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捞出一具尸体?

“李姑娘,这是今早去田里新摘的菜,嫩的很。”一位丰腴的老妇人热情的朝着李婉清走来,她从篮子里面扒拉了几下,挑选了一把最翠绿的叶子递给了李婉清。

“王婶,快点走,家里还等着做晚饭呢。”旁边的另一位妇人有些不耐烦,已经急急地催促着。王婶不等李婉清推辞,将菜叶子放到她怀里就走开了。

“哎呀,你干嘛和这个水鬼说话,晦气得很。”妇人拉着王婶的手,加快了步伐。

“别这么说,李姑娘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王婶跟着妇人的脚步,追了上去,西边太阳已落山,这天色确实是有些晚了。

“可怜有什么用,你接回家里去当儿媳啊!”妇人嘴上不依不饶,手上拽着王婶的衣角,加快了脚步,“我看你家的二壮每次路过这里总是要特意瞧上两眼,莫不是对她有意思?”

王婶脸色微变,不留痕迹的松开妇人的手,打岔道,“你说今日要去集市买点牛肉,给你家当家的下酒,可是忘了?”

“瞧我这记性!”妇人扶了扶额头,恼气地甩了甩袖子。

两位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朝着村子走去,她俩的对话倒是一字不漏地倒进了李婉清的耳朵里。她微微苦笑,却不放在心里,抬头看了看天色,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出水了。

她跳上船头,仔细擦了擦桅杆,将一块辟邪的红布系在船头。前两日江上起了大风,将浪头推得数丈高,这才在屋里歇了两日,今日出水,说不定可以捞上点什么稀罕物。

李婉清是这南海小渔村边上的一个孤女,就是养父从江上将她捞起,抚养长大。而养父李丰年幼年落了腿疾,只能靠着当这水鬼营生,本来这孤独一人也认了命,哪知在水里捡了个女娃娃,自然是欢喜得很。

村里人避讳李丰年,但是李丰年却不想让李婉清受排挤,特意找了个村里的先生给起了个文雅的名,还给李婉清找了先生教她识字读书,他挣的银两基本上都花在了李婉清的身上。

眼瞅着李婉清长大了,出落得越来越标志,李丰年也积攒了一些积蓄,想带着李婉清离开这里,不再做这水鬼,重新过新的生活。可惜这天不遂人愿,半年前,李丰年如平日一般出水,就再也没有回来。

李婉清在这江水附近寻了七日,依然没有消息,村里的人劝她莫要找了,姑娘家找个人嫁了,这日子也可以过得下去,可是她选择留下来当这水鬼,直到找到李丰年为止。

夜里的风吹得有些凉,李婉清披上船舷边挂着的斗篷,点上一盏油灯,摇着船撸,朝江心划去。

越靠近江心,风吹得越大,小船激烈地来回摇晃,浪头一波接一波,周围除了船桅上的光圈外,四周黑漆漆的一团。李婉清一开始独自一人来捞尸是害怕的,但是想着李丰年这么些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心底又坚韧了许多。

不远处,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往船这边飘来,不管是什么东西,李婉清都会用船撸推开来看一看,这江水之中不仅有人的尸身,也有些牲畜的尸身,泡得久了,鼓得浑圆,稍微不慎,这船撸使过了劲,那尸身甚至会炸开来。

李婉清用船撸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块浮物,有些软绵,待那浮物靠近了,借着那微光才看清这浮物之上还盖着棉布。用船撸轻轻一挑,果然里面藏着一个尸体,要赶紧运回岸边才好。

她从船仓里拿出一条细长的浮板,将那尸体裹着棉布一起系在浮板之上,挂上船尾,朝着岸边划去。

“咳咳,”李婉清咳嗽了两声,这费力划到岸边,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冷风又呼呼吹来,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咳咳,”又咳嗽了两声,可这回声音已经不是李婉清自己发出的,她惊诧的回过头来,又有一声咳嗽声传来,在这静谧的夜里异常的清晰,是那具尸体发出的,难道还捞了一个活人上来了?

李婉清不怕水中涨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甚至是少胳膊断腿被鱼啃掉半个脑袋的也不怕,可是这如果是个半死的活人,她就有些怕了。她蹑手蹑脚的靠近那活人,那人又咳嗽了几声,之后就是微弱的呼吸声,看来已经将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

“今日是我捞你上来,也算救你一命,切莫害我!”李婉清提着油灯半蹲下来,看清来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人紧闭着双眼,嘴角都已经发紫,右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新伤,泡了水已经腐烂。

“只当是给老头积德了。”李婉清喃喃自语,解开那缠绕的棉布,将人带着板子一同拖进了自己江边的小屋。

这小屋有两间房,里间是李婉清住,外面一间是李丰年的,这也空了许久。李婉清将男人安置在李丰年的房间里,好不容易将人刚放到床上,这人就开始呓语,没多久,浑身发颤。摸了摸额头,已然烫手。

李婉清赶紧去厨房熬了点姜茶,赶紧撬开男人的嘴灌了进去,“就看今夜能不能挺过去了,若是挺不过去,我还是把你当尸体卖给你的家人。”

每年在这江边溺水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这尸体却是难寻,这江水不远处就连着出海口,江面广阔,风浪也大,这一带做水鬼的人少之又少。

这世道,和死人沾边的营生都让人避之不及,但若是哪家里真的需要打捞了,这银子也是给得足。而那些没有人认领的尸体一般都捞上来放个三五天,用一些防腐的药草熏着,若是这段时间还是没有人认领,就不得不拉入后山的乱葬岗找一处空地埋了。

李婉清做这水鬼,一方面是还存着寻李丰年的心思,另一方面也确实需要银子。她要寻一块风水宝地,李丰年若是死了,她要好好给他安葬,免得他死了还要当水鬼,若是还活着……想到这里,李婉清的眼睛有些酸涩……

再回过神来,天色渐白,霞云已挂天边,李婉清进来瞧了瞧床上的男人,呼吸已经平稳,脸上的潮红也退下了。“你这人真是命大,这样都可以活下来。”她嘴上嘀咕,心里想着既然活下来了就要好好治疗,赶紧去药铺里抓一些驱寒的药,对了,还有外伤的药。

昨夜里李婉清简单的给男人处理了伤口,但是这面部若是处理不好,不止面容损毁,如果又引起高热,只怕要把脑子也烧坏了。

李婉清戴上斗笠,遮上面容,这才去镇上的铺子抓药。若是让人知道她一大早就去光顾人家铺子,定是要将她给赶出来。她特意夹着嗓子,抓了足足半月的药量,又在镇上采买了一只活鸡,这才回到自己的小屋。

推门进入,床上的男子已经坐起身来,他脸上被纱布包裹着,看不清表情,眼神里倒是看出警备之意。

还不等男子开口,李婉清拿起手中的药材在男人眼前晃了晃,说道,“是我救的你,我不问你是何人,也不想知道你为何受伤,这里有半个月的药材,喝完了就可以离开了。”

“对了,打捞费一百两银子,我瞧你现在虽然身无分文,但是你那长衫可是上好的华纹锦,贵客日后记得回来付账!”

男人拘促的看了看周身的衣服,带了点怒意问道,“你搜了我身体?”

“不然呢?你衣衫尽湿,还发着高热,当然要换一身干净的衣衫。”李婉清上前两步,靠近男人的脸,“我买了上好的金创药,你这脸再不医治,可就麻烦了。”她伸手正要触碰男人的脸,却被他推了回来。

李婉清收回自己的手,“看来贵客恢复得也挺好,明日你就走吧,这药材你若看得上就带着。”李婉清觉得打捞尸体比打捞活人要强,尸体只用等着亲属过来交银子就可以领回去,这活人费心费力地给他治伤换药,还不领情。

男子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知道自己面容恐怖,怕吓坏了姑娘。”他声音沙哑,说话有些气喘,语气却很真诚,反倒是让李婉清不好再去计较。

“你先躺下吧,我买了一只鸡,待会喝点鸡汤,补补身体。”李婉清拿着药材,带上房门,出去杀鸡了。

“哪里跑!”这鸡不知道怎么挣脱了绳子跑了出来,它一步一摇踏着悠闲的步伐,在小院内寻着吃食,倒是让李婉清在后面追着狼狈得很。李婉清从小跟在李丰年身边长大,但是李丰年是当爹又当妈,很少让她做这些粗活。李丰年离开后,这煮饭洗衣捞尸的活上手得快,但是这杀鸡,倒是第一次。

李婉清提着菜刀气势汹汹的追在鸡后面,一定要用气势震慑它,眼瞅着已经将它围入死角,这鸡好似长了翅膀飞了出去,哦,鸡本来就有翅膀。这一来二去,倒是让李婉清气喘吁吁,看着鸡大摇大摆的在她面前来回踱步,她心下甚是烦闷。

“咻!”的一声,这方才还昂首挺胸的鸡原地转了一圈就直挺挺的倒下了,李婉清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从男子的窗边传来。她赶紧上前将昏迷的鸡提起来,麻利的捆上双脚,手起刀落,毫不手软,不闻一声鸡鸣,这鸡已经头身分离。

忙活了一上午,李婉清端着鸡汤进了房间,这是李婉清第一次**汤给别人喝,如果可以,她原本希望这个人是李丰年。她小心翼翼将罐子里的汤盛了出来,用手背碰了碰碗碗壁,不算很烫。

“来,喝点鸡汤,补补身体。”李婉清将人扶起来,端上去,有些期待的看着男人将这鸡汤送入胃里。

“噗!”嗓子接触这汤的一瞬间,苏玉景感觉自己要被这满口的苦辛味给呛死,“咳咳!”

“慢一点,这汤可能有些烫了,放凉了再喝。”李婉清递上一张帕子给男人。

男人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平复了好一会儿,说道,“姑娘不愿知道我是何人,在这里,叫我景玉就好。敢问姑娘芳名?”

“李婉清。”李婉清很喜欢这个名字,“我去给你熬药了,这碗鸡汤记得喝完。”她心情甚好,第一次炖的鸡汤这么香,味道一定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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