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动手，事情应该解决起来会更简单，给你们添麻烦了，”单均看了一眼虞灵，又立马低下头。
虞灵叹了口气，“你这个小孩脑子，这事和你没关系，他本来就要找麻烦，我雇你不就是为了这个，你在给自己揽什么责任。”
看着对方越来越低的头，虞灵有些无语，一米九的身材健硕的男人，居然像个鸵鸟。
“这事没什么麻烦的，他找事在先，为了不蹲局子，他自己都会求我们出谅解书的，你安安心心做好笔录，然后回家睡觉。”
说完，虞灵转回身，没有再看单均，年纪小的人有些时候确实有意思，但就是年纪小，阅历少，遇到事就爱内耗，虞灵不善于解决。
到警局做好笔录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陈佳时提出送他们回家，单均拒绝说自己打车，陈佳时也没强求。
最后坐上她车的，还是虞灵。
回虞灵家的路上，因为今天跑了一天，虞灵这个昼伏夜出的人，已经困得睡着。
睡着的人总会觉得冷，且已经过了立秋，温度逐渐降下来，傍晚时分出来的也不再是热风。
陈佳时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让虞灵睡得更舒服。
快到虞灵家时遇到一个红灯，陈佳时手机提示音响起。
点开，是雨歌工厂负责人发来的，陈佳时看完信息，回复明天去。
绿灯亮起，陈佳时踩上油门，车辆启动离开。
RCI的茶歇样品已经出来，因为之前陈佳时说了要亲自跟这个单子，工厂那边也就一直和她对接。
距离上一次见何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这期间她们的联系也全都是关于工作，没有任何越轨的苗头。
此前，她和何旭短时间内频繁见面，以至于她总是还没有思考明白就进入下一个混乱。
这几天终于恢复正常的频率和交流，陈佳时冷静下来。
那天她的试探太自乱阵脚，甚至有些冒犯，换成一个和她关系一般的人，可能都会被吓退。
陈佳时自嘲笑笑，真的是太久没有心动，做事像个高中生没轻没重。
车停下，一颗巨大的树站在路边，路灯被树荫包裹，光零碎落下。
陈佳时叫醒虞灵。
二人互相道别，陈佳时看着虞灵走进小区，感应门关上，背影消失，才离开。
工厂位于新区，距离市区有一定距离，为了保证每日食品的供应，员工分白夜班，每天送到店里的餐点，都是当日凌晨开始制作。
白天工厂一般是原料准备工作，还有可长时间保存的食品制作。
陈佳时约好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她提前一个多小时出发，到达时距离十一点还有十几分钟。
因为是食品厂的缘故，对于进出车辆管控严格，陈佳时今天开的车是在厂里备注过的可通行车辆。
此前有一次陈佳时因为自己的车送去检修，开了何旭的车，被不认识她的安保挡在门口，直到工厂负责人来沟通才被放进去。
新区还处于建设阶段，她的工厂位于工业园区末端，这里大部分都是食品厂。
陈佳时一路开过来，因为是上班时间，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来来往往的各色货车。
园区绿化做的一般，放眼望去，都是灰白色的墙面，黑色的地面。
终于，眼前出现一模微弱的绿色。
两个小花坛位于大门两边，可同时容纳两辆货车通行的大门上挂着雨歌食品有限公司的招牌。
感应器识别后栏杆抬起，陈佳时的车缓缓开进工厂。
虽说已经开始入秋，但白天温度还有余温，陈佳时没让负责人来接她。
把车停在停车场，陈佳时提着个大包走进太阳。
工厂外立面采用的都是白色，地面也是水泥白，阳光下有些刺眼。
陈佳时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
走了大概十分钟，陈佳时看见一个人站在厂门口等着她，她快步上前。
“老板，”来人是此次负责人周跃。
“我不都说了不用来接我嘛，这外面多热，”陈佳时摘下墨镜，对周跃说道。
周跃笑笑，“我也没出来多久。”
说完周跃伸手想帮陈佳时提包，陈佳时没答应。
掀开门口垂挂的塑料门帘，两人进到一个不大的，摆着一张长桌的小型办公室。
陈佳时把包放下，又走出去。
今天的样品还在生产车间，陈佳时换好食品工作服，和周跃一起进了生产车间。
生产车间也有区分，此次去的，只是车间里的一个小区域，这里是新品研发区。
这里很多员工都认识陈佳时，有些还是陈佳时特意去邀请的。
众人见陈佳时进来，抬手打了个招呼。
“老板，这几款就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调整后的，”周跃引领陈佳时到一个操作台前。
陈佳时戴着手套和口罩，为了保证食品安全，除研发区的不用戴手套和在品尝新品时可以摘下口罩，其余部门进出都要全套穿戴食品工作服。
“这款是此次的新品吗？”陈佳时拿起一枚小孩拳头大的机器人款式小蛋糕。
周跃点点头，“是的，这款本来是打算过段时间推出的，但这次因为是给RCI，恰好符合人工智能主题，我们就把它进行了完善。”
陈佳时把蛋糕拿到眼睛前仔细看，因为动物奶油易化的特性，做的圆嘟嘟，说是机器人，造型看起来更像她买过的宇航员玩具。
可能研发组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为了区别于宇航员，她们把外观主体设置成了粉蓝色。
在机器人心脏的位置，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是白色巧克力，上面用黑色巧克力写着RCI。
把小机器人放下，陈佳时去看其他几款。
因为是供应茶歇，每一个选品都不大，刚好都是一人份的量，一次吃完不会腻。
这次茶歇出小机器人是新款外，其他都是在雨歌售卖已久且销量和口碑都不错的产品。
只是把一些小细节或者外观做一定更改，更加符合RCI的企业文化。
其实样品的外观这段时间每一次改版都会发到陈佳时账号上，但在图片上看和现实看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蛋糕。
这次来，只是最后确定，没有问题就可以和RCI那边确认。
陈佳时把每一个样品都拿起来看过，确认没问题后从口袋里拿出消过毒放在密封袋里的手机。
隔着密封袋，她给何旭发过去一条信息。
陈佳时：现在有空吗，和你沟通一下样品确认。
那边几乎是秒回。
何旭：有空。
看见这个答复，陈佳时直接拨通了视频通话。
但这次那边没有立即接通，而是十多秒后才接通。
何旭的脸出现在画面里，从背景可以看出是在办公室里，“嗯？”
这边，陈佳时的画面里，能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工作服包裹的很严实的脑袋，只漏出两只眼睛。
“看吧，”陈佳时调转摄像头，把镜头对准桌上的样品。
何旭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看着手机狭小的屏幕里，陈佳时戴着手套的手把样品一个个拿起来，在镜头面前仔细展示。
他不懂蛋糕，只知道陈佳时做的很好吃，他看着那些和雨歌店里大同小异的小蛋糕，平静点头。
术业有专攻，对于甜品市场和茶歇供应，陈佳时才是行家，他只需要肯定她的成果。
虽然看不太懂，但还是可以从那些小细节里看出来RCI的元素，虽然这些元素这几天她也一直有在和他对接。
甜品推陈出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直到现在，市场上经久不衰的产品，还是那些老牌种类。
尤其推陈出新后还要获得市场认可，是另一个高度。
每年都会有无数的蛋糕店开起来，然后又有无数的关门，陈佳时的雨歌，可以短短几年里异军突起，除开她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再有就是她立身的根本，产品的优异。
看着那边陈佳时因为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的给他介绍，何旭不自觉露出一抹自豪的神色。
“这个怎么样，你之前也看过了，这个是新品。”
何旭看着陈佳时手里的小机器人，“这个可以今天送给我吗？”
“嗯？”陈佳时对于这个要求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可以，还有几个，要的话一起带给你。”
“都给我吧，今天我要回家，”何旭说道。
陈佳时听见何旭这么说，遂偏头看向在一边等候的周跃，“这款今天样品有几个？”
“达到售卖标准的有五个，”周跃想了想库存，回答道。
“都给我包起来吧，包括这个，等会我一起带走，”陈佳时说道。
电话那边，何旭听到陈佳时让把所有都给他，心里喜悦，面上却还要保持冷静。
“谢谢，”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陈佳时还在看样品，顺口答了一句，“不用谢。”
“既然没问题，那就定下来了，就这几款，”陈佳时把摄像头调转回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何旭只能看见她的眼睛，“没问题。”
“那就这样，先挂了，我下午回来给你送过去。”
电话挂断，何旭看着聊天界面，想了想，又发过去一条消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你方便。”
来都来了，还全副武装，陈佳时也就顺势巡视了一遍厂区。
白天生产线开的少，只有一条，看了一圈，没什么问题。
走出厂房，陈佳时脱掉食品工作服，周跃在一边一起。
“你女儿高中打算在老家念还是带来A市，”陈佳时顺口问起。
因为周跃的丈夫重男轻女，二人婚后因为第一个孩子是女儿爆发了矛盾，在孩子两岁时离婚。
周跃的女儿的抚养权归她，且丈夫拒绝支付抚养费，为了供女儿上学，她不得已离开家工作，让父母亲照顾小孩。
“在老家吧，来这里一个是水土不服，一个我也没有精力和时间照顾她，”周跃回答。
陈佳时没有再问，周跃是她从朋友倒闭的工厂里挖来的，工作能力和态度很好。
在了解周跃的情况后，她起初是想过资助周跃女儿念书，被拒绝了，周跃说她可以负担。
这些年她的员工里有很多这种辛苦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们更好的员工福利。
“老板你还要去看看别的线吗？”周跃问道。
陈佳时摇摇头，“不用了，你去办我把那几个机器人蛋糕装好，我一会儿就走。”
等待的时间，她在小办公室里坐着，因为无聊刷着朋友圈。
看到有趣的她点上一个赞，划过两条，她看见何旭的名字。
他上一条朋友圈已经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陈佳时看着这条没有配图只有文字的朋友圈，皱起眉头，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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