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扶疏挑眉看向莫向秋,“你……”
“真不是,我冤的祖坟冒青烟了!”莫向秋着急忙慌解释,“我方才在外面巡山呢,回去就见有个人在榻上躺着。我刚准备把她扔出去,太清就来了。”
“她?”聂太清白眼翻到了天上,“叫得可真亲昵。”
“不然怎么叫,我又不知道她名字。”莫向秋企图拉他手,“太清你别气了好不好?我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你值不值得信任,我怎么会知道。”聂太清一把甩开手,“榻上的女子又不是我放上去的。”
扶疏:“……”
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
“哥哥,”他凑到沉冥耳边小声道,“他们是不是……”
“不是!”聂太清耳朵尖,果断否认。
扶疏立刻闭嘴。
“怎么就不是了?”莫向秋却叫起来,“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呢,连名分都不肯给我!”
“多冒犯啊。”聂太清冷笑,“论资排辈,得先给你榻上的美人一个名分吧?同床共枕眠,这不是夫妻又是什么。”
扶疏:“?”
沉冥:“。”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扶疏怕再听下去心脏受不了,搡着沉冥赶紧离开,“有缘再会。”
“二位别忙着走啊,好歹给我评评理!”莫向秋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真的是冤枉的!”
“评不了一点,”扶疏声音渐远,后半句是用喊的,“但——我——相——信——你!”
他们一离开,聂太清干脆地撇下莫向秋,转身继续疾走。莫向秋哀嚎一声,锲而不舍继续跟后边追。
“还真是没想到。”扶疏一步三回头,“他们性格相差那么大,居然也能走到一起去。”
沉冥冷不丁道:“这不各走各的了么。”
远处两个小点越拉越开。
扶疏被逗笑了,轻推他一把:“你盼人家点好成不成。”
“那谁盼我好。”沉冥幽幽冒了句。
扶疏琢磨片刻才吃透这话的意思,惊讶道:“以你的条件,总不至于比莫向秋还惨吧?”
“不好说。”沉冥叹气,“我也挺辛苦的。”
这么说的话……
“你已经有目标了?”扶疏试探着问。
沉冥望着前路,须臾,点头:“嗯。”
扶疏差点就要问是谁,话到嘴边,硬生生收住了。
他想知道,又不太想知道,自个儿也闹不明白这股情绪的来由。纠结片刻,踢了踢杂草,改口道:“我盼你好。祝哥哥早日得偿所愿,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
沉冥侧首,目光略带诧异。
“怎么?”扶疏以为他不信,“我是真心盼你好。”
沉冥:“你都不问是谁,就盼我白头偕老?”
“是谁不重要。”扶疏笑,“能被你看上的人,准是个极好的人。”
“此话不假。”
倒也不谦虚。
“你要实在追得辛苦,不妨学学莫向秋。”扶疏朝远处瞟了一眼,“我敢打赌,不出三日,太清肯定被他哄好。”
“他那样……还是罢了。”沉冥摇头低笑,“攻势太猛,我怕吓到我的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
扶疏听这几个字,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看来先前在竹林边,某些人说什么要负责之类的话,果然只是玩笑。还好没当真。
沉冥又道:“我会给他足够时间考虑。”
“也是,你性格如此。哦,”扶疏抬手一指前方桃木,“到了。”
和沉冥心上人有关的事,他此刻并不想多听。
二人走近桃木,却见树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扶疏可算找到了事做,立刻抬手,强行将那东西召来。
扑通!
跌落在他们面前的,是个赤身**的漂亮女子。
扶疏:“……”
沉冥:“……”
女子趁着二人愣神,手脚并用逃开了,闪身钻入深山,动作迅捷如虎豹。
“方才那是什么??”扶疏惊魂未定,“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没有。”沉冥清了清嗓子,“先办正事吧。”
“哦……好。”
真邪门。
抬脚去踹桃木,等了片刻,却并未见门神兄弟出来。扶疏正要再踹,一道沙哑声音从里面传出:“哪位啊?门神今日不在,回吧。”
口气吊儿郎当。
扶疏一听这声音,讶异道:“老黄?”
更邪门了。
“哟,这不是崇吾山主吗?”桃木里的人慢悠悠晃了出来,“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光一个崇吾山不够你管,手伸到这里来了?”
此人圆脑袋圆肚皮,顶着个秃瓢,看上去贼眉鼠眼。
扶疏眼角一抽,还真是黄野人。
“你也没闲着。”扶疏毫不示弱怼回去,“这么久没声音,原来是跑来给人看门了。”
黄野人是个地行仙,窜行于九垓各地,早年在崇吾和扶疏结过梁子。
当时扶疏正好酒醉巡山,偏偏这个黄野人不知什么毛病,给崇吾满山动物都施了法,不许它们吼叫。扶疏哪能忍得了这种事,气冲冲把黄野人从地里砸出来,两人狠狠干了一架。黄野人被揍得鼻青脸肿,自此从崇吾销声匿迹。
一别多年,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相见。
黄野人嚣张了几句,看见沉冥,口气才收敛了些:“玄英神君。今日不巧,门神有事出去了,让我代为看门。”
沉冥问:“多久?”
“估计要大半个月吧。”黄野人见他态度冷淡,又刻意添了几分恭敬,“等他们回来,我自会禀明神君大人来找过。”
沉冥蹙眉。
黄野人眼珠一转,立刻改口:“神君大人和崇吾山主来找过。”
倒是比门神兄弟机灵。
阴府之事不便让旁人知晓,扶疏寻思今日便算了。再说,许修良和无名尸之间隔了那么久,估计刀哥那边也不会立刻就有新动作。于是拉了沉冥,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路,莫向秋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响起。
“太清,你等等我!”他已然处于破音与崩溃的边缘,“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快来揍我!”
“要求挺别致。”沉冥点评,“小疏,方才你让我学他。你喜欢这样的?”
“……倒也不是。”扶疏摸了摸鼻子。
前方聂太清回过身,几步冲到莫向秋面前,抬手就要揍人:“呵,你终于肯承认了!”
“你听我说!”莫向秋趁机攥住他的手,死活不松开,“我不承认,你才不会停下。但我真的是清白的,不信我脱了衣裳给你验!”
聂太清打人打不了,手也抽不开,气急败坏跺脚:“你放开我!”
扶疏忽然想到什么。
他硬着头皮上前,打断二人:“抱歉,你们可以等一下再吵吗?我想问个问题。”
“崇吾山主,你回来了!”莫向秋恨不得给他跪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你快帮我说句好话……”
“不是我回来了,”扶疏温声道,“是你们环山绕了一圈。你们方才说的那位女子,可有穿衣裳?”
“问到点上了。”聂太清气得嘴唇发白,“若是那女子真如他所说,刚上榻,怎会连衣裳都脱好?肯定是已经……已经……”
莫向秋大叫:“你别胡说!”
“太清,你可能真的误会他了。”扶疏道,“方才我们在山中也瞧见一个女子,并未穿衣裳,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我看她似乎神智不清,四处逃窜,或许真是无意闯入向秋房里的。”
聂太清一愣。
“你听听!”莫向秋摊手,“我早就说过了,她肯定是个疯子!”
“崇吾山主,你莫不是在护着他?”聂太清有些迟疑。
“没有。”沉冥忽然开口,“我也看见了。”
聂太清脸色变幻几轮,总算好看了些,瞥了眼莫向秋,讪讪道:“……抱歉。”
以他的性子,能主动道歉已经是可歌可泣了。
莫向秋瞬间活了,抬手就要去搂他:“光道歉可不行,你得……”
“别闹!”聂太清忙推开他,“有人在呢。”
“没事,我们瞎。”扶疏干巴巴笑了两声,“不过说起来,你们知道门神去哪了吗?”
“门神不在?”莫向秋愕然,“怎么会,我没接到通知啊。”
扶疏和沉冥对视一眼。
出问题了。
莫向秋是度朔山神,门神兄弟若要离开桃木,于情于理都得请示他。不告而别无异于擅离职守,即便是找了黄野人来看门,也不符合玉京规矩。
神荼和郁垒要去做什么,是不能让莫向秋知道的?
沉冥道:“去问地行仙。”
“没用的。”扶疏摇头,“那家伙老奸巨猾,要么不知道实情,要么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说不定还故意把我们往歧途上引。”
他与黄野人结怨深重,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对方不会帮忙。
聂太清见二人表情凝重,问:“可是有何不妥?”
他是槐江山神,不太懂这里的规矩。莫向秋跟他解释:“门神没跟我说一声就跑了,可能是偷偷做坏事去了。”
聂太清:“哦。言简意赅。”
扶疏想了想,又问:“山中那女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应该是今天吧。“莫向秋挠了挠后脑勺,“我反正是头一回见她。”
说完还瞅了眼聂太清,可怜巴巴。聂太清脸上五颜六色,犹豫半晌,往莫向秋那边挪了一步,在背后偷偷勾住他一根手指。后者马上又高兴起来。
“门神一走,这女子就出现,不知是不是巧合。”扶疏琢磨,“得想办法找到她,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莫向秋勾着人,闭眸感应了一番,睁开却道:“她不见了。不在山里了。”
沉冥问:“最后方向是朝哪里去?”
“西南。”回答的是扶疏。
莫向秋惊讶:“你不是崇吾山主吗,为什么连我的山也能感应?”
扶疏更惊讶:“你们感应不了别处的山?”
他一直以为这是山神的基本素养。
莫向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聂太清也道:“不能。”
扶疏思索片刻,估计是因为从他爹那里拿了千岳的香火,阴差阳错和其他山脉也有了感应。但这种事也不好明说,说出来会被打,于是耸肩道:“那可能是因为我成神比你们早吧,说不定你们过几百年就可以了。好了,我和神君要去凡间找那女子,不打扰你们了。”
“需要我们一起吗?”莫向秋主动问,“人多好帮忙。”
聂太清也点头:“既然是度朔山的事,向秋和我理应同去。”
扶疏本想说不必,沉冥却抢先道:“行。”
扶疏一愣,看向他:为何?
神君面无表情:再出现三桑圣境那种事,让莫向秋上。
扶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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