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柳清酌站在白天离客栈不远的地方,踩在石板上,直觉告诉她天黑的时间点不对。

“许如水,你不必站在我的身后。”柳清酌沉声道。

许如水往前大迈了两步,和柳清酌并肩站在一起,夜半时分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

客栈的店小二手举灯笼,试图挂上去,可是却怎么也够不见,平常轻轻松松就做到的事,现在看来百般难做。

“店小二说,这里好些日子没有宵禁了,家家大门紧闭正常吗?”许如水站住脚步,转过身注视了一会儿客栈的屋檐。

宛若飞燕展翅,细语低鸣,配上身后画舫相映成辉。

店小二挂起灯笼的那一刻,霎时间,家家灯火亮起,船上画舫隐隐传来琵琶丝竹声。

柳清酌继续沿街道走着,突然停下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两枚铜钱,语气僵硬对许如水说:“这是我白日里送给过路小孩买糖吃的钱。”

借着河上烛火辉煌,柳清酌仔细端量更加确信了。

“这里不对,生机没变,可是也没有流失。”由天地幻化而成的身体对于感知和许如水不同,这些东西在她眼中一览无余。

许如水接过铜钱,上面的气息同柳清酌身上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人为刻意扔下,这两枚铜钱不应该会出现在这。

他拉住柳清酌往河岸边走过去,丝竹声声起,船上的舞女脚尖勾住客人,手上的酒壶也不遑多让的喂给调笑的登徒浪子。

勾的客人心花怒放,拉住舞女的衣裙抱住双腿就往船舱走去,拉上船帷,淫词浪语频频不断,惊的摇桨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心痒难耐。

许如水捂住柳清酌的耳朵,心道刚出世的小妖看到这些学坏了不好。

没料到,柳清酌面不改色扒开他的手饶有兴趣的继续看着这场戏,甚至还和一名船妓对上眼,示意他们靠岸。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那船妓半裸后肩,低垂的眼睑向上刚好对上一双柳叶般的眼睛,流转半晌,欲拒还迎。

柳清酌微移目光,走到岸边,两只手搭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曲儿。

船夫眼见岸上两位衣着不凡,尤其是靠岸的女子,头上的发钗无一不是黄金而制,忙不迭的将船靠岸。

柳清酌拔下簪子,走上船,随手将许如水先前给自己的一锭银子扔给掌事。

掌事的如同青楼老鸨般介绍起自家姑娘:“我家月皎虽只卖艺不卖身,可是那琵琶一等一的好,无数公子绫罗绸缎都舍得往她身上砸,客官今日耳朵有福了。”

“我想听姑娘所擅之曲。”柳清酌靠坐在掌事为讨好搬来的太师椅上。

月皎仿若听不见只是一味的弹奏手中琵琶,连嘴里清唱的曲依旧是翻来覆去的几句。

掌事边谄媚的给柳清酌斟酒,又火速的走到船妓身旁伸出手想掐船妓肩膀时却被柳清酌拿匕首挡了下来。

“滚。”柳清酌平静说出来,而匕首却把她的心思暴露无遗。

一丝血珠顺着掌事的手掌落到甲板上,冰凉的触感由掌心慢慢移到脖子上。

掌事的不敢呼吸生怕下一秒又换一个地方流血,心里直骂船夫给招了个不好惹的主儿。

眼睛又止不住的瞟柳清酌头上的金簪子,匕首从脖颈侧上划到喉咙。

掌事的连瞟都不敢瞟了,两腿发软最后忍不住跪下。

砰!砰!砰!

连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嘴里求柳清酌放过他,嘟囔小本生意不值得大动干戈。

月皎的眼睛蓦的亮了一下,笑出声来,意识到似有不妥出口道:“姑娘,想听哪首曲子?奴擅倾慕之曲。”

掌事的趁着柳清酌的视线转到自家船妓身上连忙跑到客舱之后也顾不得她要干什么。

柳清酌饶有兴趣,端起茶几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醉意很快涌上来,迷蒙的看向船妓。

“弹了我就听。”柳清酌回道。

“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一曲琵琶声响,婉转的声音令柳清酌分外熟悉,靠在太师椅上头扬起来,正好撞上许如水向下的目光。

百姓无辜,生平不过图一安稳,柳清酌无端的想起这句话。

“许如水,你有多少银子?”柳清酌罕见的语气有了起伏。

“很多。”许如水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说,从袖子里面掏出银票放在和太师椅齐高的茶几上。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噪杂,数十只船上的不少舞女和船上客人你来我往喝酒调笑,唯独这条船上既无情趣又无鼓乐,相当不应景。

“掌事的,来。”柳清酌一把抓起银票,呈扇子状放在掌事的面前,“一万两,给她赎身。”

掌事的噔噔噔跑到船舱中把卖身契献宝似的递到柳清酌面前,路过之时踢了两脚船夫。

我培养这小女也不过每年二十余两,如今却卖出这般好价钱,卖对了,掌事的美滋滋想。

“大人,您太客气了,这样,我这小女原也不值这个价,我把这条船都送您了,船夫的工钱一早结过,您也不用额外多掏。”掌事的掩盖不住的谄媚,从柳清酌手里接过银票时又细细数了几遍。

数完之后宝贝似的揣怀里,生怕下半辈子的着落被人偷了去。

等船靠岸,掌事见了鬼似的逃离这艘船,生怕下一秒柳清酌要把银票要回去。

月皎怀抱琵琶对柳清酌摇摇一拜,言语之中满是感激:“多谢两位大人为奴赎身,此情难报。”

灯笼里面的烛光半数打在柳清酌毫无表情的脸上,河面上所有的船只霎时停住,阵阵风浪打击船体,露出的声音属实难听。

柳清酌没说话定定地双手抱臂,良久才开口道:“这是给谁布下的局?白日里献果的小孩是你吧。”

“你是妖?”月皎的手猛一松开,琵琶重重的砸在甲板上,船身摇摇晃晃。

她站不稳的扶住船杆,不可置信的说:“你怎么可能是妖,身上的血煞之气盖都盖不住,天地怎么可能容许你活下来?”

柳清酌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掏出铜钱,在上面施加了一层法术,一棵小小的柳树慢慢的浮现上来,枝条纹理清晰可见。

她从不会遮掩气息,也不惧捉妖师。

“你身上沾了我的妖气。”柳清酌整理了一下措辞,她也不确定是妖气还是怨气。

刚好船靠岸,原本还鲜活的船夫如风一般被吹散,灯火依旧辉煌,柳清酌扫视了一下周围,刚刚的热闹好像一场梦莫名奇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偌大的河面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月皎踩在岸上的阶梯上转过头对柳清酌说:“你走吧,妖是进不去的。”

柳清酌望向月皎离开的背影想起来什么似的对许如水说:“你们神仙有捉妖的本事吗?”

“一般来说,我是不能插手此地的,但是可以找此地的城隍问问。”许如水解释说。

柳清酌摇头,不想管这里的破事对许如水说:"明日离开吧,找个正常点的地方。"

许如水也摸清了柳清酌的性子格外不愿意多管闲事,生死在她面前都是可有可无,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好。”许如水应道。

次日早

许如水刚把马车变出来,却看见头戴管帽的城隍向自己走来,我不就山,山来就我用在这幅场景上合适不过。

城隍向许如水行见面礼之后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许如水见状回礼后主动说话:“若我猜测不错,您应当是此地城隍。贸然来访,属实歉意。”

城隍借驴下坡搭住话茬:“老弟,你来的真是时候。”说罢还摸了一把白花花的胡须。

“地府不干人事....鬼事。”城隍改口之后象征性的用袖子擦去不存在的眼泪接着说道“你晓不得啊,去年七月半啊,地府遭了瘟似的放出大量恶鬼,我姑娘被一起封印在这个镇子里。”

这次眼泪是真掉下来了,抽噎的对许如水说:“地府让我来找您,就给一破画像也不告诉怎么找,拖延至今啊,我姑娘在里面肯定受了莫大的罪,昨日皎皎还说呢。”

“让你的皎皎先把我的一万两还回来。”柳清酌靠在马车上因为被许如水挡住加之那老头的沉浸式说话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存在。

城隍吓了一跳,心中有点虚,一万两昨晚被皎皎带给自家姑娘了,那个鬼地方只能人进入,出不出得来都要另说。

“要不等老弟救完我家姑娘再还,除了人压根进不去那个鬼地方,昨完皎皎进去了就没出来过,我也是急啊。”城隍确实没办法了,他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到了如此地步。

“前两天进去了一个在册的鬼怪好像是个鸟,火红火红的,按理说不可能啊。”城隍想起这件事也如实告诉了许如水。

火红的鸟?在册?许如水脸色有点不太好,试探性的问道:“胜遇?”

“对对对,那鸟是叫胜遇来着,还说救我家姑娘,结果硬生生两天都没出来。”城隍点头,担忧是真的担忧。

搭进去的人太多了,这个镇子的百姓,前两天的鸟和皎皎。

不好预感格外强烈,这位祭亡神能不能处理的了都要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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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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