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打听到了。”Finn看向后视镜里闭目养神的男人，“范馨兰跳楼后，她那妹妹精神就不太对劲，早上因为突然发疯推伤了班上同学，被学校要求带去附近的心理机构栖迟屿检查心理问题。”
男人睁眼，“栖迟屿？”
“对，上官小姐的表弟顾辰魏毕业后自己开的公司。范向伟带女儿检查完后跟学校说女儿很正常，没什么问题，又把女儿送了回去上课。但他不知道的是，学校和栖迟屿有长期合作，她女儿被检查出了急性应激障碍。”
“学校老师说，范童童在学校表现一直很正常，突然不对劲大概是在半个月前，她姐姐跳楼那天。或许那天她看见了什么，所以情绪才变得反常。”
Finn汇报完，斟酌地说：“我们现在只能等范童童放学出来，再问她那天是不是真的看见了什么。”话音刚落，就看见老板皱起了眉。
也是，他明知老板不是有耐心的人，怎么能让他等呢。只是现在他们除了等别无他法，总不能溜进学校把人劫出来逼问吧。
安静了两秒，车后座的男人终于开口：“去栖迟屿。”
Finn对这个回答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重要的不应该是从范童童嘴里问出有用信息么，怎么去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不过老板都发话了，他照做就行。
栖迟屿离这不远，步行五分钟就到，但这里的巷道狭窄弯折，开车的话要多绕一段路出去，时间也相应增多十分钟，不过老板这样怕晒怕热的人肯定不会下车走过去的。
Finn发动引擎，缓慢地打转方向盘，等费劲驶出窄巷时，后座男人的电话铃声忽地响了起来，他侧目瞥了眼后视镜，就见男人淡淡扫了眼手机屏幕后表情骤然冷峻，铃声倏地消失，复行郁挂断了电话。却不到一秒，那铃声又响起。
男人盯着屏幕静了没几秒，终于不耐烦地接起。那头声音低沉浑浊，不知和老板说了什么，Finn看见他脸上表情越来越冷，周遭气压仿佛都低了下来。
整通电话老板没说一个字，挂断后便清楚听见他火大地骂了句操，手机被摔在旁边。
车子即将拐进栖迟屿。
“回一趟复家。”后座的男人突然出声。
Finn愣了一下，旋即敏捷地调转方向盘，开向柏油大路。
能让老板临时改变行程，肯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估计跟那通电话的内容脱不开关系。
一到复家，复行郁连笑脸相迎上来的龙姨都视而不见，直奔坐在客厅沙发上候着他的老爷子。他周身满是戾气，仿佛要将眼前岿然不动泰然自若的老爷子捏个粉碎。
“就这么怕我对您的好外孙做点什么？”大概是被电话里老爷子的威胁气笑了，复行郁站在茶几旁，挑唇讽刺，“看来复裴礼不行啊，都一把年纪的男人了，还让您这么提心吊胆地宝贝护着。 ”
老爷子隐忍怒火，看着他说：“每次回家你非气死我才满意？”
复行郁冷笑一声，家？
当初把他送去国外的时候可曾想过这里是他的家？在美国动荡不安、暴乱频发的那十五年担忧过他的生死么？想过接他回来给他庇护么？恐怕巴不得他早点死在外面吧，现在竟他妈有脸跟他在这提什么狗屁家。
也是，老爷子眼里从来就只有复裴礼这一个乖外孙，哪会在乎他。就连刚才在电话里都是三句不离复裴礼，处处说他的好。
“许浏川和那女学生的事我劝你现在就收手，别查，不然我敢保证你那家酒吧在北京很难再经营下去。”老爷子目光深邃地盯着复行郁，“不要以为你把酒吧挂在一个调酒师名下，我就不知道你才是实际持有人。”
跟电话里威胁的话一模一样。
他回国买下Zero，并挂名在Finn名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酒吧开张那段时间，他天天待在那花天酒地、把妹玩乐，这样会让很多人对他放松警惕，尤其是复裴礼他们一家。这不那天他回来复家时，复蓉慧都信了外头的流言。
老爷子能查到这些复行郁并不惊讶，他确实有这个本事。只是老爷子一向对许浏川不满，如今却让他停止调查许浏浏川的事，想必那女学生的死真和他脱不掉干系。
但说来说去，复老爷子真正想护住的人还是复裴礼。如果许浏川真查出问题，那复氏集团必然受到影响，而集团目前大小事务几乎全由复裴礼负责，届时那群老股东会不会借题发挥用，刁难他可就不好说了。
想想老爷子还挺逗的，电话里威胁还嫌不够，还非得叫他回来当面再来一遍，护那复裴礼跟护鸡崽似的。
“是么？”复行郁懒懒地挑眉，他是个离经叛道的主，别人不让他干的事他偏逆着来，“那我倒要瞧瞧您有什么招。”
既然老爷子目的挑明，那他也该有自知之明地滚蛋了。
“等等。”复老爷子忽然出身叫住他，“我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
看来这趟回来不单单是威胁他而已，连终身大事都替他准备好了，复行郁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气，转过身，青烟白雾游弋在他脸上，衬得那张脸邪气不着正经。他歪了下脑袋，语气吊儿郎当的：“是么，谁啊？”
“挽挽。”老爷子说。
指尖的烟倏地断下一节灰，烫到复行郁皮肤，他连痛似乎都感觉不到，确认：“夏挽挽？”
老爷子沉沉地嗯了声，“那天你们见过。”
确认是他想的那个夏挽挽，复行郁忽地笑了，老爷子还真他妈要断他的后路。他前脚才搭上上官唐晴，老爷子后脚就让他娶夏挽挽，这不是塞个废物给他么。
他扯了下唇，“哦，不记得。”
老爷子不管这些，“这个周末你们过来一趟，商量一下结婚的事。”
这语气听着，就他这个当事人最后才知道。所以那小兔早知道她要嫁给他，并且还没意见？
想到中午碰见时，她看见他就跟看见豺狼虎豹似的，恨不得躲到十万八千里，哪是敢嫁给他的样子。估计又是老爷子背后耍了什么手段。
“要娶您自己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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