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apture 9

他开车来的。

颂祺没见过这种车。那白色的内饰有一种贵金属之意,乍看还以为上了头等舱。

何嘉忍不住问:“顾井仪,你们家是怎么想的?为啥买雅科仕而不去买宝马奥迪,多拉风啊。”

彭川说:“现在有些钱的就买宝马奥迪,真正砸那么多钱买雅科仕的有几个?这才叫真豪呢。”

顾井仪系好安全带,“你俩是不是又要逛街?我和彭川要去俱乐部打桌球,一会儿顺路接你们。”

“兄弟,你有驾照吗?”彭川想起来问。

顾井仪说没,“但是我八岁就在俄亥俄玩儿赛车了,肯定比什么女司机什么的安全。”

忽然想起什么,从车屉里取出两盒点心,给颂祺跟何嘉,“昨天家里新来了一个阿姨,特擅长做点心,估计你们女生爱吃。”

一盒玫瑰红豆沙绿小方糕,一盒莲蓉馅海棠酥,顶艺术的花样。

颂祺欲跟顾井仪道谢,而他在车内后视镜镜里望见她,仿佛也有话在那里等着。

镜面上有一棱横斜的金影,淡淡的,欲吻他的样子。原来那是阳光的褶皱。

两人都等着对方先开口,这一幕像数学里的无限接近于零。

彭川说:“可惜学驾照还得等到十八,要是在国外,十六岁就能了。”

何嘉嗐一声:“反正对我来说,迟了早了考都一样。”

“你不喜欢车?”

“喜欢不喜欢倒还是次要的,问题是——我未来就不会有车!

四人都笑了。

彭川问:“现在知道更衣室里的是谁了吗?”

何嘉掏出小粉镜补妆,“我倒想知道是谁呢——不会真是咱班的女生吧?”

“最不可能的就是咱们班的女生。”颂祺说,“明知道隔壁放着袖章,还跑去那里做什么?这事估计不止一次了,而且应该是校队的——只有校队的会在周六周天训练,非校队的脸又生,还带着女朋友,很容易被发现的。”

“也是。”何嘉恍然,“要打听出来其实不难。不定校队间早就知道,只是没传开。”

顾井仪忽然问彭川:“这周是不是该你演讲了?”

彭川恍然:“靠!你不说我都忘了!”

演讲这一项是语文老师钦定的,按入学排名从第一名依次往下,选题自拟。

“明天讲啥啊,会不会来不及?”彭川直嚷嚷头疼。

何嘉建议:“实在不行,网上找个读书笔记,来个观后感啥的,我当初就这么干的。”

送完彭川跟何嘉,颂祺就跟顾井仪一起回去了。作业还没写完呢。

现在车厢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颂祺坐副驾,问顾井仪:“你是不是知道更衣室里是谁了?”

他霎了霎眼,仿佛是无奈:“这么机智?”

以她对他的了解,刚刚那话题岔得有些奇怪。

顾井仪说:“你说的没错,校队的,我还认识那女生。听声音就能听出来。”

颂祺不由脸又是一红。

“其实这种事在校队很常见的。”顾井仪说,“想也知道那女生和他男朋友也不止一次了。”

她惊疑,以为他不会告诉她。虽然也没说名字。

可顾井仪事后想起来,也觉得欠妥当,分明他从未和第三人共享过什么秘密,这还是第一次。

*

周一一到学校,颂祺耳朵里刮着几句:篮球赛那天,有人在更衣室门口看到她,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哪来这样放屁的事!”何嘉一听就火了:“造谣的死了妈了!”

彭川劝她稍安勿躁,“八成是哪个女生说的,我们男生之间就没有这些言论。”

可是一下早读,常借颂祺作业抄的郭飞飞忽然凑上来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颂祺看他一眼:“什么真的?”

“你,你那天真在更衣室?”

顾井仪坐在旁边,闻言,手里的书啪地摔上。脸也由纸的白翻成肃黑烫金的书的封皮,“怎么说话呢?”

声音不大,颂祺倒给他震了一震。

郭飞飞愣在那里,不止郭飞飞,所有人都愣了,因为印象里顾井仪算脾气好的,不骄不躁,从没跟人红过脸。

顾井仪问:“谁跟你说的?让他站出来,躲在人堆里算怎么回事?”

郭飞飞只是不言语。

顾井仪继续逼问:“那天我和颂祺一起去拿的袖章,有问题?”

颂祺捂脸。这样不会越描越黑吗?

但是没人这样想。顾井仪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好教养,人又冰清玉洁的,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教室里非常安静。顾井仪捡起书继续看,登时这件事无人再提了。

直至上课铃响,彭川拿了稿子上去演讲,颂祺才问顾井仪:“你生气了?”

他看她一眼,“你不生气?”

颂祺没吭声。

“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她在心里重复一遍,像是一个生僻字难以被咬碎。“如果我单方面的解释,似乎不大尊重你,万一连累了你呢。”

顾井仪笑了,“你连累我?怎么想的?”

他也说不上是难受还是窒息。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她都不委屈吗?

颂祺知道是江沐造的谣,除了江沐,没人会这么恨她。虽然顾井仪待人温和,但想跟他暧昧也挺难的。江沐以为顾井仪对自己那样是颂祺挑唆的——仗着顾井仪随时会把她跟阿飞的事泄出去——可见这事有多令她恐怖。

当晚放学,江沐又邀顾井仪一起回家,然而顾井仪似乎知道了什么,对江沐非常冷淡。

之后几天,这事忽然没人再提了,考试的通知也传达下来,上次考试距这次考试中间跳了一个月,没有延续一月一考的惯例。

许是因为隔了两个月,人人都有种名次不保的危机感,考试周的氛围不是紧张,简直有一种禁忌的不详。

颂祺低头记笔记的时候,彭川把镜子的光闪在顾井仪脸上,顾井仪抄镜子就瞟到后窗有人,是班主任。

自习课后留在教室学习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何嘉看大家都这样,愁眉不展:“要是我这次考试再‘发挥失常’,我妈铁定捶死我。”

颂祺说:“好好复习,我会把重点给你划出来的。”

紧张归紧张,例外还是有的,比如顾井仪还是那么悠游自在,一下课就出去玩儿,没有一点忧煎的样子。自上次那件事后,尽管他们从不提,但关系似乎比以往更亲密了。

门开,有人在教室门口喊:“顾井仪彭川!老班喊你们到办公室喝茶!”

何嘉笑着,比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办公室里。韩燕燕虎视着这两人。

“我见你俩这几天玩儿得挺开心啊。”她的脸像一条喷了鸡油黄漆的板凳,也许为了保持威慑,常年板着脸,把脸板长的。

“一下课就往外跑,多大的人了?一次课间活动都不能落下,快考试了知不知道?考不好就等着叫家长吧。”

她抽背他们单词。彭川一个单词都没对上,被韩燕燕蔑斜好几眼。

顾井仪抽一个对一个,韩燕燕一连往前抽几个单元,竟挑不出错,只得把书一闭,把彭川训了一顿。

最后两人一人被扣了二分,小镜子一并没收。

何嘉一见这两人回来,奚笑:“哟,两个大孩子回来了。”

顾井仪眱何嘉一眼,“镜子被收了。”

何嘉呵起嘴,表示幸灾乐祸。

顾井仪说:“被没收的是你的镜子,两个都被没收了。”

何嘉恨不得掐死这两人。

闹腾归闹腾,但颂祺知道顾井仪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好几次课上抽查作业,他的卷面滑稽的空白,竟还能慢条斯理地把一道大题完整地解出来,记忆力也好的惊人。当然,她对他也仅限于知道。以为他对自己跟对其他人是一样的,也许要好上那么一点,可那也不过是因为她比较有自知之明。说不定连跟她一起回家也是为了避及那些女生的骚扰。

可这在彭川看来是非常鲜明的。颂祺为了备考,晚自习后延长半小时回家,顾井仪也拘着不走。

他还说了:“我要留下来跟颂祺一起复习。”

“你丫什么时候这么像个人了?”彭川睁着眼问。从怼郭飞飞那次他就觉得不对了:丫平时笑脸嘻嘻的,因为颂祺说翻脸就翻脸,还说什么因为“看不下去”——咋,现在人家回家晚你也要看不下去?

顾井仪骄矜地说:“我学习不好,还不能发奋学习了啊。”

“我信你个鬼。”彭川想开两句玩笑,一想到颂祺那张凝持的脸,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颂祺在草稿纸上刷写公式,胳膊肘碰上了顾井仪的。

察觉到她在看他,顾井仪抬头,挑了挑眉,声音很轻,像一片无人踏寻的草地在等待人躺上去:“怎么了?”

“你怎么不回家?”她问,一面心想这问题多蠢,总不可能是刻意等她。

不料他坦直地回:“等你一起啊。”不以为怪地反问:“我们不是每天都一起回家吗?”

颂祺一怔,脸上随即出现欲夕的表情。他是真的不在意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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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芋泥小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