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邱胜伟去结账的时候,苏桥悄悄拍拍宋榭的肩膀,小声询问“刚刚邱胜伟说坐标,公式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榭一想到理科男经典的表白公式,有时候还能成为障碍,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伸出手掌和一根手指来,刚画好坐标,头顶上就传来“嗯哼”雄厚的警告声,他下意识收手,转身站到陈年身旁去。
差不多九点,正是月黑风高好时候,舒阳几个刚吃饱,也不想回去,便想四处走走瞧瞧,看看这传说中文化古都之城的夜晚究竟是怎样的。
而苏桥则说她在这美食街看看就行,夜赏一座城市的时光来之不易,如果不是她没吃饱,也想跟着去。前半场她还没怎么吃就被邱胜伟、舒阳前后弄得没什么胃口,眼下小吃街琳琅满目的,香喷喷的包子在她看来都是人间美味了,
陈年和宋榭跟着舒阳、严远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不过宋榭临走前,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你可以搜索笛卡尔和克丽丝汀之间秘密数学式。”
数学公式她记不住,记人名还是不错的,在百度上搜了这两个人名,没什么特别的,任务小故事,数学公式啊,爱情故事啊等一下,她往回翻了翻,终于看到了一篇《大数学家计算出的爱情价值与公式》,点开一样,偌大的一个爱心,里面还有这个公式的变形,多种爱心组合排列,但归根到底还是爱心。
苏桥的眼眶毫无征兆地被眼泪覆盖起来,左眼的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她这次啊反应过来,伸手摸着眼眶,想擦拭掉,但越擦越多,鼻子倒吸还觉得不舒服,以前她就说过他这个问题,但那是她也不过当做玩笑说一说,邱胜伟也没有入心。
这个人为何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喜欢说,就算是做了,也从来不说,人是长了一张嘴,两只手,但不是每张嘴巴,为何他就不肯说一句呢,哪怕是一句,只要他肯说,她就真的想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回来这几年,虽然她过得很充实,但她知道内心有一块始终是空着的,也只要终有一天她会打破一切去找寻丢失,只要他肯说一句,她就愿意踏出第一步,重新开始,重新追求,只要他说一句……就行
“苏桥?”人来人往,苏桥站在一棵不起眼的大树下,四周也没有灯光,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看不到有个人。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是她熟悉的声音,她便想再赌一次,刚准备擦眼泪的手慢慢放下,闭着一只眼,嘴巴噘得高高的,慢慢抬头去看邱胜伟,内心的委屈又忍不住迎上心头,两只眼又湿答答的。
她还没开始表演呢,邱胜伟就乱了方寸,跑过来双手紧紧覆盖在她手臂上,问:“怎么了?眼睛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额……我……”戏台是摆好了,但戏词她还没想好,刚想现编来着,但没想到邱胜伟已经帮她编好了, “我就知道你会饿,刚买了一个猪油糕,人有点多,排队了一会,不过还热的,你赶紧吃。”
所以她刚刚说的是“饿”吗?
不过邱胜伟既然把戏都唱起来了,她再另起炉灶也不太现实,于是默默从他手上拿了小吃,闻了闻看起来满满的油腻感,但闻起来却有股清香在,包着的还是箬叶,还挺讲究,先小小的啃了一口,记忆中又肥又油的肉经过油炸变得焦脆起来,口感意外不错,她惊喜地看着邱胜伟挑眉,邱胜伟心神意会,说了一句:“队伍不是白排的。”
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苏桥,但看她的注意力都在美食上面了,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到她。
她下意识闭上眼,感觉刚好有一滴泪顺着她的鼻梁下来,邱胜伟的力道很小,纸巾包裹着他的手指在她脸上点一点,停留十几秒后,便听到他说:“好了。”
睁开眼用手背下意识摸着脸,比刚才感觉舒服多了,嘴角咀嚼了两下,弱弱地说了声:“谢谢。”
邱胜伟朝前面走两步,转头看她没跟上,便指着前面,示意在美食街逛逛。刚刚没反应过来,现在看他身旁除了他自己也没有其他人,所以他没有被严远拉着一起走吗?
“以前只知道你饿着急了会胃疼,现在倒是不知道还会哭了。”邱胜伟每说一个字,苏桥的心就虚一分,然后她就会大口吃着手上的小吃,还没五分钟呢,一个不小的糕点就被她吃完了,正巧邱胜伟转过来时,她还有点讨好地把空的箬叶扒开来给他看, “我吃完了。”
“还想吃?”邱胜伟对苏桥的理解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如果真的要让他思考到苏桥此时此刻的心情,估计还真是为难他了。不过一说到吃的,苏桥还真的感觉到饿了,顺着香气,看到排队差不多十个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再排队一次,邱胜伟会不会觉得浪费时间,抬头眼巴巴地盯着他一会,邱胜伟深深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前面的队伍,也没说话,径直走到队伍最后面,笔直站好开始排队。
苏桥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邱胜伟慢悠悠前进两步,前面还有八个人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邱胜伟理解错她的意思了。
这样的模式好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以前学校附近也有一条美食街,李阿敏人来人往,但是好吃的永远都是那么几家,排长队的也是这几家,为了解馋,同时为了节省时间,她都和邱胜伟两个人在不同的美食前排队,买好了就一边吃一边漫步回学校,也当做散步了。
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慢慢浮现在脑海中,排队的时候,邱胜伟不喜欢看手机,也不喜欢东张西望,他的目光就看着前面的人,目光不偏不倚,就算等二十分钟,他也不会着急地踮起脚尖去张望,每次她都会心急地跑到最前面看还有多少人,邱胜伟都会告诉她:“没人插队,总会到我们的,不用着急。”队伍前面人数就那么多,只会递减,不会增加,所以不需要一遍遍去确认什么。
有些事情,对邱胜伟来说,就像是数理化一样,解开一道题只需要花时间,答案总会出来。但对苏桥来说,有些事情就是哈密雷特,有些事情就是不需要有答案。
以前她总顾着自己吃喝玩乐,好像总是会忽略邱胜伟的心思,总觉得他们从小就认识,初中、高中、大学都在一起,以后也一定会在一起,可是看过那么多伤春悲秋,她应该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必然”。
下意识转头去看其他地方,但她的理智告诉她,此时她应该做什么。慢慢走到邱胜伟跟前,站在他身旁,问他要不然吃,邱胜伟摇头,他刚刚喝了不少酒,现在吃不下油腻的,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说她擅长的,就拿刚刚吃的糕点为例,等待前面八个人至少需要十分钟,苏桥从一个猪油糕口感便引伸到了以前她吃的所有糕点,都点评了一番,还模拟了桌过程,全程,邱胜伟偶尔点点头,应和一声,因为像这样的对话,他知道自己的作用也仅限于此。
以至于到糕点大哥前面,她还在说别的美食。眼前的大哥立马绷不住了,笑着看着苏桥说,“小姑娘第一次吃这个吧,方圆八百米如果有做得比我好吃的,尽管来找我,我给你退钱。”
苏桥不喜欢占人便宜,思考决定只回答第一个问题:“我,第二次吃了。”
大哥一听就更着急了,决定不废话,开始展现他的手艺了,将一旁磨好的糯米面团迅速刀好,然后一只手娴熟地捏起调料,裹上黑芝麻馅和肥猪肉,所有的安排好,刀“咔咔”切片,另外一只手将所有的放在铺好的糖面上粘一粘,一个个面团排好队依次下油锅,“刺啦刺啦”的声音听在心里那叫一个爽。
一套行云流水之后,大哥双手在抹布上滚一滚,然后拿着一根一米长的筷子在锅中翻滚,一手叉腰,一手十分自豪地盯着苏桥,介绍道:“这煎也讲究火候和时候,煎的时候中白糖会溶化,然后这个时候外层就形成了一层焦脆的糖衣,里面的肥肉就会融化浸润成整块膏体,让中间的麻芯都变得顺滑,新鲜出炉的猪油糕最是不容错过。”
一道小吃,从老板的口中说出来,像是毕生最重要的事业,眼里都闪着光芒。苏桥从大哥手上接过的时候,竟然还觉得有些分量。
“你知道大哥在霹雳吧啦说那么多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苏桥撕咬的时候,忽然冒出这一句,想分享一下她刚刚的心得,但听到邱胜伟不怀好意地说,“应该不是麻芯换成辣的,或者咸的,这糕点的口味是不是变得更好之类的吧?”
苏桥瞬间不说话了,本想跟他讨论一下,但既然都被他猜到了,而且听他的口气还十分不喜,那她干脆就不说了,继续啃着。
两人朝里面走了会,但因为人来人往,邱胜伟都已经紧盯着苏桥了,但挡不住她好奇的脚步,隔一段路,她就要跑,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叹着气,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上,然后突然问道:“明天决定去哪里?”
苏桥的注意力还在邱胜伟握住的那只手上,突然听到这一句,声音没有一点灵魂地复述她备忘录上的内容,“南戏博物馆,然后再是江心屿和温州博物馆。”
“很好。”
看久了,苏桥的眼睛都朦胧了,甩甩头,没听清楚他说啥,刚想问他的时候,他忽然说到了,然后,手就松开了。
不是吧,早知道她刚刚就拍照了!
不过,看着自己的手,还能感受到刚刚从邱胜伟手心上传来的炽热,看邱胜伟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店,看她站在原地,还一脸和蔼地对她招招手,慢慢走进,他总觉得这人的笑容里藏了些阴谋诡计,挠挠头,回到床上躺下的时候,细细端详她的手,后知后觉反问自己,她是不是被美男计诱惑了?
但,邱胜伟是这样的人吗?
闭上眼,内心有一个十分肯定的声音在告诉她: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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