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柒拍了一下嘴巴，怎么不该灵验的时候偏这么会赶时候。
心里这样想，可是脑子一闪而过的念头，还是让李冰柒惊了一下。
眼看着离时光穿梭机正式试飞的日子近在咫尺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突发情况下的第二套应急预案。
他们早已习惯了应急预案的存在。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指挥室，今天格外的安静。这远不是一个人的去世那么简单的原因。
连一旁硕大的机械设备，在整个指挥室里都第一次显得这么没有存在感。
范思文轻微的撩弄了一下并未遮挡住手指的袖子，转过头小声问墨阳，“如果换了人，你想是谁。”
墨阳眼睛并未看他半分，目光若有似无的看着指挥室的门，“这个我不知道。”声音轻飘飘的，好像发生的一切与他半点关系没有。
墨阳的话音刚落地，指挥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全体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随着声音的落地，屋内人员开始齐刷刷往门外走。
范思文看了眼身后的墨阳，见他并未跟上，“走呀，等啥呢！”
“我去个洗手间，你们先去吧。”
墨阳也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没有表情的拐进了洗手间。
出来后，墨阳看了一眼时间，想着领导估计着还要一会儿能到，与其在会议室里等着，还不如哪里放放风去。
眼尖，被他发现了一旁睡过觉在甩着身子的豆眯，脚下的步子，轻快的向会议室相反的方向挪了过去。
漫长的会议结束了，全程墨阳都没参与其中。
范思文心里打着鼓，这小子这么多年，虽然在公司里嚣张跋扈惯了，可大型会议，特别是这种紧急时刻的会议，他啥时候缺席过。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对领导这么不重视了。
走出会议室，范思文看向工位的方向，没见到墨阳的影子。
哪儿去了这人。
又去洗手间挨个门儿吼了嗓子，也没有。
看了眼手机，没见到消息，却被他扫到了当下的时间，18:50的字眼，范思文笑了一下，心想，准是去吃饭了。
不紧不慢走去了平日里墨阳总爱摸鱼的储物室门外长廊，奇了怪了，也没见到墨阳的影子。
这人呢？
“不好了！”
李冰柒的声音突然从远处飘过来。
范思文跟着声音的方向，紧挪了几下步子，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景象，让范思文的眼睛瞪得老大，硕大的时光穿梭机显示屏上还在跳着启动运行的代码。此刻，穿梭机的门紧闭着，范思文顾不上穿梭机门前大声叫着的豆眯，跑了过去。眼睛看向仪器里面时，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是谁？谁启动的仪器！”
大家都在慌张的寻找着肇事者的身影，只有范思文，看着一旁躺在那里的备用穿戴装备，心里不好的预感，数值在飙升。
一旁的李冰柒疯狂的查找着显示屏上的信息，一行一行逐字看下去，生怕落下一点关键痕迹，直到，她看到结果栏右侧中间横杠后面跟着的数字，整个人傻眼了。
“2-0-2-5年，2025年，不会这么巧合的……不会的……”
一行看似微小的字眼，实则早已把李冰柒的内心砸穿了。
李冰柒一个没站稳，踉跄着磕倒在了一旁的座椅扶手上。
瞬白的手此刻有气无力的扶着桌子的一角。
“你知道什么？”范思文跑过来，扶住了将将踉跄着倒下去的李冰柒。
只见李冰柒发白的手指抓住了范思文的胳膊，说道，“我头脑中闪过一个声音，不知道是谁放进来的，他说，有一个人，要穿越去到2025年。”
范思文跟着不敢相信的坐到了地上。
整个公司上下全体员工皆数到岗，唯独少了墨阳。
李冰柒将自己的事情上报总部。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脑内信息发送者暂未查明，但与此同时，墨阳的脑内信息联网已断，查明结果，非人为系统操作。
至此，时光穿梭机试飞项目启动仪式暂停，一切等到结果公之于众再做后续决定。
整个世界像是就此停止了一样。
墨阳穿越走后的许多天里，范思文都有些浑浑噩噩。
他想不通一切按部就班的日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甚至就连政府相关部门，都没有给出合理的公开的结果。
公司上下像一窝乱了套的白鼠，在整个公司内部乱窜。
头脑指挥部还没有制定出明确的相关秩序条例，来约束大家该向哪个方向继续行动。
不知道是不是范思文的错觉，他感觉世界系统已经几近崩塌了，而这是自从那次机器人战乱后，人类被脑机接口统一控制了行为情绪后的第一次混乱。
有过几个时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一时间忘记了墨阳穿梭的事情，一切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可总能因为一些记忆回想，导致他再次记起这个人，记起和这个人有关的事情。
豆眯被公司决定收走充公，毕竟已经是世上少有的纯种狗了，市场需求空间不大，范思文想到豆眯可能会有的结局，一时间没忍心，和公司申请了狗狗的抚养资格。
资质证明材料一秒被确认，资格证明当即下发。
看着离自己5米开外的豆眯，范思文找了饲养中心的机器人过来帮忙，一起把豆眯送去了寄养中心寄养。
公司里渐渐没人知道墨阳了，仿佛一切如旧，只不过偶尔上班过程中，会出现一些工作上的卡顿，大家只是会皱皱眉头，没人会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连平日里总是吵着墨阳的实习生，也转移了箭头方向，指向了她的新导师，仿佛墨阳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周围的一切改变让范思文觉得可怕。
他觉得世界像是被人为操控着，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他不想忘记墨阳，不想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他需要有个证明。
拿自己的意志力来抵抗脑机信息是不现实的。
范思文思来想去，拿起厚厚的防护服，踩着暗夜里的月光，偷偷穿过防护墙隔离带，来到了网传的黑市。
这里和传说中的一样，暗不见日，一眼望过去，整条街道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凭借着之前买防护服时商家送给他的情报，范思文在入口第三家档口右侧小门处停住了脚步。
抬头看了一眼，没见有什么猫腻，猛猛地闭眼走了进去。
“客官第一次见，客官是本店新人，店长熟客，客官请坐。客官有什么需要，客官尽管吩咐。”
好么，是和购买防护服时一样的碎嘴子机器人。
不过看这风格，倒不像是倒买过来的旧版本，估计是出自店长之手了，看样子是家有技术的店，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范思文心里的忌惮放下了些。
“我想把脑机接口在不被人察觉到的情况下拿掉，有没有什么办法？”
“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办法的，但是非正常情况也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能。”
“具体要怎么操作？”范思文撑着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操作价位分一档，二档，三档。一档为最低，三档为最高，最低按照常规标准操作，期间可能会出现差漏，发生任何情况需您自行解决，最高按照最高标准操作，发生差漏的概率很低，并且会终身售后。”
范思文听完想了想，“有没有终极不会发生差漏的情况？”
好好的机器人突然骂起人来，“你以为给你操作的是机器人吗，你个吗喽，是人都会犯错。”
范思文已经好久都没听到过这么专业的骂人话术了，心道有趣，“那就三档，什么时候可以操作，我的脑机干扰器维持不了太长时间，最好可以在它……”
说着话的范思文迷迷糊糊就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机器人正拿着一根极细的针管无辜的看着他。
从门后走出来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拖着男人走进去时嘴上还不忘骂骂咧咧，“磨磨唧唧的……”
没多时，范思文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漆黑的天花板，又看了看一旁乱七八糟的操作台，觉得头后面有些麻麻的。
扶着头起身时，一旁的一个布料玩偶掉落到了地上。
范思文立马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石头重重的磕打了一般，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恭喜你，刚刚撞倒了自己的脑机接口玩偶，值得提醒的是，你的脑机接口不仅移植在了玩偶上，连同你的一部分感觉神经也一起连接到了玩偶身上。请无论如何都要善待玩偶，远离水火等一切自然资源的伤害。如若觉得玩偶脏了，可以给他换身衣服，但一定不要清洗，一定不要清洗。”机器人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范思文觉得有趣，又紧跟着问道，“为啥我浑身都痛，唯独我的头不会痛？”
“因为你的头刚刚打了麻药，麻药劲儿还没过，头痛的时候可以吃一片布洛芬，或者也可以常规操作拿冰块儿敷一下。”
“哦。”范思文随机应着声。
“感谢您的光顾，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还期待您下次光临。”
“等等，我还没付钱。”
“友情提示：您已经付过了哦，在刚刚手术操作前，您的脑机主动支付了手术费用。”
范思文企图查看自己的余额信息，但是无论怎么思考，页面都跳不出来。
“为什么我看不到我的个人信息了？”范思文显得有些慌里慌张。
“因为您的脑机接口已经在刚刚的手术中移除掉了。”
范思文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那岂不是我走在路上时，所有仪器都会监测到我的异常！”范思文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客官放心，三档终身售后的，城市道路上的监测仪器只能测量人身范围内的区域，只要您随身携带玩偶，就不会被发现。友情提示：您也可以从此刻开始适当留长发尾，做好自身防护工作的同时，还可以和城市里的异族人建立起同类识别标志。城市里的异族人会不定期举办派对，您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
范思文好像悟到了什么。
原来不是偶然流行起来的狼尾啊，他还在想，怎么这么古早的发型，又流行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还在感慨着的范思文突然被机器人推着出现在了门外。
“时间已经不早了，希望您成为异族人的第一天玩得开心。”
范思文像是猛然惊醒了一样，看着即将亮起来的天空，大步向隔离带跑去。
而与此同时，刚刚还在营业的档口门“唰”的一下关闭了。
暗门后的人，扔掉手里的语音连接麦克，嘴上骂骂咧咧着同时打着哈欠走去了里面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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