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C城附属中学（4）
程冕最讨厌的，是在巷子里。
恶心透了。
他可能现在恨得不止有魏闻，还有他自己。
他嫌自己恶心。
“又见面了，程冕。”魏闻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冕，“开心吗？”
程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想打就打吧。”
“今天我不打人。”魏闻不怀好意的笑了声，看着程冕。
“你还是打我吧，打死了都不算你的。”
魏闻意外的挑了挑眉，“哦？”
程冕看着他，“我知道你们在录音。”
“所以，没必要绕弯子吧。”他笑了笑。
魏闻耳尖有些红，但因为黑暗看不出来。
“把他压进来点。”他说着，慢慢靠近程冕。
然后，在他耳边说：“你害怕吗？”
程冕低着头，闻言冷笑，“我说怕和不怕，有什么区别吗？你不会停手，也不愿意停手。”
魏闻看着他，轻笑。
“怎么？以程学霸的智商，还没有想明白我要做什么吗？”
程冕皱了皱眉，“你想做什么？”
魏闻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哦。”
（这是两个字，致谢。）
程冕不可思议的往后退了几步，“你在说什么？”
“你是在不可思议吗？”魏闻追上来，将两人的位置调换。
巷子门口，魏闻的朋友在看着。
程冕绝望的闭上眼睛。
魏闻也不说话，等着他做出回应。
程冕看着他，“你想的美。”
“你拿我有什么办法吗？”魏闻回道，“这里没有人。”
他说着，皮带已经被他解下。
*
程冕只能妥协。
他别无选择。
*
“谁在那里？”张绍棠听到了声音，往巷子里面看。
如果是平常他绝对不可能出声，里面的声音他能听出来是什么。
只是，另一个声音，好像充满了不甘。
魏闻皱了皱眉，将程冕推倒。
他的位置，倒下会磕到底下的砖。
程冕大脑一瞬间空白了。
魏闻丝毫不在意他的死活，整理了下着装便出去了。
他走到张绍棠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别多管闲事。”
在他走之后，张绍棠急急忙忙走进巷子里。
程冕背后的砖已经要被血浸透，人已经昏迷了。
张绍棠背后冒了冷汗，手有些颤抖的拨打了120。
“喂，120吗？”
*
程冕躺在病床上，却没有人来看他。
很久之后，张绍棠看到的他的家属，叫程岚。
不是他的父母，是他的哥哥。
“谢谢你呀。”程岚走过来，“你垫了医药费？多少钱，我转你吧。”
张绍棠笑了笑，“没关系。”
“大几千呢，你不还是学生？”
张绍棠轻笑，“但是你目前来看也才大学吧，真的不用。”
“怎么？你嫌我付不起吗？”
“没没没。”张绍棠摆了摆手，“我家里有矿，我乐意付。”
程岚其实挺想反驳一句他家里也有矿的，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怎么样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后脑勺上全是血，看不到伤口的位置。”
程岚闻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但他表面上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你认识你看到的那个人吗？”
“有点印象，好像叫，魏闻。”
程岚这下笑都笑不出来了。
“谢谢你啊，同学。”
“没事。”
魏闻，是他爸公司一高层的儿子。
所以他才敢无所欲为，在学校里光明正大欺凌。
*
程冕沉默了很久。
“海棠，不是陈声？”
他的意思是，打120的人，不是陈声吗？
张绍棠脸色黑了下来，“是我。”
——为什么怕黑？
——因为无数次在黑暗里发生了他厌恶的事情。
程冕心想，要是自己早点说自己是程家的就好了。
就不会遭到这样的经历了……
他幻想出长椅，希望有个人等着他下课，救赎他。
可是，真的有吗？
在程冕经历母亲被父亲弄死，被校园欺凌的时候，他才十七八岁。
二十岁不到的年纪，经历了这些。
“海棠，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他下意识说道。
却来不及收回。
张绍棠抱住他，“在一起了。”
“你可以无数次向我确认。”
那就好。
这些，都不是自己想出来的。
至少张绍棠是真的。
“你不会嫌我烦吗？还无数次。”
“我不会啊。”
“真假啊？”
“真的啊。”
叶离也想心疼队长的，只是张绍棠这样她有点心疼不起来。
想骂张绍棠——
她给陈声使了个眼色，陈声也无奈的看着她，做了个口型：我也没办法。
叶离痛苦的低下了头。
眼不见为净。
“冕哥。”
“嗯？”程冕回过头。
“虽然我们没有参与，也不知道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我们可以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
“谢谢。”程冕笑了笑，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我不希望你们和我分开的时候用这个来说我什么。”
叶离摇了摇头，“我们为什么会分开？”
意思就是，他们没有分开的那一天。
“在我的高中，我被语言攻击，他们还半逼迫式的让我和他们的领头发生性/行为。”
“甚至在此之前用棍棒等工具打我。”
“这是高中。”
“校外呢，我的父亲算得上杀了我的母亲。”
“我也和父亲掰了，我受不了。”
“他觉得我是在反抗，就与我成了对立面。”
“有时候去恶心我哥，有时候来恶心我。”
“这就是我二十岁之前的生活。”
程冕笑了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张绍棠皱了皱眉，程冕隐去了自己进医院的事情。
为什么？
叶离听完，先是震撼，再是愤怒，最后是心疼。
心疼他的队长，经历的这么曲折。
震撼他和父亲决裂的勇气。
愤怒他父亲，魏闻的所作所为。
“这是什么人啊。”她吐槽道，“冕哥你运气太差了，遇上这么恶心的人。”
“所以我现在运气不错啊。”程冕轻声说，“遇到了你们。”
“那倒也是。”叶离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是心疼程冕。
他的队长，怎么可以苦成这样。
害怕黑暗。
幻想出另一个人来救赎他。
程冕，还好你遇见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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