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宁雪问。
“宫中。”夜惜一字一顿地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宁雪点了点头：“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能轻易弄到与邱安如此相似的替身。”
“但要在宫中搜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夜惜道，“我们需要一个更明确的线索。”
她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们可以从‘寒梅散’入手。”
“‘寒梅散’？”宁雪有些不解。
“是的。”夜惜点头，“这种香在内廷并不常见，主要供长信宫使用。如果我们能查清‘寒梅散’的采买和使用记录，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好主意。”宁雪表示赞同，“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内务府。”
“嗯。”夜惜点头。
两人继续前行，灯笼的光影在她们的脸上交替，映出坚定的神情。
“夜惜。”宁雪忽然轻声道，“如果邱安真的在宫中，那我们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青簪会’。”
夜惜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宁雪，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无论对手是谁，我们都要查下去。”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哪怕，对手是太后。”
宁雪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夜惜与宁雪再次来到内务府，请求查阅“寒梅散”的采买和使用记录。
赵德全被押往大理寺后，内务府的管事太监换了人。新任管事太监姓周，脸上堆着笑，态度却比赵德全更加圆滑。
“夜大人、宁姑娘，这‘寒梅散’可是太后娘娘御用的香，采买记录属于机密，不便外借。”周太监笑着说道。
夜惜眼神一冷：“周公公，昨夜城南发现一具疑似邱安的尸体，今日我们又在一名黑衣人的口中得到‘梅主’的线索。此案关系重大，太后娘娘限我们三日内破案。若耽误了破案，周公公担待得起吗？”
周太监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担待不起，担待不起。二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取。”
不多时，周太监抱着几本厚厚的账册回来了：“这是近半年‘寒梅散’的采买记录，还有各宫的领用登记。”
夜惜与宁雪立刻开始翻阅。账册记录得相当详细，每一笔采买的数量、日期、银两，以及领用的宫室，都写得清清楚楚。
“奇怪。”宁雪忽然皱眉，“近一个月，‘寒梅散’的采买量增加了近一倍，但领用记录却没有相应增加。”
夜惜也发现了问题：“而且，增加的部分，领用宫室一栏写的是‘内务公用’。”
“‘内务公用’？”宁雪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周太监连忙解释：“这是……这是指内务府上供时使用的香，并非各宫领用。”
夜惜的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上供需要用‘寒梅散’？”
周太监被她看得有些发虚，勉强笑道：“这……这是惯例。”
夜惜没有再追问，她合上账册，对周太监道：“周公公，多谢配合。我们需要将这些账册带回大理寺核对。”
周太监脸色一变：“这……这恐怕不合规矩。”
夜惜冷冷地看着他：“规矩，是给人遵守的。但当规矩妨碍了破案，妨碍了太后娘娘的命令时，就需要有人来打破它。”
周太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好吧。但请二位务必妥善保管，尽快归还。”
“自然。”夜惜点头。
回到大理寺，夜惜与宁雪立刻开始了更深入的分析。
“‘内务公用’的‘寒梅散’增加了一倍，但各宫领用没有变化。”夜惜沉声说道，“这多出来的香，很可能被人挪作他用。”
“用作什么？”宁雪问。
“用作标记。”夜惜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青簪会’的人，很可能利用‘寒梅散’的独特香气，在宫中标记目标、传递暗号。”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在阿芷、黑衣人、甚至那具替身的身上，都能闻到这种香。”宁雪点头，“他们用香来识别自己人。”
“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能在宫中如此自由地活动。”夜惜道，“他们有人在内务府接应，利用‘内务公用’的名义，大量领取‘寒梅散’，然后分发给‘青簪会’的成员。”
“周太监？”宁雪猜测道。
夜惜摇头：“未必是他本人，但至少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了手脚。”
她站起身来，目光坚定：“我们必须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但这需要时间。”宁雪提醒道，“太后只给了我们三天。”
夜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那就兵分两路。一路留在京城，彻查‘寒梅散’的去向；另一路，立刻南下，前往江南盐场。”
“我去江南。”宁雪毫不犹豫地说。
夜惜看着她，点了点头：“好。我留在京城。”
她顿了顿，又郑重地说：“宁雪，江南盐场，危险重重。你一定要小心。”
宁雪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有银针。”
夜惜也笑了笑：“我有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任与决心。
次日清晨，宁雪带着几名精干的衙役，悄然离开京城，南下江南。夜惜则留在京城，继续追查“寒梅散”的去向。
傍晚时分，夜惜再次来到内务府，要求查看“内务公用”的领用登记。周太监见她又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让人取来了登记册。
夜惜翻到最近一个月的记录，仔细查看。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一条记录上。
那是三天前的一条领用记录，领用数量为“十两”，领用签名为“邱安”。
夜惜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周公公，”她抬起头，声音平静，“三天前，邱安曾来这里领用‘寒梅散’？”
周太监脸色一变，随即勉强笑道：“夜大人眼花了吧？这签名，是‘邱安’的副手签的，他……他习惯用邱公公的名义领用。”
夜惜盯着他，缓缓道：“是吗？”
她站起身来，合上册子，转身离去。
“夜大人，您……您还需要别的吗？”周太监急忙问道。
夜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我需要一个解释。明天一早，我会再来。”
夜深了，大理寺的钟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夜惜独自站在窗前，手中拿着那本领用登记册。
她的目光落在那条记录上，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邱安……”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你果然还活着。”
她转身，对门外的衙役道：“传我命令。从今日起，严密监视内务府的一切出入。尤其是周太监。”
“遵命！”
夜惜走到桌边，将那两片木片重新拼合在一起。木片背面的“木”字在灯下清晰可见，旁边的坐标指向江南盐场的某个神秘地点。
“宁雪，”夜惜在心中默念，“小心。”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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