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流

“宴席都过一半了,王爷怎的在这里?”

柳初榕欣赏着满池荷花,竟看得入了神,冷不丁地听见身后传来声响,他转过身去:“见过娘娘。”

苏璐樱走到了柳初榕的身边,不过不太近,素馨站在苏璐樱的身后,低垂着头。

“此时宴席才过一半,娘娘怎么在这里?”

苏璐樱轻笑一声,“本宫四处转转,醒醒酒。”

“太子殿下近来可好?”柳初榕问道。

“不劳王爷费心,澄儿自然安好。”

柳初榕对此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湖面,微风吹来,吹起了两人的发丝,不过两人没有沉默多久,过了一会儿后,苏璐樱问道:“王爷此番南下,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自然,”柳初榕轻瞥了苏璐樱一眼,“本王虽然爱玩,但也分得清轻重,那些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不过本王要做的事已经妥当了,但是娘娘要做的…”

最后一字被他拖得很长,苏璐樱不耐烦地呼出一口气,捻了捻自己垂在脸颊边的发丝,“柳淳熙好歹是位公主,想要除掉她不容易,若是没有处理好就会牵连到本宫身上。”

“这种事的确得小心些,”柳初榕笑了笑,然后倏地眯起了眼:“娘娘的动作再慢,本王都等得了,就是不知…太子殿下能不能等?”

闻言,苏璐樱脸上那些许假笑也消失不见,“刺杀的事本宫自会上心,王爷只需办好自己的事就行。”

柳初榕挑了挑眉,每次提到柳澄,面前这位女人就会生气,他在心中嗤笑,柳澄也不是她亲生的,只是静妃身子弱,所以才让她扶养,不是亲生的竟也如此看重,果然没有子嗣的人在后宫都寸步难行。

不过这样才好拿捏,不是吗?

“娘娘不必生气,本王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娘娘的能力,本王还是清楚的。”

“哼,你既然清楚,那就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苏璐樱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柳初榕看着苏璐樱离去的身影,低低地笑出了声。

走了一会儿后,素馨才说道:“北轩王的态度实在让人不爽,丝毫没把娘娘当回事。”

苏璐樱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他就那样子,和他的皇兄一样,都太看不起女人,但是这样对我才有好处。”

“他们都觉得我对太子十分看重,是因为我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事实上太子也不过是我手中的一个棋子,我自然得看重。”

素馨看着自家小姐并未把方才的事当回事,现下也放下了心,那样的人实在不值得小姐生气。

两人路过了云锦宫,这是她还未当上皇后时居住的宫殿,她记得那时她的姐姐总会来这里找她。

苏璐樱沉默了一路,这时突然说:“素馨啊…”

口中喊得是素馨,但苏璐樱看得却是别处,“他们两人最终都会死在我的手上。”苏璐樱的眼中闪过狠色,似乎在对其他人保证。

宴席快要结束时,柳初榕才到,“见过陛下。”

柳裕安看着走近的碧绿身影,沉声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柳初榕笑道:“宫中那处荷花池中的荷花开得正艳,臣弟素来喜爱荷花,皇兄一向是知道的,臣弟一时欣赏就忘了时间,还望皇兄恕罪。”

柳裕安哈哈大笑两声:“你如今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小时候一个样,若是母后还在,你今晚少不了受一顿数落。”

“若真是如此,皇兄也会替我拦下一二的。”

柳裕安轻哼一声:“朕才不会帮你。”

“皇兄说不帮,可也帮了许多年。”

两兄弟说笑了几句,柳裕安对他扬了扬头:“坐下再说,不过规矩可不要忘了。”

“那是自然,”柳初榕端起酒杯,“臣弟先自罚三杯。”

底下众人一片叫好,只有白逸思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些个模样看了真让人心烦。

她又凑到了柳淳熙的耳边:“素来听闻陛下与北轩王关系不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已经是她今晚不知第几次凑到她耳边了,还凑得如此近,柳淳熙最初还会不习惯,但现下已经免疫了,“北轩王是父皇的亲弟弟,关系自然要好。”

”就没有演的可能?”

又来了这人,柳淳熙今晚已经提醒了她很多次,可这人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慎言,她也懒得再提醒。

她饮下一杯酒,不再理这人,她知道这人是故意这样说的,只为了让她说教她一下,越理这人,白逸思就越来劲。

这是什么癖好?柳淳熙在心中默默吐槽着。

柳淳熙今日应付了许多人,方才又饮下了许多酒,现在额头又开始痛了,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压了一下,这时有人突然提到了她。

“臣弟此次南下游玩时无意间得到了一把上好的古琴,若是留在臣弟自己手中,恐会使古琴继续蒙上尘灰,”柳初榕看着柳淳熙说道:“臣弟知晓岚越琴技精湛,所以臣弟便想,不如将古琴送与岚越。”

柳裕安看着状况外的柳淳熙,提醒道:“还不快感谢你皇叔。”

柳淳熙头痛欲裂,听见这话才回过神来,此时白逸思已经接下了送来的古琴,她伸手弹了一下,道谢道:“多谢皇叔,这古琴音色极好,想来皇叔也费了些功夫。”

“一家人不说这些,岚越喜欢就好。”柳初榕看着甚是欢喜的柳淳熙,缓缓勾起了嘴角。

宴席结束,众人纷纷出宫,柳淳熙也带着白逸思离开,不过有一件事她没有想明白,无缘无故的,北轩王为何会送她一把古琴?

虽然北轩王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一丝心机,众人对他的评价也很高,连她生性多疑的父皇也很信任他,但这也正是可疑之处。

若北轩王当真只是一个没有心机的王爷,如何会让她的父皇如此信任?仅凭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这是不切实际的,柳淳熙知道她的父皇从来不看重这些,更何况柳淳熙的直觉告诉她,北轩王不简单。

她坐上马车后从白逸思手中接过了古琴,将古琴抱在自己怀里,但她仔细查看后,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她心中奇怪,盯着古琴看了许久,白逸思看着柳淳熙如此认真地看着这把古琴,心中有些不悦。

“殿下就如此喜欢这把古琴?”

柳淳熙不愿在这人面前坦露心声,虽说她留下了这人,但也只是她的好奇心作祟,说到底她不信任白逸思,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会告诉她。

“这把古琴的音色淡雅又不是韵味,像流水般清澈,很是难得,本宫当然喜欢。”

白逸思不悦地挑了挑眉:“音色不错这是事实,但奴婢曾听闻一个说法,说琴的音色如何也得看它身边人的性格怎么样。”

“依奴婢看,这把古琴不知在北轩王身边待了多久,肯定早已失了原来的韵味,现下不过是把废琴。”

柳淳熙如何听不出白逸思话中的不满,只是她心中惊奇,这人为何讨厌北轩王,她笑着说了句:“歪理。”

又问道:“你为何如此讨厌北轩王?”

“奴婢不讨厌北轩王啊。”白逸思瞪着双眼说,“奴婢说的不过是实话。”

这还不讨厌?

柳淳熙摇了摇头,又感受到了额头的胀痛,她没有继续说笑的心思,将古琴递给白逸思后就闭着眼休息,“到府后叫我。”

柳初榕今晚住在宫中,此时正和柳裕安在夜色中散步,柳裕安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说:“你送给岚越的那把琴很不错,你费心了。”

“皇兄这是哪里的话?臣弟既然担了岚越的一声皇叔,自然该对她上心。”

“嗯,”柳裕安沉吟一声,忽然又叹息一声,“岚越长得越发像她母后了,朕看着她时常会想起璇黎。”

柳初榕低垂着头,脑中浮现出一张温柔的脸庞,那个女人似乎永远都笑着,哪怕是到了后面疯掉时,就连跳湖自尽被捞起来时都是笑着的。

柳初榕不愿继续想,他回道:“岚越的确越发像孝璟皇后了,陛下也不必太过感伤,人死不能复生,过好当下才是最应当的。”

许是晚间的风大了些,柳裕安感受到了一丝寒冷,咳嗽了两声,“这些年来,朕时常会想,当年的事是否真是朕的过错?”

柳初榕在皇帝的背上轻拍了几下,“皇帝顺应天命,承泰康之命,是不会有错的,皇兄不应继续纠结。”

他感受到自己手下拍着的人脊背日益单薄,柳初榕这才有了实感,他的皇兄真的老了,但他对此没有任何感伤,相反还十分欣喜。

他的皇兄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该他坐上那皇位了。

看来苏璐樱也不是没有用,至少在皇帝身上动的心思十分有效,不然他的皇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衰老。

柳初榕的眼中翻起暗涌,“皇兄该更加注意身体,南燕的百姓可还指望皇兄呢。”

柳裕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此事,柳初榕便不再说这些,转而道:“今日臣弟赏花时还看见了皇后娘娘。”

“哦?”柳裕安微皱起了双眉,“她的未央宫不在那边,你们怎么会在那里遇见?”

柳初榕解释道:“皇后娘娘为了醒酒,所以四处转了转,刚好娘娘到荷花池时,臣弟还在那里。”

“若不是娘娘提醒臣弟注意时辰,恐怕臣弟今晚就要错过宴席了。”

柳裕安笑道:“嗯,也多亏了璐樱,不然你今晚可不只是自罚三杯的事了。”

“臣弟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这时柳裕安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来你身边也该有个人了,正好可以管管你的性子。”

“别别别,皇兄,”柳初榕求饶道:“臣弟如今还不想成亲,再说了臣弟的性子,皇兄也知道,到时成了亲,臣弟又四处乱跑,这不白白耽误人家姑娘吗?”

柳初榕看起来十分抗拒此事,柳裕安在他脸上看了许久,最终笑着摇了摇头:“行吧,你现下没有想法那便算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就分开了,柳裕安回到自己的宫殿时,有一人突然出现在柳裕安的身后,恭敬地跪着。

柳裕安没有转身,就这样问道:“皇后今日见到了北轩王?”

“是,两人在荷花池那里相遇,没有聊多久,娘娘便离开了。”

“可有听清他们说什么?”

黑衣人垂着头:“属下无能,那里视野开阔,属下不好太接近,所以无法得知他们聊了什么。”

“行了,退下吧。”柳裕安挥了挥手,让人退下,眼中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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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蓝桉与槐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