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病

虞屹淮还没等到他去找房子,倒是等来了西伯利亚的北风。

明明前几天还是烈日晴天,空气里泛着不流通的热气。今天起床就是一阵冷风吹过,寒冷的秋风夹带着冰凉的雨滴,随着狂躁的风,倾斜地打在地面上,致力于将雨水斜穿沾湿人们的衣服。

夜里就降了一场大暴雨,气温直线下降,为了散去室内的潮热,他们特意没将阳台窗关紧,雨夹风就这么溜了进来。

虞屹淮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待太久,连被子都带的夏季的薄被,早上被冻的也比平时醒的还早。冉吉叫醒他倒还没费多大力气。

冉吉只觉得大少爷今天特别勤快,被叫醒也没多大表情。他看见了对方稍显微薄的被子,又被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冷的一激灵,开口问:“你冷不冷啊?我还有一套多的被子......”

虞屹淮还没缓过来,他被冻了一晚上,现在脑袋还没开机,有点迟钝地接受冉吉的建议。顺着对方的话语看向冉吉床上印着鲜红大花的棉被,虞屹淮还是嘴硬着:“不了,谢谢。”

幸好五中还是挺老实的一所学校,校服穿着还是很暖和,至少虞屹淮穿上后身体才渐渐回暖。一出寝室楼才觉这南下的北风不是吃素的,强劲地席卷地面上的落叶。

天上还在零星飘着一点点雨雾,冉吉说不用打伞,虞屹淮却不想沾湿一点,南方秋天怎么一直下雨?

冉吉跟在虞屹淮身后,一边看着地上的落叶,一边嚼着食堂的馒头。“怎么是豆沙馅的?”冉吉咬开馒头才发现有馅料,他不爱吃豆沙馅的。

其实冉吉的早餐早就吃完了,手上的馒头还是虞屹淮不想吃,准备扔了的,他不舍得看虞屹淮暴殄天物,就要来吃了。

虞屹淮听见侧头看了冉吉一眼,他也不知道冉吉干嘛跟着自己,感觉冉吉这话说的好像在怪他。但是连冉吉手里的那份馒头都是他买的,他都不挑食,不知道冉吉在挑什么。

“再挑就别吃。”虞屹淮还是觉得脑袋有点晕乎,胃口并不好,不想和冉吉多说。

冉吉听完立马把剩下一点馒头塞进嘴里,就在虞屹淮以为冉吉安静不说话了,冉吉用脚碾着地面上被雨水浸湿的黄叶,突然开口:“其实我喜欢秋天,虽然老是下雨。”

云城是南方城市,树叶总是常年葱绿,秋季少见秋高气爽,总是阴雨连绵。

“我还有一个名字,妈妈当时说我出生在秋天,翻遍了字典要给我起名叫冉至秋,说我是最好的秋天。”冉吉说这话时低着头看着地面的积水,似乎在回忆,他们之间陷入一种无言。

虞屹淮从那低垂的脑袋中莫名感到一股悲伤,他没有问出“为什么最后叫了冉吉?”,心中不喜这样的沉默。他希望冉吉能抬起头,于是偷偷将手中的伞倾斜向冉吉。

冉吉安静了没几秒,又开始叽叽喳喳说话,但虞屹淮感觉那更像是刚刚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虞屹淮实在是不舒服,一整个上午在教室都觉得昏昏沉沉的,他越来越想睡觉。中午放学后潦草吃过午饭就回寝室睡了,冉吉因为要帮老师搬东西到不知道虞屹淮一回到寝室就躺下了。

等他回寝室就看见红着脸躺在床上的虞屹淮。

虞屹淮似乎很不舒服,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紧紧皱着眉头。他还在感觉冷,不断地裹紧薄薄的被子,汲取一丝丝热量。

冉吉看见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摸一下虞屹淮额头,果然有点烫。他想起昨夜的降温,当即判断虞屹淮是受冷感冒发烧了。

冉吉妈妈一开学就让他带上了一些常用的药,其中正好有退烧药。冉吉摸着虞屹淮额头温度,判断应该烧得不太高,打算先让他吃点药,如果退不了就请假出去看医生。

虞屹淮回忆了很多最近发生的事,父母一回家就无休止的争吵,父亲暴怒砸碎的花瓶,母亲最后被带走时看他的那一眼,法院的传票,还未相互确认的尸体。父亲最后并没有什么话对他说,没有对不起,有的只是赌输的不甘和被背叛的愤怒……迷迷糊糊间额头附上一块冰凉,他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轻缓模糊,像从远方飘来的。

睁开眼,虞屹淮就看见冉吉拿着冒白气杯子站在他面前,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关心。

虞屹淮已经没有力气问了,所幸冉吉也没多废话,“你发烧了,起来把药吃了吧。”然后那杯黑乎乎充满中药气息的水杯就递到虞屹淮面前。

虞屹淮现在已经无从考证冉吉给他吃的药是否正规,只知道他强忍着反胃喝下去后就再也没力气睁开眼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病急乱投医。

虞屹淮闭着眼,透过发烫的眼皮他感觉到冉吉还没离开,仍站在他床边看着他。冉吉也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站着,作一座凝望的雕像。虞屹淮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他忍不住抬起沉重的眼皮睁开眼。

冉吉隔着护栏,微微歪着头看着他的脸,和虞屹淮对视上也不尴尬,反而两眼一弯,粗粗的眉毛高高扬起,冲虞屹淮露出一个质朴的微笑。

虞屹淮凑近这才发现冉吉笑起来有尖尖的虎牙,牙齿尖端就这么隐隐约约地闪现在唇下,洁白隐匿在肉红中,像戏水的鱼儿,给冉吉增添几分灵动的狡黠。

虞屹淮还未做出反应,就看着冉吉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指向他的脸。两人相隔很近,虞屹淮鼻骨处的那颗小痣被一圈圈温热的指纹覆盖,肌肤相触的体温回波荡漾到虞屹淮的大脑,他感觉他应该是发高烧了。

冉吉感受到指下略微凸起的触感,他下意识重复捻了捻,疑惑而又真诚发问;“为什么我脸上没有呢?”

虞屹淮以前生病都是保姆给他吃药,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看家庭医生,然后一个人吃药。他没有家人守在床前的经历,虞屹淮看着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这过分的亲近让他无法招架,只好狼狈地侧过脸躲开冉吉放在他脸上的手指。

指尖与面部距离拉开,只在脸上顺着虞屹淮侧头的方向轻轻划上一道,有点痒,激起汗毛矗立。

冉吉以为虞屹淮是药效上来了发困,乖乖退开说:“那你好好休息。”然后转身窸窸窣窣地翻找着什么东西。

虞屹淮以为冉吉应该自己去午休了,看着有点掉渣的天花板反复回忆起冉吉刚才的触摸,但片刻后他就感到身上一重,闻到了很好闻的皂角味,干净又清爽,像冉吉。

冉吉把他多的一床大花棉被盖在虞屹淮身上,觉得这下虞屹淮应该不会受冷了,“秋天就是很容易着凉,你还是用我的被子吧,下午我帮你请假,你就休息吧。”

秋后大雨洗涮一切,拍打泥浆,空气里泛着轻微的土腥味,大自然最原始的状态呈现,提供了一种纯粹的安全感。寝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时轻时重地传进。

虞屹淮不知道冉吉午休睡着了没,因为他感觉到冉吉在不停地探他的额头温度,最后冉吉离开时还帮他掖了掖被子。

他心里想:或许也不用搬出去。

虞屹淮萦绕在皂角香气中难得又睡了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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