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一直干扰系统正常运行，挺没意思。”段初淮说。
姜怀仁看向段初淮，周围的人时不时目光往他身上扫，以前他看回去的时候，那些人总会低下头，不知是畏惧还是怎样，但如今，周围人的目光和以前大相径庭－－里面只有嘲讽。
但即使是被人拿枪指着头，身份被揭穿，姜怀仁脸上也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
“去年九月，余砚棋第一次去你办公室偷案卷的时候，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确认他偷走了什么资料打开了你的抽屉，粗略地扫了一眼LAP近几年的水电情况。”段初淮说，“第一眼没什么特别，可我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利用催缴水电费的虚假链接在LAP系统内植入病毒，整个系统的个人信息全被你拿出去卖了。”邵卓然附和道，“贺川城设了YT计划这么大一个局为了引你出来，结果当天你看见余砚棋害怕的不行，想把他招进系统杀了，才有了那次的恐怖袭击，只是没想到余砚棋没死成，你手底下却损失了好几个大将。”
“要是没有你啊，LAP应该会和谐的不行，把系统造就成一个有着**贪污不良风气的监狱，不断挑唆阶级矛盾，”陆屿琛说，“姜怀仁，你记住了，LAP没有你依旧是LAP。”
“傻逼一个。”余砚棋言简意赅。
林修远枪口抵在姜怀仁肩膀，放了一枪。
姜怀仁闷哼一声，突如其来的疼痛使他没能立刻喘上来气，右手下意识去够受伤的左肩。
“不好意思啊，”林修远没什么歉意地笑着，“手滑了。”
姜怀仁被逮捕之后，Govern的后续事宜就交给老一辈人慢慢清理了，暂时没有YT小队的事。
“我草，我还是有点不可置信。”邵卓然拍拍脸颊，“Govern居然真的被我们歼灭了，感觉像做梦一样。”
“大家都是功臣。”李知意笑道。
“对啊，大家都是功臣……”
半个月前。
李知意疯完了在禁闭室反省，余砚棋受段初淮之托去禁闭室探望他，给他带了件外套。
是二月十四号穿的那件。
“好歹也说句话，”余砚棋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跟前，“太长时间不说话，兴许以后就不会说话了。”
李知意靠着墙坐在地上，不得不抬头看余砚棋。
他在禁闭室整日整夜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全是二月十四号那天林修远对他道歉的模样。
眼底的青色和眼圈里的红色，仿佛是这具没有被好好对待的身体在抗议。
“段初淮怎么样了？”李知意一开口，沙哑的声音吓了他自己一跳。
余砚棋叹了口气：“挺好的，不用操心他。”
李知意接过那个外套，他把脸埋进衣服里面嗅了嗅，衣服上还惨留着淡淡的火药味。
“你怎么跟个变态似的？”余砚棋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李知意没理会他，他微皱起眉，感觉到脸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把衣服翻来翻去找到了口袋，伸手进去掏了一下，找到了一个白色的优盘。
李知意坚定地抬起头，一边跟余砚棋说话一边瞥了一眼外面那个警卫：“我得出去，那几个靠你了。”
余砚棋懂他的意思：“没问题，走你的。”
余砚棋说干就干，起身打开了禁闭室的门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警卫看见禁闭室门还开着，过来锁门，余砚棋见状喊了他一声：“诶，别关。”
眼看着李知意从禁闭室里出来了，警卫慌了神：“诶你……”
余砚棋过去揽过警卫的肩往禁闭室里走：“来来来咱俩聊聊。”
警卫察觉出不对劲，反应过来李知意是要逃，一把掰过余砚棋的肩试图制服他再去追李知意，余砚棋以力借力直接把他摁在了桌子上。
“还想跟我动手呢？”余砚棋左手摁着他后颈使他不能动弹，右手去他身上摸索钥匙，摸到钥匙后余砚棋朝他笑了一下，把钥匙放在手里颠了颠，“傻逼，好好待着吧你。”
余砚棋把门锁了之后就走了，留下了被关在禁闭室里破声大骂的冤种警卫。
李知意是偷偷摸摸出来的，自然不敢太张扬，毕竟他老子下令他不许出禁闭室，他戴着帽子和墨镜，抱着电脑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段初淮的病房。
“老李啊，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你辛苦了！”邵卓然感叹道。
“别犯疯病。”陆屿琛淡淡道。
李知意把电脑放在段初淮病床的桌子上，几个人凑一起看优盘的内容。
“别挤。”段初淮说。
“陆屿琛你往边上挪点我看不见了。”
“你也不看看你吃多胖，赶紧减肥。”
“李知意你挪。”
“别挤我。”段初淮微皱起眉。
“我这也没地了你自己找地。”
“我真服了我看不见行吗？”
“都说了让你减肥！”
“我他妈……”
余砚棋拍了一下桌子：“都别他妈挤。”
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没了，邵卓然清了清嗓子，自己随便找了个地。
优盘内容是一段音频，前面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夹杂了邵卓然骂街的笑声。
“我草这什么破牌啊，赌神来了都赢不了……”
声音逐渐消失，而后是关门的响声。
静待几秒，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各位好，好久不见了。”
李知意瞬间从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冷意。
“这声音是林修远？”邵卓然表情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中间的那个音符图标。
“这条录音被公之于众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做了很多错事，可能做过的唯一正确的决定就是进LAP当卧底吧。”录音里说话的人叹了口气，像是在笑，“很高兴认识你们，真的。”
陆屿琛抬手抹了把眼泪，喃喃道：“傻逼。”
“说到这，是不是有人该哭了？”录音里的人打趣道，“本来是想跟你们挨个道歉的，但我现在突然不想道了，不过为了把这个潦草的告别弄的正式一点，我还是决定给你们一人留段话。”
“先说沈赫南吧，高冷男神，虽然你在队里不怎么说话，存在感一直挺低的，但我看出来了，铁子，你真的非常努力，啧，我觉得你要是一直这样吧，格斗能力超过余冠军指日可待。”
余砚棋罕见地没骂人，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伤感的笑。
“然后说邵卓然，诶，我突然想起来，咱俩之前玩唬牌的时候知意让你删你女神联系方式你到底删没删啊？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不管删没删，我都希望你早日出击，追到女神，行吧？勇敢点，虽然你平时二了点，但是长得还是可以的，稍微用点心我觉得没问题。最后呢，我希望你能不忘初心，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邵卓然依旧盯着屏幕中间那个音符，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还有就是陆屿琛，你说说你，之前总怀疑人家余冠军是卧底，怀疑错了吧？真的，你每次说余冠军是卧底然后跟段初淮吵架的时候我都特别想笑，然后还得装着没事人的样去劝架，还特么得安慰你，你知道我多辛苦吗？卧底的命也是命啊。”
“段初淮，队长，少熬夜多注意身体，身体是打倒Govern的本钱，而且你现在有了对象，就算是为了冠军也得把肾养好吧？我一直坚信你是上面那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你知不知道情侣夜生活不丰富出轨几率很大？扯远了，身为事业有成并且已经成功迎娶高富帅的成功男人，我就不搞那些虚的了，祝你和余砚棋长长久久，永结同心，份子钱我放在我宿舍的床底下了，记得拿，那破宿舍别哪天漏雨回来再给泡了。”
“余砚棋，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以全名的形式称呼你。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有个性且有想法的人，真的，我觉得我卧底身份被发现有一大部分都是因为你，你这脑子绝对够用。我就感觉你说话特别有意思，就是有点没素质，不是有点，是太没素质了，你这么没素质的人居然能找着对象，神奇。”
“虽然你爱骂街，但是内心非常的善良且纯真，有点像小白兔吧，急了还会咬人的那种，啧，我要是当面这么形容你估计你一拳已经过来了，所以我只敢在这说。”
林修远停顿了好一会儿，如果不是还有一大段进度条，大伙儿还以为这段录音到这就结束了。
“李知意。”
“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总熬夜看案卷，晚上睡觉的时候找好自己的床再躺，其他人可不愿意像我一样睡你的床，你知道吗，你床乱死了，衣服都不叠，天天都是我给你叠，还得给你晒被子，你还总不洗袜子，借我的袜子穿，帅哥哪有像你这么不爱干净的，最关键的是每次游戏输了你都赖我，我真烦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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