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就是嫌挽挽接他电话慢。不过这话意思听着他像是知道了东辛店村附近发生火灾的事,看来老爷子跟他说了。
那同居的事,应该也和他说了吧。
“昨晚睡哪了?”男人的语气琢磨不透。
挽挽一愣,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嘛,“就附近的旅馆。”
那头骤然没了声音。
呼吸似乎也浅了些。
“给你三十分钟回来收拾你那些破烂。”
……
发生火灾的住户正对挽挽房间下方,火势从厨房开始蔓延,一路烧到楼上。
挽挽回到时火势已经控制下来,浓烟残留在上方,把天空罩得黑麻麻的。楼前仍停着几辆消防车和救火车,楼上住户也被安全疏散,隔在危险区外叽喳说着这场火灾,因为毫无预兆,还是发生在早晨六点,不少住户穿着睡衣就逃了出来。
挽挽跟复行郁挂断电话后,走了大概五分钟就到了火灾现场。她站在嘈杂的人群外,慢慢地等着这场浓烟消散。
下一刻,他的视线猛地顿住。
在人群之外,她看见一辆墨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楼前那颗大树底下,车前玻璃隐隐绰绰地倒映出一个挺拔身影。
挽挽看着熟悉。
鬼使神差的,她朝着车子走了过去,车内的人似是察觉到什么,往外头抬了一眼。
就是这个时候,挽挽确认车里坐着的熟悉身影是谁。
复行郁抬眸上下扫她,噎道:“火都烧到家了才回来,你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还挺让人羡慕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
“……”
虽然老爷子在电话里讲会让复行郁过来接她,但复行郁到这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挽挽不自觉在他身上多看几眼。
注意到她那如饥似渴的眼神,男人姿态悠闲地往后一靠,“这么盯着我看,是觉得我脸上有金子想拿来补贴你的损失么?”
挽挽听到前半句脸就红了起来,忙低下头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火势已经控制了,我上去看看。”
这场火势本可以避免,但因为是凌晨时起的事故,大部分住户那时候都还在睡觉,没有及时发现,因此才会愈演愈烈,而挽挽住的房就住在火灾源上方,情况很糟糕,整个房间被烧得面目全非,一片完好的地方都不剩。
复行郁上去时看见挽挽正在卧室,不知道翻找着什么,那样子瞧着挺着急的,像是不见了很重要的东西,虽然复行郁并不觉得她的那些破烂玩意能有什么值钱的。
“在找什么?”他随口问道。
挽挽身体顿时僵住,她都没发觉到他什么时候上了楼,甚至还站着她的身后。
“没、没找什么。”她转过身来。
这表情一瞧就不对劲,男人环着臂上下打量她,“手里拿着什么?”
那眼神带着审视。
挽挽心脏猛地一缩,双手背在身后。
男人长腿往前进了一步,“你现在还觉得你能藏么?”
平波无澜的语气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让挽挽不敢不把手拿出来。
一个被烧得黑麻麻的挂件展到眼前。
依稀还能瞧得出形状。
复行郁慢哉哉地抬起眼,久违地看着那张紧张又害怕的面孔,一个破烂玩意竟还值得她神秘兮兮地藏起来,好似怕谁会抢了似的。
他看了一圈被烧得焦黑的屋子,明知故问:“你还要收拾么。”
确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了,她的东西都被烧成灰烬了。
从房子出来,挽挽给房东打电话商量退租的事情,以及这场突发对她造成的经济补偿问题。
这事房东确实负有责任,对方自知理亏也没拖着,在电话结束后就退还了押金和挽挽这个月刚交的房租,也按她提出的损失进行了合理补偿。
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棘手的就是——如何面对她要搬去复行郁那,即将同居的这件事。
“又怎么了?”
两人从楼上下来,走着走着身后的女孩突然不动了,复行郁拧着眉回头瞥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还留恋上这了?”
挽挽想的的不是这个。
“老爷子应该和您说了吧?”她咬着唇艰难地动了动,“就是我们今晚可能要……”
“同居”这两个字她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男人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不懂,“我们今晚怎么?”
就这么问一下,她耳根子就红得滴血,怎么瞧怎么有趣。
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两分钟,男人慢悠悠地打开车门,“上来。”
意识到这事躲不过去,挽挽沉了口气,最后破罐子破摔地坐进副驾驶。
“磨蹭。”男人瞥了她眼,随即调转车头。
与此同时,挽挽注意到大门方向走出来一个男人,正是昨晚想要对她图谋不轨的粗鲁男人。
但和昨晚见到的样子又有些不同。
他不知怎的,两边脸肿了一大块淤青,肿胀的肉块挤到眼睛处,硬生生把眼睛挤到睁不开,嘴角也带有些紫青,浑身看着如同一头挂了彩的猪。此时,正拿着啤酒杯往外边走。
眼前的豪车很快被他注意到,他的眼神投射过来。与此同时,和挽挽的目光撞上。
然后,她就看见一副很怪异的画面。
那男人不似昨晚那样嚣张,仿若见到了什么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怕东西,撒着腿就往楼里面跑了进去。
短短瞬间,挽挽就看不见他人了。
隐隐觉得这事和身边的人脱不了关系,挽挽眼睛不自觉看向了复行郁,车头已经成功调转方位,朝着柏油大油驶出。
一大早就这样盯着他看了两回,男人轻挑了挑眉,“没完没了了?”
挽挽瞬间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怎么可能会是复行郁动手打的那男人,她昨晚可以亲眼看见他驱车离开了这里,总不能半路折回来暴揍那男人一顿吧,他们好像没什么仇怨。
看来是昨晚没睡好,她竟然会产生这样荒谬的想法。
电光火石间又想到早上一回来就看见停在楼前的那辆车,还有坐在里面的影子。他是一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就赶过来了吗,还是迫于老爷子的威慑屈从来的。
这个答案,挽挽想到没想就选择了后者。
……
晚上。
空旷而又陌生的房间,挽挽刚从浴室洗澡从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裹着头巾,正要拿起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她的动作忽然顿住。
隔在手机边上的,是一本鲜红而刺眼的红色结婚证。
上午复行郁接她回来的路上,两人顺道就领了结婚证。说是老爷子要看。
挽挽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这样草率地就解决了她的终生大事。像是走过场那么简单,她甚至都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回来后,复行郁连门都没有进,直接告诉她别墅的密码,说里面的房间随便她挑,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一去不复返。
就好像,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都让他极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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