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闻靳洋酣然睡去,天花的四周都布着暖光灯带,洋溢着一种安心舒适的氛围。
房门开着,方便拉布拉多进出,这会儿狗正趴在沙发上无声注视着房间门口,一切都静悄悄的,仅有窗外鸣虫的吱吱作响更为清晰。
黑猫在凌乱的椅子上翻了一会,本来就凌乱不堪的衣服堆得更乱了,最终叼了一件干净校服衬衫下来,落地间幻化成人形,身形高挑立刻罩下一片阴翳,赤/裸好看的脚踝,长腿,露出的肌肤白皙,力量感的线条特别欲,那人垂着头在系纽扣。
他蹲下身来打量着床上熟睡的人,乌黑松软的额发下祖母绿瞳子闪过一丝流光,不可方物的脸容透着神性,伟大妖冶,白皙肤质衬得右眼眼尾下的泪痣更诱惑几分,但是他有个很败美感的微笑唇,看起来假惺惺的。
好看吧,好看就对了。
下一秒那人翻了白眼,举起手就是一耳刮子下去。
“公猫耽误我是猫吗?耽误我漂亮吗?”
真服了,还怀疑他是雕塑,名字还倒着喊。
他就是喜欢盯着人看怎么了!
床上的人迷瞪地嗯了几声,结果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灰许:“……”
懒得理他,出到客厅,拉布拉多就警惕地跳下沙发,过了会摇着尾巴凑过来,灰许在它额上点了一下,那狗也说话了。
“原来你变成人这么漂亮,你怎么变成人的?我什么时候也能啊汪汪!”
“我是鬼鬼啊**肠小朋友。”灰许勾着微笑唇看它,走到沙发上坐下。
拉布拉多愣了一下,站在他脚边嗅了嗅,“什么是鬼?”
“就是……那种你晚上能看到却摸不到的。”
“你跟他们不一样,特别亲切。”
“我当然不一样,灰许我呢还是个好鬼,好的猫猫鬼,”他笑着忽悠道。
“里面那位看见你这样会害怕吗?”
“或许吧,先保密,对了,我的名字叫灰许,不是什么许灰灰,别乱叫。”
“汪,那你来这里会伤害他吗?”
“不会,只有他伤害我,灰许我呢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重生。”
“不懂。”
“没关系,小狗不需要懂,”灰许笑着拍了拍它脑袋,随后打了个响指。
一团漆黑的液体从地板上渗出来,带着一种异香,像是潮湿松林散发出来的木头味,渐渐汇聚成一个通体乌黑且没有五官的木头质感的人,脑袋的枝桠上有一片金纹绿叶,见到人后行了绅士礼。
闻不到一点生气,**肠叫了几声,哆哆嗦嗦地缩到灰许脚边道,“这是什么?”
“一瓣,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傀儡,它全由我操控,不会伤害人。”
“汪汪?”
“我出去一会,”说完,灰许就变成了黑猫从宽大的衬衫下跳出来,还挑剔地甩了甩身子。
“你要去哪里?他锁门了。”**肠摇着尾巴,垂眸乐癫癫地看着他。
“去办点事。”
黑猫轻轻跳到一瓣的肩上由它带着走,往阳台那边去后直直穿过护栏后就消失了,**肠连叫了好几声,回到沙发被吓个连滚带爬下楼去了。
沙发上郝然坐着一只黑猫,眼睛一眨不眨的,微笑唇看得瘆人,像是一座雕。
第二日,闻靳洋快中午才起的床,揉着乱发出来就看见地上那件衬衫,他捡起来就找罪魁祸首。
**肠有点精神萎靡,趴在一楼的狗窝里,闻靳洋刚冒的一股气顿时消失个无影无踪。
“怎么,夜里跑马拉松去了?我的衣服是不是你叼的?”
狗当然不会回答,时不时敷衍地晃一下尾巴。
算了,闻靳洋揉了揉它的脑袋,“带你出去溜圈去。”
顿时,拉布拉多就来劲了。
闻靳洋换好衣服才想起养多了一只猫,找了一阵,那猫正坐在飘窗上晒太阳,他开门将快递拖回来,就急匆匆给猫倒好猫粮。
“许灰灰,过来吃东西。”
黑猫木讷地下来,走到碗边嗅着,闻靳洋摸了把它的头接着道,“我出去一会,你要吃完,旁边有水,窝在那边,回来给你弄。”
闻靳洋就这样牵着狗出门了,猫盯着门看了好一会,突然伸出爪子将碗往旁边移。
“做猫真难。”
要不是昨晚跟一瓣去不夜城吃了烧烤,他早饿成猫干了,就那小没良心的昨天都没想到要喂猫,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手上,而且他也不吃猫粮。
怕闻靳洋发现,所以留下猫壳子在沙发上,没想到把**肠吓得够呛。
灰许神色恹恹地走到快递箱扒拉了阵,瞧见里头有个粉了吧唧的窝,老天啊,是他审美问题还是怕晚上找不到黑猫所以买个显色的窝?
猫猫垂头丧气,以后的日子可有得过了。
灰许从猫壳子出来,衣着整齐地坐在沙发上写东西,若有所思地写一会停一会,得空还搓了搓隔壁的猫壳子,灰许是只千年黑猫精,化成人拜师学艺却遭暗算英年早逝,时过境迁,百转轮回,直到某天公馆太子爷玩火**亡了,夫妇请了道士做法招魂,结果却招了灰许回来。
不用多说,那瓜皮道士就是灰许的同门,由于召回的魂灵没有容器,所以临时给他捏了个跟他还是猫精时候一模一样的壳子,怪就怪在那道士只会捏猫壳子吧,还忽悠他进猫壳子要光着。
简直,神金。
灰许从壳子抽离后,穿不穿其实没什么两样,至于他要轻巧行事化成猫就自然穿不了人类衣服,白天魂灵透明看不见,夜里特殊情况下能看见,但二者都是虚物。
距离魂灵回归那日将近半年光景,昨晚灰许回了趟冥囚公馆将遗留的事情办完,两具尸体脱离了灰许的灵力灌输已经腐烂得不堪入目,一瓣二瓣扛着它俩去山林里埋了。
山林里冷瑟瑟的,刚露头的惨白月光被乌云遮个实打实,树木参天茂盛,透不过一星半点的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野生藤蔓疯狂蔓延各处,甚至垂落着枯败的枝条,风吹动其像人、像活物、像极了某种瘆人的煞气玩意儿,各种黑暗处的物种都在虎视眈眈入侵领地的仨,地上枯叶沙沙作响之处鸦群翻飞。
来到已有一座坟墓的大树旁,灰许穿着在冥囚公馆找到的衣服蹲在旁边看两个傀儡挖洞,意料之中地看向隔壁从坟地冒出来的白影。
那白影正是冥囚的太子爷,莫诡星。
半年前,道士召回灰许魂灵的时候,两夫妇大急,道士只好再次召回莫诡星的,但是莫诡星这个鬼就很排斥回来。
“我是真不想活,爱咋咋!”
之后就是灰许第一次睁眼见到了场面惊人的邪//术捕获鬼魂,冥囚的两夫妇在后面追,莫诡星在前面飘,各种符咒纷飞,各种家具噼里啪啦作响,到后面两夫妇被一串大型水晶吊灯砸死了。
非常drama 。
莫诡星这会是第二次见灰许,学着他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
“哥们,你跟我长得好像。”
灰许挑眉,扭头打量道,“必然也,你是轮回多次的我。”
说完还特傲娇地弯起微笑唇指了指自己。
“啊?”莫诡星惊讶万分,起身到处晃又凑过来道,“看来是轮回残了,你是源头,你比较好看。”
“必然也,我将你父母多日才葬于此地,你不会责怪我叭?”灰许垂着头用手指在尸体上画了画,不一会显现出红色符咒。
“不会。”
“要哭哭?”
“哭毛线,我跟他们不亲,他们将我带大的奶妈杀了,他们就不是人,我流个鸟的眼泪。”
灰许没听懂他抱怨的只好点头,指挥着一瓣二瓣把土填上,“你的原身已经修复完好,看看?”
“真的?就你这造愧水平……”莫诡星表情一言难尽。
“骗你有贡品吃吗?我修复它快半年,你会造愧再叭叭,”灰许点香给了莫诡星三根,两人无言,默默拜了拜,之后灰许将贡品摆上分了两个莫诡星不爱吃的橘子,莫诡星咬牙切齿但只好作罢。
灰许收拾完起身回去,两只傀儡立马跟在后头,莫诡星只好蔫蔫地跟过去。
“为什么要修复我的壳子?”
“我回都回来了,因为你的壳子能为我所用。”
要不是道士将他召回,英年早逝且爱云游的他能有机会重见天日?魂灵和莫诡星的壳子契合度很高,相当于重新有自己的身体,当然,这取决于壳子原魂是否放弃重返人间。
莫诡星回答是no,出身于冥囚公馆,多少存在世俗目光的质疑,更何况到了邪/术传承的年纪,他没有朋友,连奶妈都被父母嫌碍事给杀害了,只剩下恨,恨自己的身世,恨冥囚,恨天恨地,反正就是恨。
灰许应时问了句他是怎么死的,难道真是人们传的玩火**?虽然说莫诡星看着挺像会这么做的。
“不知道啊,反正着火了,至于怎么个情况我还真没想起来,无所谓,死了就好。”
他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罢,灰许没拆穿他。
“你喜欢。”
进门后,莫诡星就被吓得惊叫一声,战战兢兢指着门边立着的两具夫妇“尸体”,昏暗灯光渲染下,像极了两只潜伏已久的厉鬼。
“刚刚不是埋了吗?闹鬼啊!”
灰许扇了他一巴掌让他小声点,“我造的愧儡,以你的反馈,应该是造的很像。”
“放屁,你造的恐怖多了,”莫诡星试探地用手指戳了戳,完全是木头,视觉效果也不咋样,粗糙成品盯久了看让人毛骨悚然。
“喂,你说我爸妈的魂会回来么?我不想死了也要练毒学邪//术。”
“不会,一般来说死后魂灵归地府管,极个别出逃的会被通缉,当然还有其他例外,而你我则是打过招呼的,你父母这会大概都排到队轮回去了。”
“那整挺好。”
莫诡星自顾自飘来飘去,到了自己房间看见了自己的原身,灯光敞亮,修复好的壳子躺在柔软的床上闭着眼像是酣睡的活人。
……
灰许收好纸笔回到猫壳子里,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闻靳洋这会才牵着狗回来。
**肠没有昨晚活泼,反而有点害怕灰许,躲在闻靳洋身后不敢上前,闻靳洋发觉后拍了拍狗背让他过去玩。
“大块头怕小猫像什么话。”
猫咪歪着头看着拉布拉多,俗话说主动才有故事,灰许一起身就往它扑去,拉布拉多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一猫一狗追了小半会。
闻靳洋乐呵呵坐在一边看,就是小猫看起来很凶啊。
“啥时候带你去绝育呢,我看看时间……”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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