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初淮有点心虚地错开了余砚棋的目光。
余砚棋咬牙切齿。
好小子，居然敢骗他。
贺川城还在点名，段初淮两个耳朵分头工作，从贺川城那听到了不少系统内的熟人。
“跟医学院那边请好假了？”
“不然？”段初淮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
“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李知意继续说，“来了这能回去的机会渺茫。”
段初淮直视前方：“我心里有底。”
YT计划重启的那次会他第一个站出来表态，表完了态要是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他这辈子在系统内能让人笑烂。
点名完了，贺川城带着他们来到新建的训练场，里面包含宿舍厕所教室操场各种各样。
有种穿了纸尿裤的感觉。
“接下来六个月，你们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贺川城接过靳霖给他的一沓纸，继续说，“这是保密协议，每个人都必须要签，没通过考核的学员如果对外透露了YT计划的存在，依系统规则追究一定责任。”
“保密协议？”邵卓然嗤笑一声，“系统脑子进屎了？对外保密那系统外的人怎么进来的？”
“一看你就没仔细听会，姜老大说了，系统外有一定资质的人会收到邀请函的。”陆屿琛说。
“余砚棋我还能理解，他昨天那场比赛我看了，是个高手。”邵卓然越想越觉得这玩意就是瞎扯淡，“但是rapper能有什么资质？用快嘴把犯罪分子唱死？”
陆屿琛被他这说法逗乐了：“可能是技术人才吧。”
陆屿琛觉得他这说法也站不住脚跟，LAP系统最不缺的就是技术人才。
保密协议签完了之后先是科学技术素质测试，计算机应用和文化课考试。
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之后系统会给这批学员分档，哪科没过就加强哪科的练习。
考试结束后给了休息时间，去宿舍认领自己的床，换上统一的黑色训练服。
宿舍单间，独立卫浴。
余砚棋住404，他对这玩意不怎么在意，平时说话也不讲究避谶，没给他心情造成多大影响。
倒是隔壁，一直在吵着换楼层。
“凭什么住四楼？晦气死了，幸好我不住404。”
“你小点声，别让404那位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呗，我还怕他？就一小白脸。”
“你说谁是小白脸。”余砚棋开门出来，眼神准确锁定了刚才那个说话的。
那个说话的叫郭李，参加YT计划的学员除了余砚棋和林修远都是系统内的人，他对着外来人士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意思就是，老子从小在系统长大，就是比你们牛逼，你们都是土老帽。
“不服吗？打一架啊。”
宿舍门外的走廊聚集的人本来就不少，一听要打架，全出来了，还有别的楼层也都到4楼看。
“初淮！”邵卓然听到消息立刻去19楼找段初淮，“去不去看世界冠军现场干架？”
“余砚棋？”段初淮蹬上鞋边走边说，“这么快就跟人打起来了。”
真是个刺头。
“陆屿琛他们呢？”
“早就到了，就差咱俩了。”仅有的三个电梯都被占了，全是去4楼看世界冠军干架的，邵卓然和段初淮楞从19楼走楼梯到4楼。
段初淮真心觉得LAP很抠门，31楼的建筑，就弄三个电梯，比谁命硬呢？
余砚棋双手插兜靠着门框，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来啊。”
郭李也是学过跆拳道的，上来就是一记横踢，然后紧接着各种踢，余砚棋盯着他的腿法一边后退一边躲过他的攻击。
“你他妈躲什么？打啊。”郭李的各个攻击都落空了，想从嘴上把面子找回来。
余砚棋没理他，快速出腿，把脚停在了郭李的裆部。
周围有人在笑，郭李又羞又气，连续退了几步，离开了余砚棋伸腿能踢到他的范围。
“你躲什么？”余砚棋学着他的语气。
“你……”
“都干什么？”贺川城从人群的另一头喊。
“唉！”邵卓然重重叹了口气，“来晚了！”
他跟段初淮刚到，连余砚棋影子都没见着，就听见了贺川城的声音。
贺川城是这次YT计划的总导师，平时作风雷厉风行，打架被抓，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
陆屿琛：“完蛋咯。”
李知意：“我觉得老贺好像挺喜欢这个冠军。”
“余砚棋，为什么打架？”贺川城轻描淡写问了句。
“你问我？”余砚棋觉得自己冤，他就伸了一下腿好吗！一下！
刚才郭李在他耳边唰唰唰踢他的时候怎么没人看见？
邵卓然：“我草他居然敢跟老贺顶嘴。”
贺川城不以为意：“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叫余砚棋？”
余砚棋觉得这导师铁了心要找他的茬，索性直接摆烂：“我想打就打了。”
陆屿琛：“我草，牛逼刺啦带闪电，敢跟老贺这么说话。”
贺川城没生气，反倒笑了，但是段初淮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现在还想打吗？咱俩练练。”
邵卓然：“我押老贺。”
陆屿琛：“我押世界冠军。”
李知意：“我押老贺吧。”
段初淮：“我押余砚棋。”
林修远：“我也押世界冠军。”
“……”
邵卓然：“我草哥们你从哪冒出来的！”
林修远笑着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余砚棋和贺川城挺有看头，贺川城一直都是对抗犯罪分子的一线，当年也参加了YT计划，受到了一定的训练。
余砚棋很稳，从来都不先出招。
“怎么不进攻，害怕？”贺川城笑着。
“别想激我，”余砚棋看穿了他的意图，“你打不过我。”
余砚棋说着开始进攻。
邵卓然：“我草，应该只有系统外的人敢跟老贺这么说话了吧！”
段初淮很认真地看着余砚棋出招的规律，但他看久了发现，余砚棋出招根本没有规律。
这也是很可怕的一点，对手永远摸不到余砚棋下一秒会出什么招。
余砚棋腿法很利索，从不拖泥带水。
余砚棋用手臂挡下贺川城的一记前踢后，迅速出腿到贺川城的小腹。
然而余砚棋只是轻轻地用脚尖点了一下贺川城，击退了他。
贺川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寸止？”
“嗯，累了，不打了。”余砚棋转头回了房间。
余砚棋这一操作给周围人骚到了，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寸止是什么？”邵卓然问。
“点到为止。”林修远说，“他是为了不把那位打伤。”
“哦。”邵卓然点点头，“懂这么多，怪不得系统把你招进来。”
林修远朝他笑笑。
陆屿琛：“回去吧，没看头了。”
走廊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往自己房间里走，异口同声地讨论世界冠军有多牛逼。
李知意：“确实牛逼啊，能打过老贺。”
林修远跟着他们一起走，随口问了句：“老贺？”
“就是刚才跟世界冠军打架那个导师，他实力算我们系统靠前的了。”邵卓然解释道。
“怪不得老贺提议重启YT计划，就这实力，连个跆拳道运动员都打不过，还跟犯罪分子打什么打，不蒸馒头至少争口气。”陆屿琛说。
“他不只是跆拳道运动员，”李知意补充道，“他还是世界冠军。”
“就是啊，世界冠军诶！”邵卓然说，“世界冠军什么概念？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陆屿琛没理这个茬，他对余砚棋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他承认余砚棋确实有一定的实力，但是就是太刺头。
枪打出头鸟，这种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屿琛：“明天就地狱周了吧。”
段初淮摇头：“我预感今天下午。”
“我也感觉，”李知意说，“一会儿收拾好了再休息吧，说不定搞突袭。”
段初淮一直在复盘刚才余砚棋和贺川城的对战。
余砚棋到底是依靠什么出招，出招前的起势是怎样的，他都不清楚。
“琢磨什么呢？”林修远随口问。
“嗯？”段初淮回过神，“哦，在想余砚棋。”
“啊？”林修远显然很吃惊。
贵系统一直都这么开放的吗？
“……”段初淮解释道，“我说，我在想余砚棋出招为什么没有规律。”
“这有什么可想的，你要是想明白了你不就是世界冠军了吗？”林修远理所当然地说。
有道理。
那怎么办？亲自讨教吗？
上午他刚骗了余砚棋他是哑巴，这时候主动去问必定挨揍。
余砚棋回了房间，从腕内芯片调出来一张照片。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子，站在LAP顶尖大学的牌匾旁，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那天，风卷起街边寥寥无几的绿叶，来来往往的人总是从正在拍照的余砚棋的面前经过，使他逐渐没了耐心。
“咱今天能不拍了吗？你还能在这上四年学，以后有的是时间拍。”
“但是今天是我第一天入学啊，意义非凡你懂不懂？”
一个纪念日的背后，往往是无数个日子的蓄势待发。
人生也不过是午后到黄昏的距离，茶凉言尽，月上柳梢。
但那年夏天，依旧是余砚棋认为最热的一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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