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希看着面前穿着防晒衣的中年男人,点点头:“叔叔好。”
“子希啊,你好你好。”谢倾羽走过去,“今天好热,比我想象中要热好多。你们也来钓鱼的吗?”
林嘉明望着远处遥远的海平面,一脸无奈道:“我弟弟想坐游艇去厘台岛,我今天早上联系这里的人说最后一只船也已经订完了,还是想过来看看。”
日光过于刺眼,林子希微眯双眼站在林嘉明身边,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只不过比他哥哥更加失望,谢倾羽看见他那种表情有些不忍:“正好我们那艘船不小,要不要一起?我也想往厘台岛那边走,正好顺路啊。”
林嘉明还在犹豫,林子希却轻轻拽着哥哥的裤子,轻轻问道:“哥哥,可以吗?”林嘉明叉着腰道:“你很想去吗?这样会麻烦叔叔。”林子希不说话了,眉头轻轻皱起。谢倾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指着远处朝林嘉明道:“小林,那艘船本来就限载12人,我和小荣上去加上船长和救生员也不超过五个,你们就和我们一起吧。”这个时候谢子荣扔下自己堆好的沙堡过来了,一听谢倾羽邀请嘉明哥他们一起,非常高兴的样子:“好啊好啊,明哥你们来吧。”
林子希脸上才露出一些轻松的神色,跟着哥哥和叔叔上了甲板。船长三哥和谢倾羽认识,他是福建人,抄着一口闽南口音一路上“谢老板谢老板”和谢倾羽聊得亲切,谢子荣坐过来和林嘉明说话,林子希靠在游艇座椅扶手边望着辽阔大海,听他们说话。
林嘉明问谢子荣最近学习紧不紧,马上要期末了吃不吃力,还旁敲侧击想偷偷问问弟弟在学校表现怎样。谢子荣学习上一向都采取放任自我的态度,肯学点但不经常肯学,不肯学的时候又有一万个理由,又自己有点小聪明,在班上水平始终不好也不差,处于一个中游水平。林子希刚转来没一会班上就有大大小小考试,从墙上贴着的班级成绩单来看林子希学习应该比自己好那么一点点,处于中上的水准,但是其中应该还有语言不熟的原因,倘若林子希中文熟练了,冲刺前十应该不是问题。
林子希一直在旁边听着谢子荣对自己的评价,倒也没说什么就微微垂下眼睛,漫不经心的表情。林嘉明觉得弟弟初来乍到已经做得不错,面上表情颇为欣慰,手肘靠在弟弟肩膀上赞道:“Arun,还可以,不错。”
林子希勉强笑笑低头拍着自己的腿上水珠:“哥,栏杆旁边海水都溅上来了,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林嘉明就和林子希换了个位置坐到边上,林子希坐在哥哥和谢子荣中间,一侧头靠在哥哥肩膀上打起了盹。
谢子荣和林子希不知道为什么就聊不起来,索性跑到老爸那边看他架鱼竿,把鱼饵串在一个个钩子上。
崔成商崔秘书接了一个电话,叫来司机去到一条沐海靠海排列着无数旱冰场舞厅歌厅棋牌室的老街,拎了一只鼓鼓的大皮包,身边跟了两三个安保人员,低头钻进了一家发廊。
发廊设施陈旧,桌椅磨损严重,墙上贴的十几年前香港艳星的海报都已泛黄,墙皮破裂的天花板上老吊扇“吱呀吱呀”快要转不动了,有三个花臂青年坐在沙发边打牌。看到崔成商来了,其中一个黄毛青年站起来喊了声崔老板好,起身走到发廊尽头为他打开一扇贴上无数“狗皮膏药”的玻璃门。
玻璃门往里是一条又窄又长阴暗潮湿的走道,隔壁拉起的卷帘门里全是人声呼喝吵闹非常听起来像是在打人,崔秘书却习以为常早就适应般神态悠然地来到走道尽头看着黄毛青年往旁边拐去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此门一开,里头景象令人大开眼界。这里是整个沐海最藏污纳垢的地方,也容纳着这座即将步入二十一世纪沿海数一数二的繁华都市最阴暗的一面。这是一座当地有名却令许多警察都无可奈何的地下钱庄兼地下赌场,因为据说它们都被省里政府官员罩着,这个官员又与警局高层密切联系环环相扣,为贪腐、赌博、走私、骗税、偷逃税等提供资金通道,也为当地黑色产业洗钱犯罪,严重扰乱金融市场,危害沐海乃至国家经济金融安全。
黄毛把崔秘书带到一张老板椅前,椅子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梳着油头一身黑衣,老气横秋吞吐烟雾的男人。看到崔成商过来,男人起身喊了声崔老板,回身开一间小房子来连拖带扯拎过来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扔在地上。此人便是那日在谢倾羽公司签下借据说五日后便还的男人,当时在办公室中还衣冠楚楚,现下便窘迫难堪仿若大变活人。
崔成商老板长老板短始终是微笑着将人从地上请起来,将皮包往地上放扯开拉链露出里面码着整整齐齐几大摞白花花的钞票。那欠债的男人知道是谢老板派崔成商来救场了,拽着崔成商裤脚一叠连要跪地磕头。崔成商始终笑脸盈盈细看却只是皮肉上的笑意,一边把欠债男人一再拉起来一边跟先前那钱庄小老板点头道:“这是谢董事一点小意思,够救这位兄弟出来吧 。”
“足够了足够了。”小老板吸着烟点着钱:“承蒙各位老板关怀,谢老板崔老板宏图大展,发大财!”
崔成商一直扶着负债老板走出地下钱庄又走出发廊,一直带人上了车,态度忽然便冷了下来,木着脸给谢倾羽播出号码,一瞬间面庞又恭敬且堆满笑意:“喂,老板您好。”
谢倾羽那边有点吵,有呼呼风声以及小孩子的呼喊,好像是在海上。谢倾羽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来,忽大忽小:“海上信号不好,我在和儿子钓鱼呢…什么?好的没问题,成商你自己看着办吧。”
崔成商毕恭毕敬挂了电话,回头让司机开到一条小破巷子里不要下车,自己冷着脸拖拽瑟瑟发抖的欠债老板下了车,砰一下关了车门,忽然一拳砸在欠债老板腹部。
揪着对方领子强迫对方直起腰来他指着对方鼻子道:“今天是谢老板救了你,这一拳是我替谢老板打的。他帮你把在钱庄还不起的一屁股债都还了,以后还不起就和老板说,老板来想办法,不要上我们公司借了还不起又上钱庄借,最后两头都摆平不了嘛。谢老板最讨厌你这样顾头不顾尾的人,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输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谢老板也懒得看你一眼,知道不?现在加上钱庄,谢老板为你还的钱你还欠老板五十万,说吧什么时候还的了?月利率百分之六,你都签过借据的。”
欠债老板青红着脸哆嗦道:“你们这是,高利贷。你们这是违法的…”
“高你M利贷!”崔成商露出凶恶嘴脸,“你以为你去地下钱庄就不违法了?谢老板把你捞出来不是想听你这种屁话!给你宽限一个月,下个月不来公司还钱我带人去找你!”把欠债老板扔在路边,崔成商扬长而去。
一边在海上的谢倾羽悠闲靠在船长副驾驶的位置丝毫不在意百里之外的那些事情,一面拉着长线一面和坐过来的林嘉明聊天,又和船长交流着捕鱼心得,神态悠闲众人其乐融融。乐呵呵笑着,在海面上指指点点,估算着去厘台岛的距离,忽然谢子荣指着远处天边惊讶道:“老爸,你看那边好大一团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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