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义将自己打扮整齐,来到静舒窗前正色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静舒知他要问什么,叹了口气来到院子里。
“是不是京城里的那个大姐让你来的?”
吴义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没想到静舒回答的也很干脆,“不错,是大姐让我来的。”
“这个大姐究竟是谁?她让你来这做什么?监视我?”
静舒听到后半句,忍不住笑道:“监视你?你有什么值得监视的?”
吴义闻言有点不悦道:“既然如此,那到底是来做什么?”
静舒笑道:“大姐派我来就是伺候你的呀。”
吴义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必了。我有手有脚,生活尚能自理,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静舒闻言低眉道:“你若把我赶回去,大姐知道了绝不会放过我的。”
吴义皱眉道:“那你总得告诉我大姐是谁吧?”
静舒闻言沉默半晌,不知如何回答。
“大姐是不是如姬夫人?”吴义仍是把自己的猜测直接说了出来。
静舒在沉默半晌后终于长叹一口气道:“不错,大姐就是如姬夫人。”
吴义虽然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在得到确认后仍是难以置信道:“如姬夫人为什么要帮我?据我所知我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难道她认识我?”
静舒无奈说道:“这件事,本来夫人不愿我告诉你,可你如此逼问,我也只好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了。”
静舒把一块儿翡翠吊坠拿了出来道:“你还记得这吊坠吗?”
吴义见到吊坠的一刹那脸色剧变,大惊道:“这,这是我妻子朱玉莲身上的配饰!你怎么会有?”
静舒叹了口气道:“这配饰是夫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如姬夫人?”吴义再难相信,忍不住激动的问道:“难道我妻子没死,难道她就是现在的如姬夫人?!”
静舒闻言一怔,接着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般,忍不住笑的前俯后仰,合不拢嘴。
“你,你可真敢猜啊!若让夫人听到了……我的天,我不敢想象夫人的表情。”
吴义见状立时知道自己说错话,顿时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道:“可……若不是,那,那这玉佩又从何而来?”
静舒笑的受不了,喘了口气道:“你,你的妻子朱玉莲,她,她之前在半日闲茶楼里做帮工。这个,你知道吗?”
吴义点头道:“我知道。”
静舒调整了下心情,叹道:“夫人第一次去半日闲的时候便看上你家朱玉莲,朱小姐生得貌美如花,我家夫人见了也甚是喜欢。于是便想点了她做个随身的丫头。可你家妻子却拒绝了夫人的好意,夫人原想人各有志也不便强求,于是便做了私交好友。夫人后来多次光顾半日闲,都受你家妻子好生招待。夫人平日里高高在上,也没半个朋友,下边的人与她也说不上几句话。可他二人却能谈花论草,说古论今,倒像半个知己。只不过后来发生点事儿,二人不欢而散……”
吴义听得入迷,忙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静舒想了想,皱眉道:“这话我不知如何去说……想必你也听过些关于你妻子的风言风语,如今她人都不在了,我原本不该如此说道,既然你始终想问,我便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你可要事先答应我,不要发嗔。”
吴义不知她嘴里的“发嗔”什么意思,闻言只是不住点头道:“不发,不发。”
静舒道:“你家妻子把我家夫人也当作至交好友,于是也把她的一些私密之事儿说给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了解到原来半日闲的老板就是你的好友李挚,这个开茶楼的李挚原本也是能说会道,有些才气。加上你的妻子在外地孤立无助,寂寞难耐,这二人半年不到便私通在了一起,这事儿后来传得大街小巷人人知晓……”
吴义闻言大发雷霆道:“胡说八道!我妻子绝不是这种人!再敢胡言乱语,我立刻收拾你!”
静舒见他发狂,吓了一跳道:“你说了不发嗔,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讲!”
说罢转身就准备进屋,吴义一把拉住她急道:“你别走,你把话说完!”
静舒皱眉道:“你下手真是个莽夫一般,手都给你抓烂了!”
吴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忙松手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儿,你把话说完吧!”
静舒道:“真不发火儿?”
吴义调节了下情绪道:“真不发火儿。”
静舒道:“那好吧,我就接着讲。”静舒怕他又发狂,离他稍远点才继续说道:“我家夫人知道后也是劝解,这女子才貌如何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名声节操。若是被他人知道夫人和这样的女子整日里往来,其他人又做何感想?于是再次想把她点走,可你家那位舍不得老板那样的小白脸,于是再次拒绝了夫人的好意。我家夫人自此便不再光顾半日闲。直至后来半日闲突发命案,我家夫人还去了现场。这玉坠便是从你家妻子身上摘下,送还给你的。”
吴义想起平日里乡亲们对自己妻子的评价,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加上他自己去京城察看的结果,此刻又有吊坠作证,这样的说辞不由得他不相信。于是叹道:“那夫人又为何帮我……”
静舒道:“夫人平日里便是菩萨心肠,乐善好施,得知你的遭遇后大感怜悯。她既与你家妻子交情匪浅,看在你家妻子的面上,对你暗中帮助也是理所应当。”
吴义闻言失望的长叹一口气。
原来如此。
吴义始终以为自己身上一定有些秘密,导致上边儿的人物互相拉扯,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原来这一切的暗中帮助只不过是人家的怜悯之心而已。
吴义想起半日闲的案子,仍觉不对道:“那半日闲的案犯,为什么写的是我的名字?”
静舒道:“据说是半日闲的老板李挚临死之前写下的。”
吴义奇道:“那他为什么写我的名字?总是他对不起我,我尚未找他报复,他又为何害我?”
静舒摇了摇头道:“其实这李挚在京城的口碑并不好,说与很多有夫之妇有染,而且还到处吹嘘和夫人的关系。夫人知道后非常恼怒,也因为这个再没去过半日闲。他呀,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人家杀上了门来。这李挚以为是你,便写了你的名字。又或者有人故意冒充你,这谁说的准呢?这一切真相,大抵若此,再细节的东西我可就不知道了。”
吴义听完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自始至终他只是个普通人,他的妻子也只是个普通人。他曾经对他的妻子有许多幻想,这一切全都被打碎了,碎的彻底。
吴义已经完全相信静舒的话,整个人垂头丧气毫无精神的瘫坐在院子里。
静舒上前安慰他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你不要耿耿于怀。夫人派我来伺候你,你就安安心心的跟我过日子吧。”
吴义闻言想起先前对人家的警戒之心,又想起人家从京城跋山涉水来伺候自己,顿感惭愧到五体投地。
“我吴义何德何能得到姑娘垂怜!以姑娘容貌品行,随便去做个富家太太也好过跟我这烂命一条!”
吴义说罢号啕大哭。
静舒给他擦着鼻涕眼泪道:“我就愿意跟你,成吗?他人再好再有钱,我偏不愿意,成吗?”
吴义闻言感动的身子颤抖,抓住静舒的胳膊生怕她一不留神便消失不见。
静舒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垂泪道:“只要今后你好好跟我过日子,不再掺和江湖上的事儿,对静舒而言便是最大的恩宠,知道吗?”
吴义止不住的点头。
夕阳晚照,秋风拂面。到了晚饭时分,吴义吃着静舒做的饭菜,看着身旁的老母和存储的粮食,一股久违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吴义何德何能,得到上天如此眷顾?
他心里开始忏悔。
他忏悔他曾经的职业,忏悔他曾经的不良嗜好,忏悔他所做的一切。
他决定从明天起也跟着老母亲开始吃斋信佛。
他决定从明天起开始做一个好丈夫,好儿子。
他决定从明天起……
吴义的明天有很多,可他不知道的是,江南道上的很多官员都没有了“明天”。
那匹系着红丝飘带的高头大马,识途归路,在江南道的驿站里被发现了。
江南道的邮差一见此马立刻认了出来,往上汇报时人人手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这是八百里加急的红头千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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