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距离水面约有一米多，扑通一声，花宝降的身影消失在叶边。
她入水的声音被远处的水声完全掩盖，大鱼们争相夺食，明明只是一点点大是蚯蚓肉，却争抢得格外激烈。
崔玖临留意着鱼群的动向，一见到它们又散开的迹象，就抡圆胳膊，向稍远处再投掷一块蚯蚓肉。
水下的视野不怎么好，不知是因为早些时候下过雨，还是因为鱼群在不远处搅动，抑或是傍晚时分亮度不足，水质有些浑浊。
花宝降下水前把眼镜摘下收进空间里了，现在眼前一片模糊。
水流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更为汹涌，她一下子就被冲走了好几米。
花宝降努力挥动着胳膊和腿，游到水面之上，锁定荷叶杆，逆着水流游向荷叶杆。
她奋力游动，水流的阻力很大，体力值快速下跌。
唉，或许应该让崔玖临下水？他的体力比自己更好，这点水流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不行，崔玖临的力气比她大，更适合投喂鱼群的工作，换做是自己，她恐怕做不到这么好的拉怪效果。
花宝降一边游一边思考人生，决定出副本后，训练强度加倍。
短短不到十米，花宝降花了足足五分钟，终于到达了目标荷叶杆！
“嘶。”
刚碰上，花宝降的手就被刺出了一个小孔，渗出两滴鲜血，她连忙换了一只手去抓荷叶杆。
糟糕，忘记荷叶梗上有小刺了。
原本现实中荷叶梗上的小刺不至于刺破手，但是他们所在这片荷叶很大，荷叶杆同样很粗，宛如一棵小树的树干，其上的刺也自然更大。
花宝降从游戏背包里拿出纸按住伤口，不再耽搁，拿着匕首开始割荷叶杆。
这么粗的荷叶杆，用一把匕首来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荷叶杆并非像树干那样实心，而是有多个疏孔结构，掌握好技巧，想要砍断荷叶梗并不难。
花宝降拿着匕首，对准一个地方用力刺下，匕首嵌入其中数厘米深。
分辨出匕首传来的感觉，显然已经刺破最外层外皮，深入到疏孔之中，花宝降双手握住匕首柄，一只脚踹在荷叶杆之上，硬生生地将荷叶梗横向划出一刀。
她摇动匕首柄，将其顺利拔出，对准同一水平下，再刺一刀。
搅动的水流对她的“砍树”工作造成了不小的干扰，但是花宝降动作一点不慢。
体力的流逝，以及不断变少的蚯蚓肉，都像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在头上。
咔擦，仅剩几根纤维连接的荷叶梗不堪重负，荷叶倾斜倒下。
花宝降头上落下一片阴影，她用力踹了荷叶杆一脚，然后憋了一口气，潜入水中。
崔玖临感受到荷叶正往一边渐渐倾斜，他立刻往远处又投了一块蚯蚓肉，然后用手扒这荷叶边，身体紧贴叶片，趴在荷叶之上。
荷叶呈天然的漏斗形，中心微微凹陷，外围叶片舒展。
叶片轻轻落水，被水面托起，在水面上滴溜溜地打着转。
很快，叶片平静下来，顺着水流，缓慢地朝远离河岸的方向漂去。
崔玖临用手划水，勉强使叶片保持在原处。
他看着远处的鱼群，已经有了散开的趋势，但是花宝降还没冒出水面。
崔玖临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虽然花宝降穿了青蛙潜水服，可以延长在潜水的时间，但是并不能保证她不会遇到危险！
就这么僵持了足足一分钟，还是没看到花宝降的身影，最后还是把鞋子脱了，决定下水找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面上一片平静，岸边传来虫子和青蛙的鸣叫，蜻蜓低飞，格外热闹。
水里冰凉刺骨，崔玖临睁着眼镜仔细梭巡，他虽然没有近视，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能见度并不高。
之前在荷叶上的时候他还未察觉，下水之后，才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咚咚声。
咚，呲，咚，呲。
这声音不像是自然现象，但是崔玖临也不确定是不是花宝降发出的。他双手推水，很快就看到了一只细长的绿青蛙！
崔玖临吓得差点掉头离开，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只“青蛙”的四肢格外纤长，也没有大肚子，是穿着潜水服的花宝降！
花宝降正在用匕首刺砍荷叶梗，她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居然是崔玖临。
她抬腿用力踹了一脚荷叶梗，拖着有她大腿粗细的荷叶梗快速靠近崔玖临。
崔玖临帮她拖住荷叶梗，跟在她身后，迅速往水面上游。
两人接二连三地出了水，荷叶梗也浮出水面。
水流似乎发生了变化，花宝降看见水下有彩光波动，她一拍崔玖临，喊道：“崔玖临，你先到荷叶上去，快！”
崔玖临感受到不寻常，一边游一边回头：“那你呢？”
“我有办法！”花宝降说着，边拖着荷叶梗往另一个方向游。
崔玖临还没游出几米，他就感受到一股异常，转头一看，一张零星长了利齿的大嘴正在一开一合！一条大鱼迅速向他逼近！
荷叶没有漂太远，卡在其他荷叶梗之间了，崔玖临手长脚长，游得很快，但也快不过水中的鱼呀！
崔玖临估摸着自己来不及上荷叶了，索性停下，拿出匕首蓄力挥向鱼头！
鱼鳍舞动，鱼嘴大张，眼见着就要咬中崔玖临！
嘭的一声，水花四溅，崔玖临被兜头浇了一滩凉水，差点被呛到。
“快跑！”
崔玖临余光里一到绿色的影子闪过，也顾不上是怎么回事，掉头继续冲刺。
三米，两米，一米，崔玖临终于抓住荷叶边，拔身出水。
坐在荷叶上，安全感回笼，崔玖临定睛看向水面，便见一条长长的绿色影子正在鞭打刚刚那条鱼。
“这是，荷叶梗？”崔玖临看清那绿色影子后，才发现这是花宝降的手笔。
花宝降双手抱着荷叶梗一头，借着另一条立在水中的荷叶梗，利用杠杆，将手上又粗又长的荷叶梗甩出去。
她来回变换着杠杆这头的方向，借力打力，来回鞭打那条大鱼。
那鱼被鞭得有些发懵，吓得藏入水中，再不见踪影。
花宝降等了片刻，拖着长长的荷叶梗，缓慢地游回荷叶。崔玖临搭了把手把她拽上来，荷叶梗也被顺带捎到了荷叶上。
花宝降泡得脸色苍白，瘫在巨大的叶片上，她的体力值已经跌到了3点，触发了全身无力debuff，差点游不回来。
崔玖临把她抱起来坐直，喂她喝水，八宝粥罐里的水还温着，一口下肚，人也暖和不少。
“刚才谢谢你救我，要不是你，我差点被鱼咬到。”崔玖临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过下次不要在水里呆太久了，要是你一个人的时候被鱼追上怎么办。”
“没事，鱼不会追我。”花宝降恢复了些力气，不过还是就地躺下。
两人身上的水一滴滴汇聚起来，在荷叶上形成一滩巨大的水珠。
崔玖临有些疑惑，不过仔细想想，刚才两人位于同一位置，同时向两个方向游。
严格论起来，崔玖临游得还比花宝降更快，但那条鱼确实只追崔玖临，而不理花宝降。
花宝降解释道：“我在水下的时候发现的，穿了青蛙潜水服之后，底下的鱼虾不会攻击我。这个用处没有显示在简介里，应该是道具的附属功效。”
崔玖临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条鱼被你打了头，也没有要找你报复的意思。”
心里的沉重去了三分，他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我还以为你舍身相救……”
“嗯？”花宝降没听清他说什么，微微抬头。
“没什么。”崔玖临挥了挥手，“你先歇着吧，我去处理荷叶梗。那东西是用来作浆的没错吧？”
花宝降打着哈欠懒懒道：“嗯，多余的部分可以削出来，搓成绳子，说不定会有用。”
在水下憋气太久，虽然有能在水下呼吸的青蛙服，但她还是有些缺氧，现在放松下来，觉得脑瓜子嗡嗡疼。
花宝降看着渐渐变深的天空，眯着眼睛睡了过去。
*
再次睁眼，天上已是繁星漫天。
崔玖临已经把荷叶固定在另一荷叶梗上，叶片暂时停留。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岸边飞着几只萤火虫，一闪一闪地冒着绿光。
“你可终于醒了，我自己划不了这船，只能先停在这。”崔玖临从空间里拿出大碗和餐具，放在花宝降面前，“我已经吃过晚饭了，这些是你的份。”
花宝降接过叉子，戳了片肉吃。
肉片温热，比起中午吃的没那么嫩了，显然是重新加热过。不过有吃的就行，现在也没条件挑剔。
花宝降吃饱喝足，戴好眼镜，拿起荷叶梗做的船桨。
两人分坐在荷叶左右两头，喊着口号，保持同一节奏划桨。
只有两侧同一速度划水前进，荷叶才能保持前进方向不变。
若是需要左转弯，则坐在右侧的花宝降就得多出力，而左侧的崔玖临保持不动。右侧比左侧动力大，才能达到荷叶船左转弯的目的。
荷叶船面积大，不够灵活，两人时不时就会撞上一旁的其他荷花荷叶梗，好在他们速度不快，倒也来得及调整重回正路。
“嘿！”
划了十多分钟，听到有人的喊声。
“大佬，能不能捎带上我！”
花宝降循声看去，一片高高的荷叶上，有个黑影正在挥手。
如果她记的没错，这个位置的荷叶上，应该是之前跟他们交易过的玩家。
“大佬，我们白天交易过蚯蚓肉，能不能捎我一程，我不白坐船，船费好商量！”那人话语恳切。
“我们带上他吧？好歹也是一起的玩家。”崔玖临忍不住道。
花宝降本来不想管，但听到船费好商量，就有些动了心思。
崔玖临继续道：“这人人品还行，交易蚯蚓肉的时候很守规矩，应该不是坏人。”
花宝降点点头：“可以，但是他想上来，就要帮忙划船，而且要支付一天的食物或三积分作为船费。”
崔玖临大声将条件转述出去，那人满口应下。
荷叶船在荷叶下停住，于六先用长绳将背包放下水面，然后自己跳了下去。
下方接应的花宝降和崔玖临，一个去拉人，一个去拉背包，于六总算是上了这片荷叶。
“多谢两位大佬，我的船费就是包里的一半蚯蚓肉，应该够了吧？”于六有些忐忑，他这个行动不可谓不冒险，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此刻都在别人手里。
冲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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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拇指姑娘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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