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老宅平时没什么人,岑砚从小晕到大,突然醒来,身边没人也是正常的。岑雪现在估计已经出国了,爷爷应该回农场忙活去了,至于那些医生什么的,估计全和他一样,在这栋老宅子里。
岑砚坐在床上发了阵呆。
明明在道观里还好好,跑来跑去的,怎么一回来又晕了?
果然他就应该如那些道长伯伯说的,浪迹天涯!
岑砚唰地揭开被子跳下床,先来了几下伸展运动,然后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有一颗非常粗壮高大的胡杨,这种树经常被人拿来形容生命力的顽强,固有“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的说法,再就是胡杨具有耐寒、耐热、耐盐碱、抗风沙等特性,起到很好的防风固沙作用,因而被誉为“大漠英雄”。
他趴在窗边望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叫起来。
又可以吃饭啦!岑砚登时眉开眼笑,去餐厅要饭吃。
岑砚住在大宅子里,并不是饭来张口的,他需要选定想吃的餐种,然后会有专门的厨师来给他做,因为还涉及到营养师,所以每次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餐桌上餐都比较晚,他得饿一段时间才能吃上饭。
岑砚开心地坐在小毛毯上,捧着脸等自己的饭来。
吃完饭他就可以去找最最最好的朋友玩了!
·
晚饭时间,一些工作量满足的骆驼也要下班了,没有人类牵引,它们蹦蹦跶跶地奔跑,有的去牧草地吃草,有的去跑去湖边喝水,驼峰一抖一晃的,很是可爱。
而工作中的骆驼则需要把游客或行李托运到目的地,这样才能下班,去找它们的同伴,享受每日一次的快乐时光。
驻足眺望,一望无际的绿草地,远处更是能看到雪山和连绵的山峰,天空湛蓝,云朵纯白,葱绿的树木、各色鲜艳的花朵以及马群,清澈的溪水流淌而过。
茫茫戈壁与草原,这句话所概括的远远不止戈壁和草原。
骑在骆驼上缓缓前行,若是一转首,便能望见完全不同的风景,美不胜收,让人极具震撼。
六只骆驼行至目的地,管理这批骆驼的大哥看向跟在队尾的男孩。
男孩十四岁,一路徒步跟着骆驼队在走,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已汗湿,但脸蛋只是发红,没什么表情。
慕逸跟着骆驼队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大哥忍不住,如往日一样,取出瓶水递给他:“累坏了吧?喏,喝吧。”
慕逸无任何回应,黑色眼眸冷冷地望着草原那边。
大哥两月来也已经习惯得不到他的回应,这男孩性格孤僻,脸上从未出现过表情,模样倒是长得俊俏,但在新疆这个极具五官特色的地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本地土著。
两个月,大哥和他说上话的次数还没一只手的指头多,就当成同事在相处,还能给他做个伴,挺好的。
大哥回到队首牵骆驼,慕逸走在队尾跟着继续前行。
大哥住在一个农场兼营的牧场,在草原那边,大自然的色彩全然丰富许多,经过溪水时,慕逸穿着黄胶拖鞋进去踩了几脚,溅起不明显的水花,当是洗脚,在沙漠徒步兜了一鞋底沙子。
牵着骆驼回到牧场,大哥把骆驼一只只栓起来,慕逸则去了农场,背靠木栏坐在石台上,望远处的雪山。
晚风吹拂,慕逸遮眼的发帘被吹乱,他抬手拨开发帘,继续朝远处望,然后揉了下有些发红的眼睛。
吃过晚饭,慕逸就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开。
走出农场他就开始顺着雪山一路往前走,周围牧群逐渐变少,等到人烟也消失不见时,就会看到一个尖形房顶,剩下的全部被大片树林包裹。
那里有一栋外看像雪山下的城堡一般的房子,墙体、围栏、庭院大门尽数雪白,住宅入户门为木制棕色,每次开启都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前院只有草坪和一株巨大的胡杨,后院连通花园、马场和庄园,边缘直达雪山脚下。
行至一半,慕逸抬头望了一眼,这里能看到那栋房子的窗户。他正要像往日那样收回目光,忽然一顿,睁大眼睛再次看去。
抽了口气,但很轻,情绪起伏都不足以带动脸部肌肉做出什么表情来。站了一阵,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确认那栋房子是亮着灯的。
……蹋踏踏。
慕逸朝着光源处疯跑起来,已经两个月没剪过的头发全部吹向脑后,乱糟糟地扬着。
跑得近了,能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贴着围栏。岑砚做贼似的扒着围栏,脑袋却转向房子那边瞅,生怕那些医生什么的发现他偷跑出去玩的心思。
慕逸在围栏外边的不远处停下,黄胶拖鞋早就被他跑得窜到脚踝,两只拖鞋歪歪扭扭,造型各不相同,脚掌心满是泥土和落叶。
干燥起皮的唇瓣大张,止不住地喘着粗气,慕逸控制自己想要原地躺下休息一下的身体,重新迈脚,继续往前走。
“他们该不会发现我吧,我只是想找我最最最好的朋友,告诉他我回来了……”
岑砚狗狗祟祟地蜷在围栏边,一不小心内心音从口而出,而他自己还未察觉到,回头看了看没人就潇洒地扭头要出逃——
一双黑峻峻的眼眸直勾勾地在围栏对面盯着他。
啊!!
“啊——”
岑砚刚尖叫出声,就被慕逸从围栏外伸进来的一只手捂住嘴巴。
慕逸抬眼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移回目光,用手掌按了下他的嘴唇,像是给他的嘴巴上了什么禁止说话的符咒,这才收回手。
岑砚惊恐过后就是呆愣愣,紧接着开始开心。
岑砚捂住自己的嘴巴,压住声音,还做贼似的,这才喊道:“哥~哥~!”
终于又听到了。
慕逸很轻地点了下头,还给出回应:“嗯。”
“我~好~想~你~啊~!”岑砚伸一只手出围栏,不断摸他,就像对待喜欢的事物,不知如何表达,只能不停地摸来摸去一样。
上一个被这样摸来摸去,表达喜欢的事物,还是一匹雪白高贵的小马。
但很显然,慕逸不是白马,慕逸听得懂,还能给他同等的回应:“……我也想你。”
“嘻嘻!”岑砚高兴地蹦了蹦,后知后觉怔了下,又捂住自己的嘴,朝房子那边警惕地看了看,稍稍松口气,回头悄声悄气地对他说:“哥哥,你是来找我玩的吗?我也想找你去玩。”
慕逸只是每日一次地来看看岑砚有没有回来,垂眸想了想。岑砚满脸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忍不住又伸出手摸了摸他:“哥哥。”
扒着栏杆,只能够着慕逸胸前的衣襟,岑砚小脸挤压在围栏上使劲伸手,想要去拉哥哥的手,可是脸都挤痛了还是没够着。
“天快黑了,不安全,明天玩。”慕逸像是在陈述什么事实,看到岑砚脸上的红印,也没表现出什么表情,只是补了句:“乖。”
慕逸说完,目光始终还是落在岑砚脸上,这个九岁的小孩好像很失落,刚被风干不久的眼泪又一整包聚集在眼眶,雾蒙蒙的闪着亮光,婴儿肥的小脸蛋上一鼓一鼓。像是吃东西时的模样,每次都吃得很香。
两大包眼泪冲破束缚,顺着岑砚白嫩的脸蛋大颗大颗地滚落而下,一颗两颗,三四五六七八颗……哥哥也没有因此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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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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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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