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纱朦胧如水。
玉关度外,梧桐树粗壮的枝条细细描绘着床上那团迷情身影。
“叮——”
服务铃响起。
范晔叶积攒起力气,率先推开身上的男人。
亚麻发丝蓬乱在颈间,如同男人方才的吻。
紧紧的,湿湿的。
像濒岸失氧的鱼儿遇了水,吮着她酡赧的脸颊。
深深吐出一口气,她转过头看了眼身后异常没动静的始作俑者。
看他眉眼轻松平放,安然睡在枕上,唇角挂着一丝饕餮后的餍足,她也不自觉柔了目光。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阖着的桃花眼缓缓睁开。
如少年般的模样,眼瞳是墨染的漆黑,眼尾上翘呷着浅浅的似笑非笑。
望着她,无声溺寂的邪佻与温柔。
“噗通——”
范晔叶只觉胸口一紧,匆匆别过头。
黏在粉颊上的发丝轻动,她食指勾住,别在双耳后,趿拉起拖鞋,便奔出卧室。
“啪嗒。”
打开门。
送来醒酒汤的还是刚才那位女服务生,她推着银白餐车候在门外。
“范小姐您好,这是您刚才点的醒酒汤。”
范晔叶侧开身,服务生保持着标准的微笑,走过玄关来到餐厅,把醒酒汤放在餐桌。
“范小姐,请提醒盛先生小心烫。”
听着她一口一个范小姐和盛先生,范晔叶不禁好奇询问:“这饭店是季褚望的吗?”
服务生微微颔首,语速从容的柔和:“小姐,季先生是我们玉关度的第二大股东。”
范晔叶蹙起秀眉,沾着水汽的眸子越过博物架方正木格,环视四周一圈,又问:“那季褚望这么小气?只给我安排一间卧室?”
服务生神情略表遗憾,不卑不亢地解释:“范小姐,目前是暑期旺季,VIP套房都已预订,只剩这间了。”
范晔叶就知道对方会拿这个老掉牙的借口搪塞,双手环在胸前,她丢出三个字:“我不信。”
服务生看着眼前这个鼓着粉腮的女人,不疾不徐地添上刚在电话里的叮嘱:“季先生说过如果范小姐要求更换房间,就对您说八个字。”
范晔叶倒是来了兴致,细弯的眉峰调高一端:“哪八个字?”
“月黑风高,尽兴人和。”
女生的话音落地,只听见卧室门处传来一声轻唤:“叶叶......”
餐厅里的二人同时看去,浑身一怔。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盛怀理,不知什么时候杵靠在了门框。
一件雅白衬衫,褶皱丛生。
从修长挺直的颈间到胸口处,连着四颗纽扣不翼而飞。
露出的大片肌肤,夯张搏劲,残留着淡红的抓痕。
偏偏他还不明白此刻的场合,一双桃花眼幽深如烈,斜斜勾睨着,昭示在外的含义不言而喻。
范晔叶紧张得冲上去,把男人护在身后,神色假装镇定地对服务生说话,吐出的几字却语无伦次:“你......你先,你出去吧。”
服务生显然已有多年从业经验,妆容精致的小脸未怯露一抹尴尬,反而淡然敛收起眼,面带着些许笑意,应声道:“好,范小姐,祝您和盛先生在我们淮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
直到关门声响起,范晔叶才放下挡住他胸口的双手,刚想数落眼前这个不分场合的男人,手腕被扣上轻巧力道,她脚尖凑近一步,微张的粉唇猝不及防在他左胸印上一抹粉渍。
懊恼地扬起小脸,她瞪着盛怀理。
后者却揉着她的后脑勺,眼尾的戏笑灼深了几许,似是春日的桃绯花瓣。
范晔叶盯得痴了,心下一软,主动环住他的腰,本因生气下撇的唇角也翘溢出幸福的浅笑:“怀理,我是谁?”
男人回抱着怀中的小女人,胸口因发声而闷闷震动:“范晔叶,我爱的......”
“嘘。”
范晔叶伸出食指,点在他的唇心。
话声戛止,见他眼眸投来微惑,她眉间飞扬起笑,踮起脚在他耳畔,窃窃私语:“怀理,我想要你在清醒的时候说爱我。”
男人面上的醉朦一瞬散了不少,拥住小女人,他侧头隔着薄软的几根发丝,在她耳尖印下一吻承诺:“好。”
揉了揉耳尖渡送的酥痒,范晔叶敛含起激动,拉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右肩,扶着他走到餐桌边,拉开木椅,她让他坐下。
端起醒酒汤,她俯低身,舀起一勺,吹了吹汤面的热气,见男人自然而然地张开薄唇,她笑着举高勺,诱惑道:
“盛怀理,我还要你每天至少说三次爱我,每天想着我,就像在Jennifer饭前祈祷耶稣一样,你得做到每时每刻,不管在哪儿都会把我挂在嘴边,虔诚地爱我,祝福我们的感情。”
盛怀理目视着女人,右膝悄无声息动了动,挤开她微屈弯的双腿,大掌也顺势覆上她凹陷的腰侧曲线,上下轻轻摩挲:“好。”
男人的掌心炽烫,如她面前的这碗醒酒汤,范晔叶细腰被烧得又痒又软,失了力正巧落在他的大腿。
心里一激灵,察觉距离太过暧昧,她稍稍挪了挪臀,直到后背抵到餐桌的长沿,才递过汤勺。
看着他乖乖凑过的脸,她粉唇一弯,在他喝进嘴的间隙,狡黠的话语随之沓来。
“大郎,喝药了。”
察见盛怀理吞咽汤水的动作并未停滞,她眉间微微失落,打量着他百变不惊的面色,嘀咕了一句:“今晚是真喝醉了?明明以前酒量很好呀。”
“还要,喝药。”
腕骨一紧,受到男人的催促,范晔叶又舀满一勺,递到他唇边。
“烫,要吹。”
第一次瞅见他沉着眉眼,抿紧唇不肯喝的别扭模样,她宠溺地收回银勺,吹了又吹:“好了,现在行了吧?”
谁知男人剑眉往中心耸去,不满地摇头,把勺子推到她唇前:“你喝。”
担心这汤滴落到衣服,范晔叶赶紧端起碗在下方接住,说:“我不喝,我又没醉,你喝。”
“不行,你喝。”
男人不容争辩的四字砸下,她叹了口气,哄着这突然耍起脾性的醉者来:“好,那我喝一勺,你喝一勺,行不行?”
“嗯。”
酸甜的味道漫在舌尖,范晔叶还没来得及咽下,尖俏的下巴便被掐捏,两瓣合上的粉唇被男人强势迫开,唇角流溢出一线透明汤汁。
男人如少时她偷喝青梅酒一般,先是用舌尖轻轻一触,笃定是喜欢的味道后,又再次压唇,卷走杯中的那抔专属的甜涩。
“怀理......”
“叶叶,”盛怀理闭着眼,锐直的鼻尖磨了磨女人的柔软唇珠,嗓声哑得像上千摄氏度的铁水滚过,放肆横行,留下一串热烫的足迹,“我还要喝。”
后背早已避无可避,桌沿的冷硬尚且留住了她的一分清醒,范晔叶想要站起身。
男人仿佛看穿她下一步,膝盖陡然抬高,真丝西装的面料细腻,她一下滑到他的腿间。
手里的醒酒汤虽然被她眼疾手快地挪开,但淌出碗口的汁水成片,啪的声悉数地溅洒到男人身上。
“嘶——”
男人忍耐的吃疼声入耳,范晔叶放下汤碗,顾不上自己胸口沾的斑斑暗黄汤渍,从他腿上下地,眉心高高叠起,声音里尽是关切:“烫到哪儿了?”
男人衬衫的白一览无遗,洁净得毫无污渍。
视线下移,她抿了抿粉唇,盯着他起伏的腹部,恼扰的尬色渐渐从耳根浮起,涂涂弄红整张脸蛋:“不会吧......”
见盛怀理缓慢地掀起眼眸,锁着眉头,沉默看着立在旁边的她,范晔叶皱起小脸,闭紧双眼,心一横,朝他伸出手:“我们去卫生间看看。”
......
月光淌进云里。
几分钟后,餐厅里的两个身影,一瘸一拐地走进东侧的卫生间。
吃力地把盛怀理放在马桶上,她气喘吁吁指着他,命令道:“你......你自己脱!”
然而男人一动不动,乌黑的鸦睫眨得滞涩,显然醉得听不懂这话。
范晔叶指着自己的短裤,示范着一番脱裤的假动作后,便双手环在胸前,说:“好,现在该你来。”
“......”
时间不知不觉划过,就这样大眼瞪了小眼一阵后,范晔叶眼睛也看得发酸,只好蹲在他膝前,握住他的裤扣。
咽了咽唾沫,她顿住手,抬起头,仰望上方的男人。
男人亦是一双如初的醉眼,垂睇着她,含着浓郁如夜的专注。
深吸进一口气,范晔叶两指指尖捉住拉链头。
“嗤。”
小小的声响落在卫生间,又一阵窸窣的轻声。
鼻尖聚足了细微热汗,女人险些失力坐在地上,略过眼前那不可言说的部位,飞快瞄了眼腿上的一片红,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还好,并未烫伤起泡。
她起身,取过一条毛巾,润透冷水,返回到男人身前。
对折又对折,她叠成个方块,放在那片红肤上。
“冷敷一会儿,别动。”
说完,范晔叶拾起他的西裤,抖了抖上面的皱褶,挂在檀木衣架上,又拿过一条毛巾,冲洗拧干,再次走到马桶边,弯下身,细细擦着他的俊脸。
拭到下颌,久违的细痕不可避免地撞入她的眼。
指尖不自觉收拢,白毛巾抓握出的一滴水珠滚落,卡到那因当初缝针而微微鼓起的痕线。
范晔叶虔静闭上眼,两瓣莹粉饱满如樱桃的唇,在旧日的青春痕迹处,吻了吻。
四年前,她在他家也曾偷吻过这痕。
如今,一切与那日相似,仍是他醉得不省人事。
只是此刻,她少了几分少女暗恋的忑忑翼翼,添了几寸心犀相印的惜惜绻绻。
抚上男人的脸,心绪骤时如溯洄席卷的记忆,快要饱胀她眼眸。
凝着他,范晔叶的目光兜兜流转。
小手下放,她合收胳膊,搂过他的脖颈,双腿紧挨着底下的湿毛巾,小心坐到他膝盖。
视线齐平,她静默注视,从心底涌到唇齿的羞人情话,几经压制,终是嚅出了口。
“怀理,我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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