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口气堵在胸口百转千回,这男人手段太卑劣了,居然用这种方式威胁她上车,挽挽越想越气,扭过头正要将这股气撒出来,忽地瞧见车开的方向不对。
“不是去复宅吗?你开去哪?”
男人滑着手机头不抬一下,“扯证。”
挽挽一时间没绕过来,“扯什么证?”
“结婚证。”
挽挽猛地瞪大眼珠。
扯证?开什么国际玩笑!
花了好半刻,挽挽才似消化了这个事,尽量控制着音调问:“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倒是觉得她这态度有点意思,男人熄掉屏幕,歪头吊儿郎当地看着她,“你不是早接受了这个事实了吗?”
抬眸见她神色疑惑,男人平淡地扯了扯嘴角,极为好心地丢了句解释出来:“婚礼你不是去了。”
是这样,挽挽虽然不想结这婚,但受了老爷子的恩惠不得不结,也认命了。可是婚礼那天复行郁消失了,她以为这事没后续了,结果他现在突然说要和她领结婚证,这反复无常的态度确实让挽挽看不明白。
“可是你不是不愿意结婚吗?”不然为什么逃婚。
在这瞬间,男人像是定住了一样。Finn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觉得老板和平时好像有点不一样。
很久之后,男人才抬眸瞥女孩一眼,话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挽挽又不是傻。
“难道您想说,度假是您早就安排好了的,只是不巧和婚礼那天撞上了,您左右为难最后选择了前者?”
这一口一个“您”的,就差没把复行郁噎死。
男人散漫一笑,“还真让挽挽妹妹说对了,当时确实很为难呢。你不懂,这出国度假很多东西都是提前预定好的,你说我这突然不去,不是白白浪费之前那些努力么?”
“……”
挽挽都不想拆穿他,这些芝麻大小的事费得着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动手吗,只怕不是身边那保镖司机全程安排,他光顾着享受吧,在这提什么努力。
车轮碾过地上的积水,溅起一朵朵稍纵即逝的小水花,挽挽看着一路风景渐渐觉得熟悉,这是回她出租屋的路。
不是说扯证吗,怎么送她回家了?这男人嘴里就没几句实话。
看来只是吓唬而已,挽挽这么想着,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缓出,便听见男人在耳边说:“回去收拾好你的东西,搬我那。”
挽挽一时没忍住,那口气卡在嗓子口剧烈地咳嗽出来。
“你、你说什么?”
男人可没那么多耐心跟她啰哩巴嗦,交叠着长腿继续滑手机,滑了两三秒后抬了眼前头专注开车的Finn,淡声说:“先到望京那边找个餐厅。”
接她这一趟,他都没来得及吃饭。
Finn受到命令,立马驱车拐进望京街,车子最后停在一家高档餐厅面前。雨丝绵绵,天花乱坠地飘着,Finn撑着黑色长柄伞下车走到复行郁那边的车后座,拉开把手。
“老板,到了。”
挽挽抓起帆布包也准备下车,瞥见这一举动,男人挑起唇瞅她,“你干什么?”
挽挽愣了两秒,缓声说:“不是您说的先吃饭吗?”
男人半边身子已经罩在伞下,“看来是我没说清楚,让挽挽妹妹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进去吃饭,你回去收拾行李,等我吃饱了呢再过去接你。”
这距离出租屋还有一段距离,况且又下着雨,挽挽身上没有带伞,而且收拾行李搬到复行郁这事全是他单方面的决定,挽挽并没有同意,正打算在饭桌上和他谈清楚。
“这事太突然了,要不我们谈谈?”
复行郁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转身进餐厅,“给你五分钟时间。”
挽挽顿时笑了起来,只要能谈,那就代表还有回旋的余地。
虽是饭点,但餐厅里的客人并不多,Finn向前台要了一间包厢。
“说吧,想谈什么?”复行郁坐在主位上开门见山地说,他只想速战速决,不想有人在这影响他的食欲。
彼时Finn正在外边跟服务员点菜,包厢内只剩挽挽和复行郁。
“我可以和老爷子说的。”挽挽大概有了定论,复行郁这反常的态度可能是老爷子背后向他施压了才不得已为之,“老爷子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觉得你年龄到那了,该成家立业了。”
复行郁沉着脸盯着腕上的表,“你还有三分二十八秒。”
挽挽不得不加快语速:“既然我们都反抗不了,那不如来一场假结婚。”
男人眉心微动,语气却无甚波澜:“一分四十六秒。”
“以一年为期,给老爷子一个心安的交代。期间我们互不干涉,各自发展,一年后以性格不合和平离婚。到时候老爷子想说什么都没办法了。”
挽挽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口水。
这事谈成的把握她大概有九成,既然复行郁在车上说了带她领结婚证,甚至还让她搬过去,那就意味着他其实已经向老爷子妥协了,所以挽挽并没有着急。
复行郁从表上收回视线,盯着她慢慢喝水的动作。
“一年?”他对这个时间有异议。
挽挽闻言放下水杯,这时间确实太长了,她巴不得半年甚至更短,但奈何这是老爷子给她下的期限。
“您没听错,就是一年。”
这个敬语让复行郁听得莫名烦躁,他往背后一靠,声音冷得刺骨:“所以你准备怎么跟老爷子说?”
他问的是怎样说才能不用搬去他那,这个挽挽已经想好了:“虽然我们是假结婚,不住在一起很容易引起怀疑。但我们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没有感情基础,甚至还……”
挽挽怕惹怒他,没继续说下去。男人怎会想不到她想说什么。
“甚至我还欺负过你,只要你和老爷子这么委屈、害怕地提一提,出于对你的生命考虑,老爷子只能把同居的事暂缓几天,对么。”
这话可是他自己的说的,挽挽没说。
静了会儿,挽挽实话实说:“不管是扯证还是同居,都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然这话一出,不知怎的竟挑起了男人的兴致。
“心、理、准、备?”复行郁姿态懒散地靠着椅背,狭长的眼尾高高挑着,略带玩味,“挽挽妹妹心里想什么呢,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
挽挽索性当没听见,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老爷子拨了电话过去。
果然方法奏效了,老爷子在听到复行郁对挽挽那些过分的行为后,没再提让他们同居的事。
“是啊,爷爷。”挽挽酝酿着情绪,捏着调子跟老爷子哭诉,“我现在搬去二公子那,万一不注意踩到他的雷区,他动手打我,我身边又没个可以求助的人,怎么办啊。”
老爷子的气息很沉:“是爷爷太着急了,没把事情考虑周全。这样,这事缓两天,我想想怎么解决。爷爷可不能让你被那混账东西欺负了去。”
挽挽假模假式地吸了吸鼻子,“不着急,您慢慢想,想到了办法挽挽就搬过去。”
倒是没想过这幅乖皮囊下还藏着这么颗坏心眼,做起来戏还有那么几分天赋,男人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演,而后看见女孩直直朝他走了过来。
“爷爷让你接电话。”
男人抬眼,视线落在女孩那根根纤长凝白的手指上,而后慢悠悠地握上去。男人指腹微凉,接手机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女孩指骨节,像轻飘飘的雪花似的,似有若无又忽视不掉,挽挽倏地抽回手,耳后滚烫。
敏感得很,男人无变表情地问电话那端什么事,视线却停在挽挽脸上。不知怎的,挽挽从那眼中看见了一丝恶劣的风流气,像是错觉那般。
“外面下雨,你陪挽挽吃好饭送她回去,听见了没?”老爷子冷硬地命令道。
男人上下盯着挽挽,“她有胳膊有腿自己不会走么,用得着您一天天在这千叮咛万嘱咐。”
说完毫不留情挂断,手机“啪——”的摔在桌上,挽挽弄不明白他哪来那么大火气,心疼地看着她的手机,“这是我的手机。”
“一个破手机你叫什么,都烂成什么样了还用,你就这么喜欢收集破烂么?”
Finn这时推门进来,一进到里面,就感受到了紧绷的气氛。
“老板。”Finn经过挽挽时看了她一眼,而后走到复行郁身边,“菜点好了。”
男人看着不动的女孩,声音不耐烦:“没听见么,我要吃饭了。”
挽挽太明白他的意思了,说她在这倒他胃口,这个和她出奇的一致,她也不想见他,捡起桌上手机毫不迟疑走了。
外边的雨比来时更大,雨丝细细密密的夹着寒意,吹来时冷得挽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她站在餐厅门口,将帆布包举过头顶,而后冲进了雨幕。
“老板,真的不送她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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