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昏昧，燃有烛火。
将少女清淡的眉眼染的愈发轻恍，就只是亭亭站在那里，便消弭了许多尚未出口的话。
绾绾心里对昧生的为人再清楚不过，对方从不会轻易承诺什么，能说出这句话便已是将她放在了心上，只消想明白了这个，圆转的笑容就又回到了绾绾脸上，“那我和师妹一起看。”
昧生看着左右颇为狭窄的间隔，有些无奈的示意，“两人腾挪不开。”
绾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瞧了瞧，没法子，只好将手从书册上移了下来，“那我去另一边。”
“好。”
昧生原本的记忆力就好，天魔秘前四层又着重锻炼心神，到了现在已经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绾绾比她不差什么，一个时辰过去，这一排的书册差不多被两人鲸吞般摄入脑海，只差慢慢消化。
不过到底耗费心神，从地下出来时两人面色都有些萎靡。
昧生晚些时候还要去山上冥想，便与绾绾分开了，她运起轻功自林中飞掠，而后随意找了处地方小憩，等精神稍稍恢复了，才盘膝坐下。
现下正是隆冬，夜里较白天总是要更冷些的，再加上地脉寒气涌动，尽管内功不断运转，还是叫昧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没计较这些，试着将心神完全浸入这片天地。
并未刻意去思、去想，放逐一般的去描摹叶片的纹路，去感知风里带来的讯息。
许是过了很久，又许是一瞬，飘飘然而不知身在何处，然后就那么顺其自然的、身心一轻。
像是捕捉到了什么。
倏尔，昧生睁开眼睛，然后抬手摸了摸鼻尖，上面凝结了一滴水珠。
剔透而干净。
她仰面、纷纷扬扬的雪便落了下来。
那一刻、不可抑制的心旌神摇。
谁也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身体中有什么探了出去，然后轻轻一碰，便有层膜碎掉了。
如流水一般、昧生自然而然的突破到了第五层。
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因为祝玉妍也说过，四到五层之间，是一个坎，短时间内并不容易突破。
昧生望着漆黑的夜空，然后很安静的、笑了一下。
冬雪漫上她的发、又打湿她的眉眼，可尽管这样，也淹不灭胸中的滚烫，因为这代表着她又有一分自保的能力了。
那些无能为力的时日太长、太久，昧生实在不愿让自己再次陷入那样的境地，她想活着，康健的、很好的活着。
夜色无边，此时却尽栖息于少女眼角，仿佛欢畅之余，还有一丝抹不尽的寥落。
偏在这时，耳畔骤然响起一道轻快的声音。
“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缕轻红翩然落下。
正是绾绾。
昧生眨了眨眼睛，声音也有些滞住：“师姐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了，晚上我要来找你的吗？”
绾绾上前两步，才靠近她目光便不觉一凝，“你武功……突破了？”
她并不很确定，只是觉得昧生身上的气息又有不同，仿佛更收敛、更自然，这才有此一问。
昧生“嗯”了一声，“刚刚打坐似有所感。”
“好哇，师妹这次先于我突破，我要吃师妹亲手烤的鱼，”绾听到昧生武功更进一层时，心神略有触动，倒不是嫉妒，非要说的话，欢喜居多，余下的便是要赶紧追上，不能落下太多的紧迫感，毕竟自己是师姐，若是武功比不上师妹，难免显得名不副实。
昧生听到这话，身上的那点寥落这下是彻底没了个干净，她看看明显一时半刻不会停下的雪，试图打消对方这个念头，“今夜无月，难以视物。”
“我们修习了天魔秘，现下看东西虽说不能如同白昼，到底还是能摸到路的，”绾绾抱着胳膊道。
昧生实在不想大晚上的去捉鱼，挣扎着道：“没有调料，做出来怕是难以下咽。”
绾绾“哼”了一声，不依她，“林有清泉，鱼肉本身滋味儿就很清甜，师妹不必担忧这个。”
昧生说一句，绾绾立刻便有下一句等着驳她，哪里还有旁的选择，她只能起身，认命道：“走吧。”
绾绾顿时拿住她的袖子道：“早这样就好了嘛。”
昧生任她拉着。
两人一路轻功飞过，在溪涧捉了鱼后，就地处理了。
绾绾负责去鳞剖脏，昧生负责生火架柴。
两人配合默契，显然不是头一次这样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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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唐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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