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荣还在前方回头道:“任琪琪,你喜欢吃什么?”
任琪琪和他并肩走着:“我都还好吧,我喜欢吃甜的多一点。甜的里面最喜欢,”忽然,谢子荣猛地推了她一把。男生力道很大,任琪琪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歪到一边差点撞到路边电线杆柱子上,她被这一下重击吓地腿脚一软,与此同时,谢子荣从她面前“砰!”一下子直接就离地摔出去,往前滚了好几米远。
这一系列事情是在几乎一瞬间发生的,任琪琪看到躺在远处的谢子荣面朝下一动不动,当下就尖叫出来。
一辆桑塔纳停在远处路边上,驾驶座上立刻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红着鼻子迅速跑到谢子荣身边。原来方才他要往后倒车却没注意一脚踩在了油门上,眼看着要向走在前方不到五米的两人撞过去,危机关头手忙脚乱喇叭都没来得及摁,女孩身边那个男孩注意到了后方车辆的来势汹汹,眼疾手快推了对方一下却也导致他自己没来得及闪躲直接被车撞倒,车子还往前滑了十几米才被他停下,现下躺在地上状况不明。
任琪琪脸色白地吓人,她一下子扑到谢子荣身边。车主拍拍谢子荣的后背:“小兄弟,你怎么样?”
谢子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琪琪把他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发现对方脸部擦伤巴掌大的破皮,眼睛闭着,没有声音。
“啊!”“任琪琪又尖叫起来,“他都没声了!谢子荣你怎么样,谢子荣!”任琪琪轻轻摇晃对方的肩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恐惧和慌乱在她心底盘绕,忽然抬头看着那肇事者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在外面对人这样生气过,“叔叔你是怎么开车的!我要报警,我要叫救护车!”
正在公司开会的谢倾羽手机响了起来。他面带微笑地暂停了下属的汇报,拿起手机只听了几句,面色忽然一变。低头对着一旁副总耳语几句让他主持会议,他站起来简言两句有急事便匆匆离席。
司机站在楼前请他上车,谢倾羽言简意赅:“最快的速度,立即去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把油门猜到最猛,车子在路上停停堵堵开了一个小时,到了还没来得及下车为谢董开门,谢董已如一股劲风一般刮进了医院大门。他裹挟着冷肃气场不顾护士劝阻一下子掀开icu房门站在原地远远看见儿子的时候,他整个人周身原本弥漫的冰冷氛围一下子土崩瓦解。他眉头狠狠皱起,好像要崩溃一样大步抢到儿子床前,看到了对方戴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他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小荣他现在怎样?”谢倾羽抬头问一旁的医生,“啊?他现在怎么样?”
“这位是家属是吗?请你别急。”在ICU内的医生看到了谢倾羽身后追来的护士,挥挥手让她不要急,随后对谢倾羽安抚道,“患者刚送来的时候有中度颅内出血症状导致患者出现昏迷,现下正在全力抢救,刚才患者有一时间的清醒好转状态,这是一个好的征兆。如果患者个人体质较好,恢复情况良好,一般3天左右就可以出ICU。”
“老爸…”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少年掀起眼皮,轻轻地唤了一声。
“小荣…”谢倾羽一下子扑到儿子跟前,“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知道吗?有没有哪里难受?啊,小荣…”
谢子荣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医生拿来一张X光片道:“患者的左腿下肢长骨干骨折,骨折处明显移位。全身各处软组织均有各程度挫伤,尤以左腿外侧和肩膀部位最为明显。”
谢倾羽握着儿子没缠着医疗器械的手一下下抚摸着他,这些句子听着都疼,他儿子怎么可能不疼。他侧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看见儿子平静的样子,他轻手轻脚离开了ICU。
他在走廊边上的金属连椅上找到了儿子的同学和老师,以及肇事者,一个中年男人。
“谢子荣一出事我们就把他送过来了,还让医生拍了片,”肖亦姝走过来道,“谢子荣爸爸,谢子荣怎么样了?”
“他醒了。”谢倾羽道。
一旁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不停地向他道歉,态度诚恳:“真的对不住,真的对不住…”谢倾羽看了他一眼,这人面相平庸没有任何记忆点,口音不是沐海本地的有点像北方人,穿着的呢子大衣衣角下摆似乎落了泥灰瞧着有些落魄可怜,可谢倾羽一想到这些泥灰也许就是在撞了自己儿子后把儿子从地上搬到救护车的过程中弄脏的,他就一点不觉得这人可怜。
中年男人眼里看到的也是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只不过对方无论是发型还是衣着,甚至是仪态,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对方是自己之前完全没接触过的那种人,那种和自己完全不处于一个社会层次的人,一开口就可以要他上万医药费赔偿费的人。他立刻就慌了起来。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咄咄逼人。
谢倾羽就是走到他身边看看他然后坐下,然后也示意大家坐下。
“反正急也是急,急了也不能让我儿子立刻好起来。”他现下眼里恢复了一些平日里的从容,“都坐下吧,肖老师,还有那位同学,谢谢你们对我儿子的照顾。”
任琪琪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红着眼睛,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此刻仍旧哽咽。她在谢子荣出事后就没考虑回学校参加元旦晚会的事了,一直在这里坐着和后来医院的老师一起在病房外面陪着谢子荣。谢倾羽看着他们,一时难以再开口多说任何一句。他刚才在公司接到消息就差点没站稳,此刻虽然心没提得那么紧了,然而仍旧是怎么也放松不下。
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一直的阴影便是爱人之死。是那场**夺走了刘淑怡年轻美丽的生命,而十几年后,同样的车祸又发生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他刚才盯着那肇事司机看了好久,好在完全没有看到有关于姓李的一点影子,对方身上那种气质不像是会受雇佣做那种事情的人,就连口音也不像是来自台湾或者是省内,像是来自更远一点的地方,河北或者是山西,不然他真怕自己要揪起对方的领子把这人的脑袋先砸进地里去。
他最近这段时间放下了对爱人死亡真相的查找不代表他不想追究,他只是想伺机而动,有一天他一定要让张秀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
他不想再看到他爱的人被相同的方式伤害了。当年眼前那一袭红丝绒裙从他脚边拖曳而过,黑色波浪长发下白若珍珠的面颊对他回眸一笑,却破碎在有着喑哑涛声的海面。他听着身边叫任琪琪的女孩和自己讲述事情的经过,事故是怎么在那一瞬间忽然发生的,就如同当年一样。
想到已故的爱人,又想到儿子。谢倾羽慢慢低下头去,慢慢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掌心很快就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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