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几天,俩人都相安无事地相处于一室内。
一直生活在有白兰地香气的氛围里,荣柏的紊乱症状似乎暂时得到了稳定的控制。
其实比起伤痛,荣柏觉得自己面临的更大困境就是:面对贺峻川。
不过,好在贺峻川应该也很讨厌他,虽然共处一室,但是除了吃饭睡觉,每天下午抽出两个小时去锻炼身体,贺峻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着脸在处理公务。
考虑到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受煎熬,荣柏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殊不知,真正的磨难,是在回到蓝星之后。
……
“我不要,我是Alpha,为什么要往我的腺体里面打信息素?”
荣柏坐在一片纯白的注射室,试图挣扎:“只是轻微的发热,或许过一下就好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自己知道,不仅仅是发热这么简单,腺体的刺痛感还在逐渐增强。
回到蓝星之后,只要离开贺峻川的身边,腺体的发热感和刺痛感就越来越强,但是他不可能被捆绑在贺峻川身边。
所以,庄借一想出一个很损,但是应当非常有效的方法。
他手里的试剂,里面混合了贺峻川的稀释信息素。
之前已经打入了皮下,证明确实对紊乱有效果,所以可以直接注射进入腺体里。
可是,这对于Alpha而言,简直是——一种羞辱!
虽然也有Alpha之间发生关系,且发展成为情侣的案例。
但是他荣柏又不是这种Alpha,他只喜欢Omega,往自己的腺体里打别的Alpha的信息素,这和让Alpha咬他有什么区别?
他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誓死抵抗。
作为蓝星的年轻将领,腺体受伤这种大事,除了赵铭凡、贺峻川、庄借一,以及父母亲属知晓,暂时没有公告。
官方的说法,只是荣柏杀了五穴主,且受到一点轻伤,需要修养。
所以现在治疗室内,只有庄借一,还是站在门口,铁青着脸的荣正睿。
庄借一朝着荣柏举起试剂:“荣少将……听话。”
荣柏细长精致的秀眉此刻拧在一起,两手扣着脖子:“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荣柏一脚把装着试剂的铁盘踩在脚下,破碎的试剂散落在地,属于贺峻川的白兰地信息素飘散在空气中,边上站着的几名士兵脸色微变,往后退了几步,比他们强悍的alpha的信息素,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威胁。
“哐”的一声,疾步走来的荣正睿顺路撞掉了几件仪器,在庄借一惊恐的眼神中,力量性压倒般地把荣柏的两只手反剪到身后,将他重新扣回病床上,扯过一条被单,顺手绑了。
“把试剂给他打上。”
要说战斗力,现在的荣柏不见得比荣正睿差,但是终究是自己的老爹,小时候没少挨罚,看到的时候还是有生理性的害怕,被对方瞪一样,甚至挣扎都不敢挣扎了。
荣正睿又问:“还等什么?”
“噢——”庄借一回过神来,看了看荣柏,在对方的死亡注目下,硬着头皮掰开对方的脖子后侧,精准地扎到了腺体侧面,一点点把试剂推了进去。
肉眼可见的,试剂管拔出来的时候,之前有些肿胀的腺体,已经渐渐消肿了,上面的红点也消失了。
庄借一肯定道:“果然有用。”
荣柏挣脱掉了捆绑,摸了摸自己的腺体。
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更别说腺体里面被注入了贺峻川的信息素。
但是身体不会说谎,饶是他再怎么厌恶贺峻川,但是对方的信息素确实能够缓解他腺体上的疼痛,之前在周身乱窜的烦躁感也彻底消散不见。
“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荣正睿的光脑一直在响,他有急事需要离开蓝星,但是又不放心荣柏,愣是来盯着他治疗,看到他症状缓解了,便撂下两句话匆匆离开了。
和庄借一说的那句是“如果荣柏再不配合治疗,就把他电晕。”
庄借一也不敢看荣柏,强作镇定,公事公办地说道:“试剂有用,我把信息素稀释后做成试剂,每三天要打一针,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还要留待观察。”
荣柏在医院里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贺峻川没有出现过,但是带着他的信息素的试剂倒是被呈上来了。
打了几针之后,荣柏感觉自己给狗咬了,心里堆积了不满的情绪,但是又没法宣泄,只好给赵承打电话。
赵承性格大大咧咧,加上确实是一个漂亮的Omega,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多了很多追求者,不过赵承妈妈和荣柏的妈妈是闺蜜,托了俩人的粘腻劲,给他们定了个娃娃亲。
但是俩人一起长大,处成了兄弟一样的关系,来电是不可能来电的,这个娃娃亲就不了了之了。
赵承也确实是荣柏身边除了邱辰夕之外,最亲近的朋友了,荣柏基本上有什么都会告诉他。
除了军令。
赵承听说了荣柏受伤的消息,但是没得到允许探望,见他反正还有命回来,也没再打电话关心他。
荣柏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的背景里面是喧闹的玩笑声。
赵承大声嚷道:“荣柏,你关禁闭结束了?”
荣柏:“没有,还差点被狗咬了。”
赵承:“六芒基地的禁闭室什么时候有狗了?”
荣柏气道:“你到底哪里听说我被关禁闭的?无中生有?”
“这样吗?那也是有可能的,”赵承接着说道,“是贺峻川告诉我的。”
“贺峻川?!”
荣柏突然破音:“他居然还有心思玩!”
赵承愣了一下:“噢,你们最近有任务,不可以玩噢?我看他玩的很开心。”
荣柏:“我没有在关禁闭,我只是在治疗,治疗!”
赵承说道:“好啦,我知道啦,但是你哪次治疗是不能探视的?所以他和我说你在关禁闭,我就相信了。”
荣柏闷闷地说了句:“算了,等我出来找你喝酒。”
赵承挂了电话之后,嘀咕了一句:“等你出来?这话说的这么顺,不是关禁闭是什么?”
他说完,看了看不远的地方,贺峻川在和一名壮汉说话,壮汉和贺峻川个头差不多高,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神情严肃。
但是说了没几句,壮汉就离开了,贺峻川似乎察觉到了视线,看向了赵承的方向。
赵承被突然这么一瞪,吓得酒都晃了一下,滴出来几滴。
靠——他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贺峻川会怂,这人眼神一直都这么杀人吗?
最可怕的是,贺峻川突然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用非常低沉地声音说道:“荣柏和你说什么了?”
赵承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什么。”
贺峻川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过几天去看看他吧,关禁闭估计挺难受的。”
赵承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闷了一口酒,嘀咕道:“我被你俩搞得,现在喝酒都挺难受的。”
没过两天,没等赵承打电话去关心荣柏,荣柏就已经一个电话把他召唤到家里了。
经过一定时间的治疗,荣柏现在可以离开医院,回到家里,但是要注意时间,定期给自己打试剂,不然紊乱症依旧会发作。
“所以你的伤口,”赵承很顺手的掀开荣柏的衣角,看到了腹部的绷带,“啧,你都快包成饺子了。”
荣柏拉下衣角:“这不算什么。”相比起腺体的伤,这确实不算什么。
赵承叹了口气,开始给他的冰箱里面塞东西:“柔姨听说你受伤了,但是绿洲星系那边的实验也到了关键时刻,暂时赶不回来,托我和我妈帮忙照看你。”
陈柔和荣正睿虽然都没有办法回蓝星,但是他还有个哥哥,虽然有了跟没有一样。
荣柏说道:“放心,我死了,还有荣竹给我收尸呢,不缺人。”
赵承想了想他那个常年失踪的哥哥,说道:“算了,还是我给你收吧。”
赵承陪荣柏吃了个晚饭,又带着他逛了超市,甚至还要陪他回家,把他的冰箱清一下。
“冰箱都给你塞满了,东西要记得吃,过期了记得扔,你有十分高科技的联系方式,没吃的了要记得叫外卖,不用经常给我打电话。”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赵承还是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堆,又嘱咐荣柏不要把伤口弄湿了,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还好接了军令不能说出腺体受伤的事情,不然赵承这帮人的势头,把他要用口水把他给淹了。
他摸了摸腺体的位置,那里有点发烫,今天下午其实就该打试剂了,他也接到了庄借一好几个电话。
本来想要硬扛着的,但是洗完澡之后,腺体的发烫感更强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还是打了试剂,然后把今天的监测数据给庄借一发了过去。
庄借一告诉他,试剂里的信息素已经稀释到了百分之一,基本上闻不到,但是荣柏总觉得打了之后,这股子信息素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一整个晚上都消散不了,以至于他做梦的时候又梦见了贺峻川,梦见自己抢走了贺峻川的白月光。
那时候,荣柏第一次从贺峻川身上感觉到了胜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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