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诡星在客厅中央停住脚，鼻尖萦绕的气息并未中断，是一种陈旧的香灰混合血垢的味儿，那玩意肯定还在家的某个角落，他思索了阵淡淡道，“如果我会，你会不会感到害怕？”
“呃……如果你不是什么祸害人的，都好说。”
“行，我还真会，有大米和香灰吗？取点过来给我。”
章宥眼睛亮了亮，一拍脑门，“好，你是要做法吗？”
“嗯。”
其实不用做法也照样能将小鬼抓到手，只是会吓到人甚至可能会打破他的认知观，莫诡星只好选择一种人可能会接受的方法。
“香灰结块了可以吗？”章宥端着他奶奶的香炉在犹豫不决。
“可以，”反正是做做样子。
莫诡星净手后，将香灰和大米按比例混在一块，接着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将黑色粉末倒进去混合，摁着盆子的手悄悄施法，闭上眼嘴里念叨着不成文的咒语。
“除了铁门外其他门都打开，窗户全部关上。”
章宥行动力拉满，办好后回来等下一道指令时却得到一副鬼面具，漩涡似的咒文布满整个红色面具，左上方还有一个折断的弯曲角，他接住的时候吓了一跳，密集恐惧症犯了，这个恐怖面具，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戴上他，防止被附身。”
章宥不敢说话，怵了阵将其戴上是大气不敢出，端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莫诡星端着一盆混合物进进出出，洒在地上的混合物上全是莫诡星的鞋印子，看来结束后需要折腾好一阵了。
洒完后，莫诡星进厕所将盆子洗干净，出来在章宥旁边坐着不动，章宥不明所以，透过面具的两个窟窿歪着头看向他的脸。
他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左手手指翻飞掐着诀，突然动作一顿，章宥稍稍挪开头，瞧见他绿色眸子流光一现，罡风从四面八方起，吹得吊灯摇摇欲坠，各类家具嘎吱作响，香灰灰烬混在风里散去空间角落各处，他抓稳面具窝在沙发上不敢乱动，极力按捺住内心的狂啸。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寂。
章宥透过两个窟窿来回打量客厅是否会在他不经意间发生一些变动，结果并没有，旁边那个“做法”的这会正百无聊赖靠在沙发上抠指甲，之余还翻看了一眼鞋底。
“事实证明，世界上没有鬼怪，要相信科学，”他晃了晃翘在膝盖上那只脚，转过来一本正经道。
“哦……会不会是你不够专业？”
“你最好是相信一下我。”
“得，搞得我紧张了这么久，肚子都叫了，点个外卖压压惊。”
章宥点的是一份豪华炸鸡汉堡，拆开包装就香喷喷在吃，莫诡星戴着一次性手套也拿起一块，揩了红色酱料递进嘴里。
“嗝？”
“小西八酱，哈哈哈哈哈哈你吃辣会打嗝欸莫哥，吃这几块没沾到的。”
用完餐还算愉快，章宥吃饱喝足就起身去收拾唯一一间空屋子，打点莫诡星接下来要用到的一次性生活用品，莫诡星喝着可乐窝在沙发上看他忙进忙出。
“这些香灰混合物要不要扫了？”
“先别，放它一晚上。”
然而在章宥看不见的地方，香灰混大米泛起莹莹绿光，千丝万缕显现出空间框架，一个小身影从书架的角落显现出来，骨络转动声直磨耳蜗，灰白的脸被光印得发青，双眼处凹陷呈狰狞的黑色豁口，浓黑的血从两个窟窿里渗下来，看着莫诡星手中的可乐这会正馋。
莫诡星假装看不见它，摇着可乐里的冰块，那小鬼很怕他，不仅仅是他身上有着来自冥囚的神秘气息，更多是他自身就是一个相当震慑性的存在，别看他不大靠谱的样子，就论他刚才抬了下手指就将千丝万缕捆住了它，小鬼花了很大力气也无法挣脱。
凌晨三点多，章宥酣然入睡，莫诡星熄了灯蹲在地上审视小鬼，那小鬼呜呜哇哇抗议的很，莫诡星拿起痒痒挠就往它脑门招呼。
“老实点，我看你不像是阿宥的奶奶养的，说吧，你来自哪里？姓什么名什么？”
小鬼欲破防又不敢，只好作罢道，“于舂荔6号201林锦慈养，我叫林情，出生就夭折了，外婆为了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活，所以造了可以让我寄存的东西，上个月送了一个给这家的人。”
莫诡星挑眉，它说的正是他意料之中的，“那么，你是林抒的弟弟吧？”
小鬼猛然一怔低下头，莫诡星没等它反应就径直走进章宥奶奶的房间。
章宥奶奶房间进门处的拐角有一座神龛，半人高，体积不算大，红木雕花，两旁是红光曳曳的电子烛台，隔板挂着红布遮挡，看不出里面置着什么，下方放着一盏香炉，刚才掏过了，另外一个是铜盆，里面有燃烧过的灰烬。
莫诡星不顾小鬼阻止就用痒痒挠挑开红布，红光相映，里面安然置着一尊巴掌大暗色孩童雕像，正如缩在门外不敢靠近的小鬼如出一辙，养小鬼，用不尽香火及人之精气，熟也则忠，能给供养者带去福祉，说白了就是借小鬼办事罢了。
他看看雕像又看看小鬼，弯着笑唇调侃了句，“虽然还是很丑，但至少肥美了不少。”
小鬼对于他的用词感到非常不适，但又奈不了他何。
“事到如今，我给你时间考虑以后是跟我回冥囚还是被我监视着回你外婆那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选吧。”
它听到某个字眼已经瑟瑟发抖了，“要不你还是把我挫骨扬灰吧。”
“不行哦~”
小鬼急哭了，抽抽噎噎打起感情牌，“我外婆很爱我的，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肯定会给我报仇的，你就等着吧。”
“你外婆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你的爱会不会太过沉重了些？”莫诡星蹲下来用痒痒挠手柄支着纸巾擦掉它脸上的泪，一脸柔情道，“那这样需要多少人牺牲？可能对于你来说是很伟大，但是，在这个人类主宰的世界里，你觉得会有人站在你这边跟你感同身受吗？”
林情恼了，拍掉他的痒痒挠，浑身黑气招像招摇的触手一样往对方扑去，莫诡星面不改色地召出一滩黑胶潮水，一个劲儿地将黑气吸入，不用一会，林情就败下阵来只能无能狂怒，潮水打了嗝，莫诡星将它收回去，继续逗弄林情。
“小鬼啊不，林情，你觉得你外婆站在我面前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别为难你外婆。”
“那我也不会跟你回冥囚的！”
“偏见，你以为冥囚有什么？有鬼吗？你难道不是吗？”
“……”
莫诡星承认自己不怎么会道德绑架，扯开话题道，“你知道你姐什么事吗？不准瞒我。”
“不知道，我是外婆偷偷养的，外婆说我不能跟姐姐近，会给她带来厄运的，她本身身体就不好。”
“那简单了。”
莫诡星将它和雕塑一并收进乾坤袋，想了想翻出一尊黑猫雕取而代之，巴掌大小，蹲着样式，头上顶着枚铜钱币，临走前还特别虔诚地拜了拜。
“保平安顺遂，多金多富贵。”
次日，章宥早起出来发现地上的香灰被清扫干净了，照例帮奶奶上香，起身却发现红布一角像是被掀开过，他按捺不住好奇也掀开一看。
“圣火喵喵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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