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美素走进家里女人的房间,翻出药箱。
甄汕很乖巧地在桌边坐下。
祁美素拆开甄汕的纱布,伤口横穿了他的手心。
祁美素终于明白自己昨晚为什么要躲。
她怕看他的眼睛,怕哭泣,怕自己软弱。
消毒、上药、缠上绷带。
甄汕多么希望她的每一个动作能够再慢一些,可偏偏祁美素这样利落。
他想或许她害怕自己,她害怕这道伤口,她并不希望自己出现。
望着祁美素额头上的伤,他抑制自己想要抚摸的冲动。
他怕她像昨晚一样躲开
“明天我要去宏城,两天以后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向她交待,或许他内心真实的意图,是希望她等待。
甄汕走出门,祁美素看到对面家家户户屋檐下的灯笼。
明天,就是除夕了。
祁美素关上门的瞬间,才惊恍甄汕去宏城的原因。
她打开门,路的尽头已渺无人迹。
她穿上衣服匆匆来到医院,找到叶淼淼奶奶的病房。
周鹤岩和井绍茗正守在病床边,看到祁美素两人惊讶万分。
周鹤岩迎上前
“青霉素,你…你怎么来了?”
三个人小声退出病房。
除了这里,祁美素不知道还能去哪找到甄汕
“甄汕他…”
周鹤岩和井绍茗相视一眼。
井绍茗见祁美素额头上的伤还有她焦急的神色,便已猜到有事发生
“阿汕昨晚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今天一直没过来,发生什么事?”
祁美素不知从何说起
“我想见他”
她的眼神里充满恳求。
周鹤岩拿出手机拨通了甄汕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一直无人接听。
井绍茗拦住周鹤岩再次拨号的手
“别打了,去淼淼店里”。
三个人来到叶淼淼兼职的超市,叶淼淼和甄汕正从超市里走出来。
祁美素踌躇着走向甄汕,甄汕加快脚步迎向她
“怎么来这里?”
周鹤岩捂着肚子喘着粗气
“青霉素来医院找你…打你电话…也不接”
甄汕望着祁美素浓密的眼睫毛
“出了什么事?”
“明天除夕…”
看到身后跟上前来的叶淼淼,祁美素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井绍茗看得出两个人有很多话想说,他拉着周鹤岩走向超市
“我去给奶奶买点水果”
周鹤岩走了两步,回头拽着原地不动的叶淼淼。
见三个人走开,祁美素这才说出心中的话
“明天是除夕,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宏城?”
甄汕虽不明白祁美素的意图,但他心底说不上来的喜悦
“只去两天,奶奶的病很重;淼淼认识宏城一家大医院的医生;之前去他那拿过药,很
有效”。
甄汕的坦诚让祁美素无所适从。
她知道甄汕看重叶淼淼,看重叶奶奶。
如果让他知道叶淼淼瞒着他去贩毒…
祁美素心中不忍告诉他。
她低下头不语。
甄汕见祁美素低头不语,急于安抚她的失落
“回来,我就去找你”。
他靠近她,情不自禁将吻落在她额头的伤口处,两个人的心从未如此亲近。
甄汕的这一举动,惊呆了躲在超市门口偷看的周鹤岩
“他们…”
井绍茗捂住周鹤岩的嘴,这一幕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是上天注定,井绍茗微笑着。
叶淼淼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手指里。
与她一样愤怒的还有马路对面,坐在车里的伍霜。
本想借着余九农的手好好教训祁美素一番,没想到却给了他们患难与共的机会
“明天派两个人去宏城”
“是,小姐”。
甄汕替祁美素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行驶在通亮的马路上,祁美素原本焦虑不安的心在甄汕的吻下,变得安稳。
她扭头看向窗外,伍霜的脸浮在她的眼前。
她看着伍霜,那双眼睛像一把锐利的刀。
脸像一尊冷血的铜像。
祁美素扭头继续向后看,可是除了车流什么也看不见。
2007年4月
华樘集团名下产业便及整个宏城。
医药是集团的核心产业,能源是集团一直以来致力投入发展的新方向。
对华虞父亲而言,集团如今虽已丰亨豫大,可如今面对突然后起的洓(zi)江实业,华
虞父亲却也有所忌惮。
车停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前,诺大的花园里停满了来访的车辆。
华虞和祁美素跟在华虞父母身后。
一旁下车的中年女人整理着衣物和妆发
“什么土暴发户,这么老远的地方,折腾死人了”
随行的男人拽着女人的胳膊,不停地示意她
“你小点声,不要命啦”
女人不情愿地翻着白眼闭了嘴。
华虞和祁美素在一旁听着,都不免思量,是什么样的人物,让人如此生畏。
大厅里云集着宏城大大小小的企业家们,都是携亲眷家小赴宴。
很快,一位戴着眼镜,身形壮实,宽鼻厚腮的男人带着两个女人站到二楼平台上。
男人敲响酒杯开始讲话
“今天,感谢各位给我伍某人薄面,光临舍下。这是我的夫人和我的女儿;我们一家初到
宏城,今后还需要仰仗各位关照;在坐各位随意,今夜既然乘兴而来,一定要载兴而归啊”。
平台上的两个女人,年龄眼见着相仿,却以母女关系示人。
对两人关系的真实性,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台上的伍霜依旧短发,傲睨一世。
她的眼睛在人群中锁定祁美素的时候,祁美素的身体如同被猝然一击失去重心。
她的眼神还是那样,如同一把利刃。
祁美素微颤着靠后,华虞托住她的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与此同时,姜逸阳出现在祁美素的身后,他托着她的双臂不让她的身体倾倒。
华虞父亲见姜逸阳出现,脸上浮出欣喜的笑容
“逸阳来啦”
姜逸阳回以礼貌的笑容“董事长”。
祁美素站直身体看向平台,平台上已人去楼空。
祁美素心中轻笑。
自己的世界,难道就走不出这些谲诈诡变的面具,走不出这云迷雾锁的过往。
姜逸阳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香槟
“刚才说话的人是洓(zi)江实业的董事长伍洓(zi)江,早年和一起长大的兄弟在宏城
倒卖磁带,后来因为走私□□光盘和毒品代替他的兄弟入狱;出狱后他的兄弟在伶城给他开了一
家夜总会;听闻他兄弟名下设有多项灰色产业,而且涉及海外;洓(zi)江实业实际上就是挂羊
头卖狗肉,是他兄弟两人在宏城的一处敛财营”。
姜逸阳声音很轻,但祁美素和华虞听得仔细。
她们的目光投向华虞父亲想要求证时,华虞父亲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伍洓(zi)江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华虞父亲面前,脸上堆满殷切的笑意
“振声兄,您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哪里,你这高朋满座,才是盛春之景啊”
伍洓(zi)江大喜
“都是大家抬爱,今后小弟还要仰仗您啊”。
华振声不言,微笑着抬起酒杯和伍洓(zi)江浅酌。
伍洓(zi)江将一旁的妻女引荐给华虞母亲,双方礼貌的客套寒喧。
伍洓(zi)江目光落在美艳的华虞身上,他咽下一口酒故作平常地靠近华虞
“ 这位是?”
华振声借机将身后的姜逸阳和祁美素连同华虞介绍给伍洓(zi)江。
伍洓(zi)江的目光始终落在华虞的身上。
他无视周遭的人审视的眼光,举起手中的酒杯轻碰华虞手中的酒杯。
华虞母亲为伍洓(zi)江轻浮的行径感到可憎和担忧。
伍霜见此景只觉无趣且可恨。
她轻蔑地笑笑,她的轻蔑无声无息,祁美素将一切看在眼里。
姜逸阳拿过华虞手中的酒,面对伍洓(zi)江礼貌地微笑着
“伍叔叔,华虞不太会喝酒,我替她敬您;祝洓(zi)江实业未来四通八达、财源万
里”。
随即将手中的两杯酒一饮而尽。
姜逸阳一番话语说得伍洓(zi)江龙心大悦,对着华振声连连夸赞姜逸阳
“振声兄,你可真是用人有方啊”
他拍拍姜逸阳的肩
“后生可畏啊”
说罢,便扬长而去。
姜逸阳的这番举动更加奠定了他在华振声夫妇心中的良好形象。
华振声对未来姜逸阳与华虞凤凰于飞、承继家业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大厅里的嘈杂让祁美素感到窒息,她溜出大厅来到花园的角落。
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即刻便消散在空中。
伍霜站在她的身后
“如果不是听到你的名字,这么多年不见,还真不敢确定是你”。
祁美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去面对伍霜她没有逃,如今,更没有逃的理由了。
伍霜慢慢移步至祁美素身前
“我记得你过去不抽烟”
祁美素将手中抽到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灭。
安闲自在地冲伍霜微笑
“你都说了…是过去”。
华虞寻着祁美素的踪迹来到花园
“素素”。
伍霜和祁美素很自然地回过头。
华虞和伍霜俩人礼貌地相视而笑。
华虞便拉着祁美素回到大厅。
伍霜别有意味地看着两人地背影,跟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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