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的卷,已经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无声的战争。
资源争夺愈发激烈,派系倾轧初现端倪。
江兮元靠着那股狠劲和越来越熟练的“爆破流”阵法。
总算在内门站稳了脚跟,但也时刻感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日,传功殿举行一场关于“雷火复合阵法”的高级讲座。
主讲人是器修一脉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
江兮元对这种能极大增强她“艺术”威力的内容垂涎已久,早早便去占座。
到场后她发现,不仅独孤墨抱着剑坐在前排角落。
连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器修天才雷震、丹修冰山美人白芷也来了。
雷震人如其名,身材高大,肌肉虬结。
一头短发根根直立,周身隐隐有电弧跳跃。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对周围投来的目光毫不在意。
甚至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桌子,发出咚咚声响。
白芷则坐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一袭白衣。
面容清冷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只在他偶尔抬眼看向讲台时,眸中才会闪过一丝专注的精光。
讲座开始,长老讲得唾沫横飞,深入浅出。
讲到关键处,他随手演示了一个小型雷火阵的激发。
只见电光与火焰交织,威力惊人。
然而,或许是用力过猛,或许是阵法本身不够稳定。
那雷火阵在演示完毕后,竟没有完全消散。
一丝失控的电弧“噼啪”一声,猛地窜向坐在侧后方的一名外门弟子!
那弟子吓得脸色惨白,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坐在他附近的独孤墨眼神一凛。
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
一道无形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击散了那道电弧!
“控制不住,就别拿出来显摆。”
独孤墨收剑入鞘,语气冰冷地对台上的长老说道。
那长老被一个小辈当众质疑,顿时面红耳赤。
但又自知理亏,只能冷哼一声,强行挽尊:
“小小意外而已!独孤师侄未免太大惊小怪!”
台下弟子噤若寒蝉。
江兮元却暗暗给独孤墨点了个赞:
这逼王虽然装,但关键时刻是真上啊!
有点帅怎么回事?
而更让江兮元意外的是,坐在她斜前方的司马舒瑜。
此刻正偷偷看着独孤墨的侧脸。
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慕?
江兮元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
司马姝妤这移情别恋的速度够快的啊!
从沈栖梧到独孤墨?
这口味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不过想想也是,独孤墨这种实力强大、面冷心(或许)不坏的款。
确实比沈栖梧那块不解风情的木头更有安全感。
讲座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散场时,江兮元看到司马姝妤鼓起勇气。
走到独孤墨面前,小声说了句:
“独孤师兄,刚才谢谢你出手。”
独孤墨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连脚步都没停,径直离开了。
司马姝妤看着他的背影,非但没有失落。
脸上反而泛起一丝红晕,小声对跟上来的江兮元说:
“江师姐,独孤师兄他……其实人挺好的。”
江兮元:“……”
姐妹,你这滤镜怕是有八百米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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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江兮元心事重重。
林婉儿的事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故意绕路,经过杂役弟子活动的区域。
那里依旧是一片忙碌灰暗的景象。
她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吃力地搬运着比她人还高的柴垛。
那背影,像极了林婉儿。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正想转身离开。
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一道身影正倚在一棵树下,似乎也在看着杂役弟子们劳作。
那是一个穿着符修弟子服饰的青年。
身形与易清雪有七八分相似,远远看去。
那张侧脸……江兮元几乎以为是易清雪本人!
但仔细看,又有些微不同。
此人的五官同样精致阴柔。
但线条比易清雪稍微柔和一点,肤色也不是易清雪那种病态的白。
而是一种更健康的莹白。
最不同的是气质,易清雪是外放的阴冷诡谲。
而此人,是一种内敛的、深不见底的静谧。
仿佛一口古井,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漩涡。
是季知舟!
易清雪那个“好兄弟”!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来看杂役弟子“笑话”的?
江兮元心中一动,假装不经意地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这位师兄,好面生啊,也是来看……呃,散步吗?”
季知舟闻声转过头,看到江兮元。
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和的笑容。
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原来是法修一脉的江师妹,久仰。”
“在下季知舟,符修弟子。”
“随便走走,没想到惊扰师妹了。”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清朗温和,与易清雪的阴柔截然不同。
但江兮元却莫名觉得,这温和之下,隐藏着比易清雪更危险的东西。
尤其是他那张和易清雪如此相似的脸,让她心里警铃大作。
“季师兄说笑了,我也是随便走走。”
江兮元也挤出一个笑容。
“刚才传功殿的事,季师兄听说了吗?真是惊险。”
季知舟笑容不变,眼神却似乎深邃了些。
“听说了。”
“意外难免,幸好独孤师弟出手及时。”
“不过……”
他话锋微转,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那些忙碌的杂役弟子。
“宗门弟子数以万计,资源有限,有些人注定是垫脚石。
“就像那位被遣返的林师妹,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规矩如此,非人力可改。”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却让江兮元心底寒意更盛。
他提到了林婉儿!
而且语气如此自然,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难道林婉儿被逐,背后还有他的推波助澜?
或者,这根本就是符修一脉惯常的操作?
江兮元强压下心惊,故作好奇地问:
“季师兄似乎对宗门规矩很了解?”
季知舟笑了笑,那笑容依旧温和,却让江兮元觉得像被毒蛇盯上。
“略知一二。”
“毕竟,要在这宗门立足……”
“光有天赋可不够,还得懂规矩,知进退。”
“江师妹说是吗?”
他深深看了江兮元一眼,不再多言,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季知舟远去的背影,江兮元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今天发生的一切,再次刷新了她对青云宗的认知。
这里的黑暗,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沉,更制度化。
而季知舟这个人,让她感到了比易清雪更甚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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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烦意乱的江兮元,下意识地走到了藏经阁。
她想找沈栖梧说说话,净化一下心灵。
沈栖梧依旧坐在老位置,安静地修补着一本古籍。
看到江兮元,他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
“江师姐,你来了。”
江兮元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把今天传功殿的惊险、司马舒瑜的“移情别恋”、以及遇到季知舟的事。
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最后愤愤道:
“栖梧,你说这青云宗是不是有病?”
“林婉儿多老实一姑娘,说废就废了!”
“还有那个季知舟,看着人模狗样的,说的话怎么那么让人不舒服?”
“他跟易清雪长得那么像,是不是双胞胎啊?”
沈栖梧安静地听着,等江兮元说完。
他才轻轻放下手中的工具,想了想,说:
“宗门……一直就是这样的。”
“资源不够,总要有人被放弃。”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我都听说过。”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太多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江兮元震惊地看着他:
“你觉得……这很正常吗?”
沈栖梧乖乖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眼 :
“嗯。”
“文渊师兄说,这就是修真界的常态。”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不成为被放弃的那个。”
江兮元看着沈栖梧那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她以为沈栖梧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却没想到,他早已习惯了这潭淤泥的肮脏,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这种认知上的差距,比任何残酷的现实都让她感到心惊。
她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
“对了,司马师妹好像对你没那么热情了。”
“她好像……移情别恋到独孤墨身上了。”
沈栖梧闻言,反而松了口气的样子,轻轻笑了。
“那很好啊。”
“独孤师兄是很厉害的人。”
“司马师姐能找到更合适的人,我很为她高兴。”
江兮元:“……”
得,这块木头根本没开窍!
她拍了拍沈栖梧的肩膀,语重心长:
“栖梧啊,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活得简单。”
虽然这种简单,或许也是一种悲哀。
离开藏经阁时,江兮元的心情更加复杂。
青云宗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每个人都在网中挣扎。
有的清醒痛苦,有的麻木适应。
有的则如同沈栖梧,纯净地活在别人编织的规则里。
而她,该何去何从?
变强的**,从未如此刻这般强烈。
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为了——
拥有说不的权力,拥有保护自己想保护之物的能力。
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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