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秘境暴雨如同天河倒泻。
密集的雨点砸在树叶和岩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易清雪三人原本明确的前进路线被这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彻底打乱。
不得不暂时放弃搜寻,寻找避雨之处。
最终,他们找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岩石凹陷,空间不大,但足以遮蔽风雨。
洞口被易清雪迅速布下几道隐匿和防护的符箓,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危险。
洞内光线昏暗,只有易清雪指尖凝聚的一小团幽蓝符火提供着微弱照明。
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雨水和泥泞,显得有些狼狈。
易清雪首先看向沈栖梧,很自然地伸手替他拂去额前湿漉漉的碎发。
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额头,感受了一下温度,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冷吗?”
“有没有哪里被树枝划伤或者被雨淋得不舒服?”
他的动作流畅而直接,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程序。
沈栖梧摇摇头,抬起清澈的眸子看着他。
“我不冷的易师兄。”
“没事,你布阵辛苦了。”
他的回应温顺而真诚,对易清雪这种越过寻常同门界限的亲近。
他似乎早已习惯,甚至隐隐有种依赖感。
易清雪“嗯”了一声,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确认他真的无恙后,才转向一旁正在拧干衣袖的季知舟。
语气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检查一下周围,别有什么隐藏的毒虫或者阵法残留。”
季知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用得着你说?早就检查完了,安全。”
他走到洞口附近坐下,看着外面瓢泼大雨,叹了口气。
“这鬼天气,真是耽误事。”
“看来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气氛暂时放松下来。
季知舟看向坐在易清雪身边——
正安静地从储物袋里拿出干净手帕试图擦脸的沈栖梧,忍不住又起了调侃之心。
不过这次语气正经了些,带着点好奇:
“小家伙,跟着我们这两个煞星东奔西跑,担惊受怕的,后悔不?”
沈栖梧擦脸的动作顿了顿,很认真地想了想。
然后摇摇头,看向易清雪,眼神干净得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
“当然不。”
“易师兄……虽然有时候,嗯……有点奇怪,”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
“但是他对我很好,会保护我,教我东西。”
“季师兄你也很厉害,懂得很多。”
”跟着你们,我觉得……很安心。”
他说这话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话语里蕴含的亲密和信任,只是单纯地表达感受。
易清雪闻言,侧头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下。
他阴柔俊美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柔和的笑意,但很快消失。
他伸出手,不是抚摸。
而是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沈栖梧的额头,带着点看似责备实则亲昵的意味:
“笨。以后这种话少在外人面前说。”
沈栖梧捂住额头,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但还是乖乖点头。
“哦。”
季知舟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摇了摇头,对易清雪说:
“易清雪,你这般…圈着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等他哪天开窍了,心思通了……”
“或者被哪个不开眼的点醒了你现在这些‘奇怪行为’的含义。”
“会不会怨你瞒他、骗他?”
易清雪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洞外的寒雨。
他盯着季知舟,语气笃定而强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不会有那一天。”
“就算有,也不会有旁人。”
季知舟嗤笑一声,似乎觉得他过于自信,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洞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声和符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夜深了,连日的紧张和疲惫袭来。
沈栖梧先是靠着石壁打盹,不知不觉间,身体慢慢滑倒。
最终侧躺下来,脑袋枕在了易清雪的腿上。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逐渐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
易清雪身体微微一僵,低头看着腿上的沈栖梧。
少年睡颜纯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毫无防备。
易清雪冰冷的目光渐渐融化,变得复杂难辨。
他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沈栖梧的脸颊。
动作小心翼翼,仿佛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那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抚摸,与平日里强制亲昵的姿态截然不同。
季知舟靠在墙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幽幽开口:
“要不要我出去避避嫌?”
语气里带着熟悉的戏谑。
易清雪头也没抬,淡淡回敬:
“怎么,羡慕?”
“要不你也躺过来?我勉为其难让你靠一下。”
他这话说的纯属恶心人。
季知舟一脸嫌恶:
“易清雪你恶不恶心?我对你没兴趣,我怕做噩梦。”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正经了点,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
“说起来,自从当年被老头子一起拎回符修一脉,关起门来往死里操练的时候。”
“咱俩好像就没这么安静地待在一起过了吧?”
“不是互相下绊子,就是琢磨着怎么阴别人。”
易清雪嗤笑:“你以为我想跟你待一起?”
“要不是老头子非说我们俩命格互补,功法相生,硬要绑在一块,我早把你踹下山了。”
季知舟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回忆和不易察觉的感慨。
“彼此彼此。”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要不是你替我挡了那一下‘蚀心咒’,我可能早就废了。”
“你的命门弱点,我可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看似普通的玉符。
那上面流转的气息,竟与易清雪的本源隐隐相连。
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秘密之一。
互知命门,是极致信任,也是相互钳制。
易清雪瞥了他一眼:
“放心,就算真到了不得不反目成仇那一天……”
“看在这点兄弟情义上,我也会给你个痛快,不会用命门要挟折磨你。”
季知舟哼了一声:
“放心,真到那一天,我也不会客气,保证让你死得毫无痛苦。”
这话听起来像诅咒,但两人语气都很平淡,仿佛在讨论明天吃什么。
这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关系,极致的信任与极致的防备共存。
深知对方是自己最危险的敌人,却又在某种程度上是最了解彼此的“兄弟”。
他们之间的对话,轻松中带着刀锋般的锐利,走心处却又夹杂着玩笑式的互损。
易清雪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沈栖梧的头发。
目光幽深地看着洞外的雨幕。
季知舟也闭上了眼,看似休息,实则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暴雨之夜,对于三人而言,是危机四伏的秘境中难得的喘息之机。
易清雪对沈栖梧那复杂而直接的占有与温柔。
季知舟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洞悉一切的点拨。
以及符修双子星之间那种既互损又羁绊深厚的关系,都在这个小小的洞穴里悄然流淌。
而沈栖梧无意识流露的依赖和信任。
如同一颗种子,埋在了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
未来的风暴中。
这颗种子会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无人知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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