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区域人不多，看见刚刚那一幕的也寥寥，渐渐的林苒冷静了下来，她猛地灌了一大口冰酒，回头依旧愤愤不已的看着柏画，似乎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洞才罢休。
柏画面对这种目光，完全不屑视若无睹，林苒的脑袋过于简单，逮着火坑自己往下跳，柏画本来也没想怎么，谁叫她太蠢，自己上赶着找骂，这会儿欣赏完她吃瘪发疯的模样柏画心情还算不错，只是有些受不了这里四面八方的呛鼻的香水味。
本就是为了小喜才过来的，见她一切安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柏画于是就打算先行一步。
“小喜，公司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至于画展的事，晚上我联系你。”
冬喜看着她，点点头说：“好。”
柏画觉得她有些天然呆，笑着冲她做了一个稍后电联的手势柏画就退席了。
从会场离开，出口的拐角处，柏画突然被一个银发男人拦住去路。
男人病态英俊，像是没有休息好，眼底满是红血丝，朝她痴痴地唤：“画画。”
柏画一见到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
林苒见柏画居然这时候就离场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姓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小声啐道。
盛明娅见她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某个人的存在，心思同样有些不宁。
就在这时，终于，林苒看向了一旁。
她终于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的侧脸看起来有些眼熟，特别像故人。
她再定睛一看，忽然惊道：“这不是乡下来的暴发户吗？”
暴发户这个词轻易就能勾起大段大段的回忆，盛明娅听见后眼神也流露出几分异样。
见林苒终于注意到了冬喜，盛明娅装模作样顺着林苒的视线望过去，恰逢冬喜低头拢了拢西服外套，一张脸露了出来，紧跟着她假装也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似的说：“诶，好像确实是她。”
林苒高二就出国了，本科花钱念完又在国外浪了几年，最近一段时间才回来。
她对于昭山这座城市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六七岁，国内很多事都忘的差不多了，可她却记得冬喜，不仅仅是记得，甚至是印象深刻。
“呿，小乡巴佬。”林苒确认是冬喜之后嫌弃不已。
盛明娅眼底百转千回，末了她试探着问：“苒苒你还记得她啊？”
“当然记得啊，真是晦气，晦气！”刚才的火气还窝着，林苒语气越发厌恶。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怨恨还在心头，林苒忽然就径直朝冬喜那边走了过去。
盛明娅见状，紧接着也跟了上去。
“你好啊~乡巴佬。”未见林苒其人，先闻其声。
冬喜忽然听见这句话，她扭过头，只见昔日的同学二人正在身后。
走得近了，看得也就更清了。
“噗，还真的是你啊，叫你你就应，还真是跟当年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啊。”
林苒嗤笑出声，确认是冬喜之后语气越发不屑，又更加逼近她一些。
时间在人身上流连下注，赐予她们容颜貌美或是智慧。
冬喜显然属于前者，她那张好看的脸蛋大摇大摆出现在她们面前，除了艳羡和妒忌，更多的是心惊，心惊后还会赠添仇恨，为什么会恨，因为觉得不配。
刚才的火气可以暂时压制，可是没想到居然又看见了冬喜，这个出身低微的人，年少时的记忆突然又被勾带起来，真是阴魂不散。
从前她们上学的时候就喜欢拉帮结派，仗着自己出身好，当然不能接受身边有异类，当年冬喜从外地转学来明昭，那时候她们就已经格外的排挤她了，更别提现在。
林苒的母亲是名模，基因好，她这个做女儿的个头足足有一米七八，早在她十小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骨架生的很大，此刻她就这样杵在冬喜面前，像一只母牛。
二对一，这样的画面似乎和多年前重叠了，但是似乎又和当年全然不同。
冬喜见老同学在同她打招呼，为了表示礼貌，她整个人完全转过来面对着她们站好，似乎并没有被林苒的这句乡巴佬影响分毫，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你好。”冬喜同样微笑着回应。
分明是二对一，但气势大有向冬喜一边倒的趋势，可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冬喜的态度，无懈可击，林苒见状不由得皱起眉。
瞧瞧，这还是她曾经认识的冬喜吗？多年不见，人和事经过时间的发酵，行为举止、品味、说话的方式，回头看看，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带有侮辱性的称呼并没有对冬喜造成什么影响，林苒有些绷不住，转而看向盛明娅，皮笑肉不笑的讥嘲道：“她这样的人也能来这种场合？盛伯父莫不是人老眼花。”
她拨弄两下头发，言辞间夹枪带棒，似乎觉得冬喜也能在的地方会让她掉价一样。
盛明娅又何尝不是不知道，可现如今冬喜尊贵的身份摆在那，她现在可是昭山顾家的少夫人——绝非当年可以随意欺凌的孤僻女仔。
不过她似乎是有意要激化矛盾的动机在，语气透着几分无奈：“苒苒，你可不能乱说，人家现在啊可今非昔比。”
“今非昔比？”林苒更是觉得奇了，“一个暴发户的——”
林苒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一旁赶来的奶妈给打断，为了避免刚才类似的丑态再发生，奶妈被叫过来帮衬。
奶妈见人无数精明世故，轻易就看穿盛二小姐的小心计，亏的她现在跟着自家小姐，不然又要冲动嘴快坏事。
“她毕竟是顾家的女眷，小姐您说话可注意点分寸啊。”奶妈见状立马提点道。
林苒刚回国没几天，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入她的耳。
话音落，“顾家？”林苒挑眉质疑，免不得又上下打量了冬喜几眼：
还算漂亮的礼裙，令人心惊的脸蛋，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说唯一扎眼的是她脖子上的那颗蓝宝石，那个牌子是顶奢，不像是她这种人能拥有的，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
于是林苒收回视线，照样不屑地冷哼：“哪个顾家啊。”她又无聊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完全不认为冬喜的身份会给她造成什么危机。
下一秒，奶妈沉声道：“昭山顾家，顾延的妻子。”奶妈的声音沉且有力，刚好能被她们三个听见。
此话一出，林苒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绷不住，她没忍住低吼出来：“你说什么？”
奶妈毕恭毕敬地点头再度确认。
闻言林苒猛地朝冬喜瞪过去，震惊到无以复加，这下她终于开始正儿八经地看她了：“你，你可真是令我感到不可思议。”
盛明娅似乎已经在很久之前就接受了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她预想的结果没能实现，于是低咳一声又出来打圆场：“苒苒，少说两句。”
可林苒的目光像是黏在了冬喜身上，似乎在一点一点将她视奸、生吞活剥，震惊失语的程度和当年得第一次知冬喜嫁给顾延的盛明娅简直如出一辙。
可即便被这样子盯，冬喜的表情依然随和平静，像是轻飘飘的柳絮一样。
终于，林苒实在受不了了，她愤而甩臂扭头就走。
冬喜默默看着她愤然走掉的背影，眼底始终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什么闹剧。
林苒已经走了，盛明娅继续留在那也是徒增尴尬，于是她斜了冬喜一眼，装模作样地也跟着走了。
高跟鞋用力踩踏发出噪音，听得出穿者的震惊和愤怒。
冬喜依旧站在原地，沉静地凝望她们两个离开的轨迹，情绪收敛得很好。
突然，林苒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被高跟鞋绊倒了脚，她哎呦一声抱住桌腿，摔了个惨，引得不少人侧目。
一个穿高跟鞋是家常便饭的模特女儿，居然也会出这样的丑，真是令人大跌眼镜，媒体们赶紧抓拍。
冬喜见到林苒不慎摔了跤，盛明娅唯恐避之不及的画面时再也忍不住突然笑了出来，已经很久了，大半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笑得这样开怀。
她笑着笑着，有些得意忘了形，肩头都在抖动，一抬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顾延，顾延正遥遥看着她。
他随时随地都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他之所以会过来，是为了来接她。
冬喜万万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早，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紧接着很快就收敛掉。
顾延还在盯她，那目光透着几分探究和难测。
“顾总？”身边有人察觉到他的分心，叫他。
顾延刚到，视线从冬喜身上平稳的划过，他微微颔首：“没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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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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