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撞的还挺厉害的。”女校医扫了一眼，伸手去拿了瓶碘伏，“先给你消个毒，等会冰敷。有没有其他哪里不舒服？比如感觉腰部有硬块的情况？”
“没有。”纪时予说。
“那就没大事，下次注意点就行了。”女校医轻车熟路地给他擦完碘伏，扭头去拿了冰袋和毛巾，塞给穆清，“是他朋友？那你帮他拿着吧，时间一到我就过来。”
穆清点点头，蹲下身，用毛巾裹住冰袋，小心地先和皮肤接触了一个角，“有点冰，你忍一下。”
纪时予垂眼盯着他，“还好。”
“你是专门来看比赛的么？”他问，“信息系好像又输了。”
穆清：“……”
谁在乎信息系输还是赢，只要金融系赢了就行。
“是吗，还真是意料之内。”他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肩，“一开始也没报多大期待。”
纪时予忽然有点好奇，“那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你当然不一样。”穆清顺着他的话说，“你很厉害，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再说，无论怎么样，我都相信你。”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现在的任务进度太拖欠，要加快速度，于是穆清毫不避讳地望着纪时予的眼睛，直接打直球，“对喜欢的人有滤镜也不奇怪吧。”
纪时予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周围很安静，两人匀速的呼吸声在空气里传播，在中间环绕盘旋，攀上耳廓，落入心中。
“这也是你追人计划里的一部分么？”纪时予沉吟片刻，问他，“现在，你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是我追人计划的一部分，穆清在心里说。
他的嘴角翘了一下，“我的计划是一直喜欢你，追求你，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时限是多久？我要是毕业了还没答应你呢？”
放心，那是必不可能的。
穆清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估量的，那么长时间还没完成任务不仅他的作风，还是对他的一种质疑和侮辱。
于是他语气轻飘飘的，视线瞟开，转到冰袋上，语气笃定，“不会的，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在毕业前追到你。”
“而且，”从一开始穆清开始给纪时予冰敷的时候他就瞟了一眼时间，现在时间到了校医还没来，他把冰袋拿开，站起身时用那只拿着冰袋的手若有似无地擦过纪时予的耳廓，“我不相信纪学长难道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纪时予眯了眯眼，伸手捏了下穆清的手指尖。
“怎么可能没感觉。”
他笑道：“这么冰，没感觉我就不正常了。”
好一个大喘气。
穆清无意识挑了下眉，干脆把手掌心贴上纪时予的半边脸，眉眼带着无辜的笑，“那这样呢？”
纪时予目光轻轻一动，把穆清的手拿下来，“别闹了，我给你捂。”
还未等穆清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纪时予拢在了手心里。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他的睫毛好长，像是他以前在联盟里看到葡月手上拿着的那种一簇一簇的假睫毛一样。
鬼使神差般的问出口：“你的睫毛是天生的吗？”
揉搓手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从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脸，纪时予无声地笑了笑，站起来向他靠近。
“你要不要，摸摸看？”
靠靠靠靠靠。
穆·只会嘴上口嗨从来没参加过实际·清在心中警铃狂响，这人怎么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忽然就这么会了？
“哎时间到了，我差点把你们忘了！”女校医着急忙慌地走过来，看见两人面对面站着，愣了下，“你们已经拿了啊？”
来的真是时候。
穆清忙点头：“我掐准时间拿的。”
“那就好那就好。”校医送了一口气，递过去一张表，“哪个年级的，在这边登记一下，然后就可以走了。”
把表递过去的时候，穆清察觉到纪时予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单边咬着牙，又有点不甘又有点咬牙切齿，有种不属于他这张脸的可爱。
穆清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纪时予有些不满地转头看他，面对校医的疑问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
“你还笑。”纪时予放低音量，声音听上去莫名有点幽怨。
“对不起。”穆清笑的肩膀都在抖，“我忍不住。”
纪时予有些无奈，视线目移到手上薄薄一张的A4纸上，冒出一个念头。
穆清还没笑完，忽然感觉肩膀后面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正要转头去看，被纪时予的一只手捏着下巴掰了回去。
“别乱动。”他说，“借你的身体用一下，不然不好写字。”
穆清的身子立马僵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纪时予满意地把手收回来，抓了只黑色水笔在表格上落下一笔。
天气逐渐转凉，但体育馆人多，穿外套有有点热，何则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刚刚为了敷冰袋方便，还把两只胳膊的袖口都挽上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笔尖在纸上写字，触感清晰无比地隔着衣服传递到皮肤上，通过血管散播到全身，他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啧，写歪了。”纪时予把表还给校医，跟着他走出校医室，“抖什么？”
穆清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连忙控诉他道：“难道不应该我先问你吗，那边不是有桌子，干嘛要在我身上写？”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穆清不明所以：“当然是真话。”
“可我想说假话。”纪时予一摊手，“假话答案是‘我想靠近你’，真话的答案你可以参考网上其他网友的答案套进去。”
“我先回趟宿舍，你在这等我，我们等会一起去吃饭。”纪时予问，“你有空么？”
穆清还在思考他刚刚那个真话假话的事，脱口道：“有空。”
“我等会就回来。”
穆清盯着纪时予离开的背影，有些费劲地发散思维。
参考网上其他答案。
这是什么意思？
他随手在短视频平台搜了相关的问题，快速浏览的同时被一条评论吸引了视线。
【天才在此：以前有个追我的男的（相亲介绍的，大家懂得都懂，不过多赘述了）问我对他的想法，我也是用的这招，问他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说先听假话，我说假话是我讨厌你。他一连给我发了三个可爱小女孩表情，又发了个害羞，问我那真话呢，我说真话啊……我真他妈的讨厌你。】
【AAA钢管租凭王大姐：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夜曲我：干得漂亮啊姐妹。】
穆清把这段话反复看了三遍，发现这好像根本带不进去纪时予的问题。
完全没有任何关联啊……等等。
假话是我讨厌你，去掉那三个字，真话就变成了我真讨厌你。
真话，就是在假话基础上加个“真”字吗。
纪时予的假话是“我想靠近你”，按照评论里的意思，那真话就是“我真想靠近你”。
什么东西。
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
穆清属实有点摸不着头脑。
算了，回去再想吧。
“呀，你在这呢。”一道看热闹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穆清警觉地转头，看到了一个面熟的男人。
贺知一。
他怎么会在这，陆离和云澜他们在体育馆没看见他，原来是跑到这来了。
可他现在是何则，只能装成不认识的样子，“你是谁？”
“别装了吧，穆清。”贺知一揉了一把头发，嘴边的笑扬起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们应该都不陌生才是。”
穆清眉间一凛：“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吧。”
“我没想干什么啊。”贺知一笑嘻嘻地耸肩，靠近他，“你们联盟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哦，关鹤之，前两天还问我要不要加入你们，本来我还在考虑，结果你的态度让我很心寒啊，这是欢迎我的表现吗？”
穆清翻了个白眼：“你？别装了，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在这演戏。”
贺知一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嘴角的笑容扩大。
“你倒是比那个关鹤之有意思多了。”贺知一抬头想捏他的脸，被穆清敏捷地躲开，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又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垂下。
“哎呦，我都忘了，这不是你的身体。”他笑，“不好意思啊，好像差点违背了你们的规矩，不能动你们单主吧？”
“知道就好。”穆清冷冷地横了他一眼，“那么费尽心机地在我出任务的时候来找我，难道只是想说这件事？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就不爱和你们这些聪明人打交道，太没意思了。”
贺知一收了笑容，正色道，“不过你既然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你们联盟不是想拉拢我么，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有条件上次怎么不说？”穆清语调平平，“你以为我们非你不可吗，邀请过时不候。”
“是么。”贺知一很直白地揭开他们的行踪，“那你们不是也在找我么？”
穆清：“……”
他冷漠地别开头：“这种事情你去找关鹤之说，我不管这些。”
“那可不行。”贺知一舔了下唇，“我的条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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