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章翻译了下，烫头和结拜，他其实还是怀疑陆休脑子有问题，但显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我一起——卧槽。”
门口整整齐齐蹲了七个人。
陈虎何远孙阳孙梁……孙鹏飞。
春水就孙这一大姓，陈虎何远是孙章发小……陆休之前也就沾孙章的面子，但现在他们的脑袋直勾勾的盯着陆休。
日出东方，春联早已褪色。
四人分两队，咻的散开，有奶就是娘：“陆哥陆哥陆哥！”
被抛下的孙章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了钱要怎么花。
隔壁要盖新楼、红砖却在孙章家门口堆了快两人高，经年累月，扬满了灰。陆休的鞋也灰扑扑的，就头发非常显眼，耀耀金色。
俩人对视，谁也没再说话。
孙章压脑袋，塌肩，十几息后才跟上去。
.
西/施。
旗袍裹出三层肉、卷毛狗似的烫发，梅姨显然跟她的招牌没什么关系，但手艺相当的不错。陆休他们走到县里已经日上三竿，就五张座的小店人挤人。
这要等少说等到半夜。
陈虎何远几人兴奋的脸刚耷拉起来，陆休就咳嗽了下，比了下一。
孙章不动声色的表示自己秒懂，并上前一步：“哪位方便让个座让我们红黑的老大先？”
毫不意外的没人动。
万众举目中，孙章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叠钱。
没错，用钱砸，陆休的笑容渐起，是时候打出红黑的名气了。
孙章往桌上拍钱：“一块。”
“？”陆休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角。
孙章毫不为所动，一张一张的往上拍：“五块。”
“十块。”
“十五。”
“二十。”
陆休垂着的手背轻轻弓了下，他比的一百！
“二十五——”
“三十——”
哐当，就要排到的蓝毛龅牙仔推开椅子，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抄起钱就走。
虎子大远早就在拍钱的壮举中热血沸腾了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拉开了椅子：“陆哥坐。”
淡青旗袍，随性的插着几根铅笔的梅姨似笑非笑的扫向陆休，陆休硬生生压下了脸绿，四平八稳地坐下了。
.
二十多辆出租齐出，网上早炸锅了。小地方，混社会的就这么点人。蓝毛龅牙仔就是龙权的，孙继业是掏钱给他们烫头，但是色洗一次掉一次，他也是囊中羞涩。
龅牙仔直奔网吧。
春水有四家网吧，龙权的人常在二高后面那家。网吧挺小，就二十台机子，两块一小时，三十包天。
龙权总创群。
【龙权-蛇引：我看到红黑的老大了！不愧是一族之长，真有排面。】
【龙权-莽炽：西施那是不是？】
【龙权-蛇引：你也知道？】
【龙权-龙一：有人录视频，都传疯了——唯爱的人都说要去会会这个红黑……】
【龙权-蛇引：啊？红黑的族长可拽了，带着十几号人，见人就踹，钱一拍就叫人滚，这不得打起来。】
【龙权-蛇图：什么，唯爱要打红黑？】
……
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蓝星星也在网吧，不过是在职校边书店旁边那个，键盘声噼里啪啦的响，二楼被唯爱包了，平日里不许旁人上来。
比起龙权这样一言堂小家族，唯爱开方包容的多。
一排机子望过去，橙黄绿青蓝紫六个发色跟彩虹似的：“联系上大姐头了吗？”
“没。”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应该没吧。”
六人沉默，这话显然没人信，直到蓝星星看不下去，打破了沉默：“龙权邀请我们去观礼，要去吗？”
这时候她们其实不想搭理这种小家族，但龙权的人昨晚到处刷black认输、把杨思思让给了敖风。
奇耻大辱。
橙星星脾气爆：“两个狗屎一样的家伙，我现在就带人冲爆他们——”
“不急。”
“怎么不急？”
“我正在联系其他家族。”黄星星可可爱爱道，仔细看，“她”有喉结，“……让他们都去。”他冷笑，“一定让龙权办一个盛大的结义仪式。”
其他五副厚刘海齐齐顿了下，黄星星是唯爱外交部部长，但唯爱一般不派他外交。
他一出手，就容易和人结下死仇。
不知道谁出的声：“要不还是问一下大姐吧。”
“大姐头正忙呢——”
叮。
唯爱几乎在哪都有卧底，龙权总群的视频不到两秒就传到了她们手上。
像素不高。
破旧的小店、色彩夸张的海报，
杂七杂八的人。
关键是black。
这时候流向“潮男潮女”当头像，陆休显然相当符合，笑起来尤甚。他还并不是什么乖乖仔的长相，眉深、瞳漆，不做表情都劲劲的。
……全程四五分钟跟四五秒一样。
“我靠——”
“他要追大姐头的话……”
“也不是不行吧。”
.
孙养蕴拉他爹开完会儿才知道他手机被孙继业摸走了，他当时没气背过去，立刻没收了孙继业的手机。
他确信孙承业干了什么，但问不出来，心里总上上下下的。
林顿。
保安打扮的人正在巡逻，进出都要检查证件，但孙养蕴的车刚开进来，老远就有人过来接，指挥着开门。
骆行正在吃饭，一侧有个八十来岁的两鬓银白、颜容枯槁的老人陪着：“吃了吗？坐。”
自然是吃了，但孙养蕴看向谢骏茂，谢骏茂茂示意他坐，他这才坐下：“没吃。”
骆行不是个很好的性子：“你弟呢？”
孙养蕴立马站起来：“我的错——”
骆行用果酱涂面包，正要说话，陆休那边已经烫好头发了，还拍了张照片过来传了张彩信过来。
斜刘海、黄头发，非常非常标准的非主流。
骆行甚至只看到了陆休的一只眼睛。
餐刀被放下、很脆的一声的叮当……骆行被下放，是因为他把老骆总撞进了医院，孙养蕴心头一跳：“骆总——”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烫上了心心念念的头发的陆休又小鹿乱撞的发过来了一条信息。
【是不是很好看？——陆休】
这小煞笔。
骆行问孙养蕴：“知道陆休吗？”
昨晚那个带坏他弟弟的黄毛？又是他？孙养蕴心里mmp，面上笑容温温的：“知道的。”
从来没人敢骚扰他超过两次，拉黑？那是窝囊废才做的事。骆行没看孙养蕴，漫不经心的敲电脑：“带他过来。”
他要把陆休头发全剃了。
孙养蕴又看谢骏茂茂。
骆行似乎发现了，又似乎没发现，只是催了声：“要我请你。”
……
还没等到骆行回信的陆休站起来，又坐下。
不是。
这不帅吗？
真可真不是陆休自恋，虎子大远眼睛里都能迸射激光了，梅姨掏出一特专业的相机给陆休拍了张照，说要打印出来挂墙上当招牌。
……在孙继业英明神武的管理下，龙权的群被人卧底成筛子了。
这视频传疯了。
刚可是有好多人加陆休，说要加入红黑，头像都换成他的截图了。
难道刚刚是角度不对？
陆休对着镜子又拍了张，刘海斜斜的、鼻梁高窄，相当的花美男、还是深沉那挂的。
嗡。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骆行看都没看，直接回了一条：【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什么？
陆休盯着这八个字和一个句号，脸又开始有点热了。
难道被他帅惨了，要对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陆休蹭的把脸埋到手臂里。
孙养蕴俩个小时后到的，才一晚没见，陆休的头发就支棱起来了，他差点没认出来：“陆休。”他照旧温和，“骆少让我过来接你。”
这么快？陆休并了下膝盖，深呼吸：“现在吗？”
“对。”
陆休耳根又烫起来了：“天还亮着呢，这不好吧。”
“……”
你小子在想什么，真敢啊。但孙养蕴就是擅长给人挖坑，尤其是这个坑了他弟的：“天黑不就耽误事了？”
这么迫不及待吗？陆休抿唇，捏了在自己的耳根。
在场一堆人，就孙章孙养蕴陆休知道他们再说什么。
比较朴实的，譬如虎子大远等人都以为孙养蕴是来干架的。虽然这小白脸看起来很有钱，但毕竟是本姓和发小，不是酒肉兄弟，虎子大远等人上前，围向孙养蕴。
孙养蕴眼睛都没眨。
几步外。
腰别电棍的保安朝前走了一步，着装整齐，身高都相差无几。成年人的压迫不言而喻。
几人嗖一下低头，看地板。
努力过了大哥。
对不起了大哥。
回过神就看到他们怂了的陆休：“就一秒吗？”
“……一秒也很厉害了。”
“谁说的！”
陆休一压声还挺唬人，大远没敢再吭声。倒是孙养蕴出声了：“你还是想想等会儿你能坚持几秒吧。”
那不得看到他就脸红。陆休看向孙养蕴：“我赌两秒，两千。”
孙养蕴挑眉：“两秒？”
陆休揉手指：“嗯。”
等下直视骆行不就是挑衅吗？孙养蕴又不缺这点钱：“太短了，五秒。”他又说，“五千。”
陆休想拒绝的，但五千：“行。”
孙养蕴真诚又温柔：“祝你好运。”
棋逢对手，陆休也笑了下：“我也祝你好远。”
车子平缓的行驶着。
陆休低头发消息。
【孙养蕴跟我赌能不能直视你五秒，五千。我要不要答应他呀。——陆休】
【一想到要见你，我好紧张哦。——陆休】
【你想见我吗？——陆休】
一抬头，孙养蕴不知道什么时候盯着他看了起来。
陆休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放回去。
孙养蕴涵养非常好，除非忍不住：“贱人，你干了什么。”
“孙贱人。”陆休，“我告状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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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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