人,可是回忆里的那些东西根深蒂固,不想不代表忘记,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勇气和能力去给她幸福。
与其这样,不如不说,那种无限向往后的失望太伤人,他不想让自己深陷其中,当然,更不想伤她。
没等到下文,杨欣悦忍不住转头去看,却见陆南城的眼底莫名染上一层冰霜。
杨欣悦看着那神情莫名感觉心口像是压上了什么东西,她眉头微蹙缓缓挪开了视线,“对了,最近都没见到henry他们,你们律所最近是不是也很忙?”
“还好吧。”好长一段时间,陆南城眼眸中的冰霜渐渐消融,“David昨天去新加坡了,henry这家伙从来不肯出国,所以这些地方就只能我和David分头跑。”
“你们这样真的也挺辛苦。”杨欣悦瘪嘴。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陆南城把车开的四平八稳,再加上正赶上下班高峰路上的车多,原本四十来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
不过再远的路终究也有到的时候,陆南城把车在杨欣悦家楼下停稳,然后才开口道,“早点休息,事情做不完的。”
“嗯。好。”杨欣悦点头。
下车看着陆南城的车子转过一个弯消失,然后转身打算上楼,腿还没迈出去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
杨欣悦皱眉,不会吧?这好容易早点回家……她拿出电话一看是方小娅她这才松了口气。
电话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那头方小娅带着奉承谄媚的声音道,“亲爱的,咱们今天晚上吃小火锅吧。”
“哦,好啊。”杨欣悦站在那里皱了皱眉,“我……”
杨欣悦想说我就在楼下,马上就上来,可方小娅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继续道,“不过,咱家冰箱里好像啥也没有了。”
“哦。”杨欣悦马上就明白了,她一抬头,果然,就见方小娅趴在窗口拿着电话朝自己夸张的笑着,“亲爱的,麻烦你了!”
“知道了。”杨欣悦无奈的叹气,“你想吃什么?”
方小娅一听赶紧如数家珍的报了一堆吃的,最后才讨好的说,“我还想吃椰奶冻。”
“好。我知道了,你先把饭做上可以吧?”杨欣悦又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再往外走,杨欣悦没去附近的小超市而是选了一家较远的大卖场,原因无他,娅娅要吃的椰奶冻只有那个卖场有。
去的时候杨欣悦走在马路左边,回来的时候她走的还是马路左边,这大概是习惯问题,不过虽然都是左但却是同一条马路的两边。
走着走着,杨欣悦眼角的余光就瞟到路边一辆熟悉的黑色大众,她站住脚步盯着那辆车看了半天。
说实话她真的不是很确定这辆就是陆南城的那辆,虽然说她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还坐过这陆南城的车,可是她从来就没真的仔细看过陆南城车子的牌照是什么。
犹豫着又走了两步,杨欣悦在一栋老式花园洋房的楼下看见陆南城就站在那里。
在她的角度,可以看见陆南城的半个侧脸,此刻,他脸上似乎已经将怒气隐忍到了极限,他对面,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也是满脸愠怒的神色,两个人好像是在吵架,杨欣悦远远的就听见那个女人尖锐的声音说,“陆南城!我是你妈!我是你亲妈!你一个当当律师,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亲生母亲的?!”
“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会选择不要跟你扯上任何关系,”陆南城的声音十分压抑,他冷冷道,“在我还没报警之前请你快走,不然……”
“不然怎么样?”女人声音拔高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我生你还生错了是嘛!陆南城,我告诉你,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我生了你,我是你的亲妈!这辈子,你都改变不了我是你亲妈的事实!”
“那又怎么样,”陆南城眉头深深的拢成了“川”字,他的忍耐几近崩溃,“钱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了,如果血缘可以买断,我想我也已经‘买断’过无数次,我奉劝你不要贪得无厌。既然你知道我是律师,那就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再也不能出现在我面前。”
“你威胁我?!”女人有点失去理智,“你竟然开口威胁你的亲生母亲!”
她四下张望,求助的目光从每一个路过的人脸上扫过,泪眼婆娑西斯底控诉哭闹,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同情。
陆南城终于被磨到没有耐性,他伸手拿出手机打算报警,只是让相熟的街邻给拦住了。
这一幕情形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是再熟悉的脸邻里也很难明白别人家的是非,大家也就只能抱着劝和不劝分的心情粉饰太平。
有上了点年岁的老阿姨将那女人连劝带哄的劝走,陆南城看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他都已经让她弄的全然没了半点亲情和愧意,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彻底摆脱。
转身刚想上楼,脚步还在台阶上,他却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街角。
一回头,果然,杨欣悦手里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就站在小区门外的梧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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