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门缝里悄悄探出半个花白的脑袋。
“爷爷,您干嘛?”
门开的那刻,时遇笔尖一停。
夏以宁背着手踱步进来,脸上挂着可疑的笑容,“写作业呐?”
“咋啦?”时遇狐疑地转过头,瞥见老爷子掩在身后的手,“您偷偷摸摸藏什么呢?”
“给你。”夏以宁慢吞吞摊开掌心,一包深褐色的种子静静躺着。
“啥呀?”时遇凑近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惊喜道:“洋甘菊的种子!”
老夏同志得意地点点头,把种子朝孙子跟前送了送,“上回不是说好了,考得好就让你种。”
时遇面露愧色,伸到半空的手一僵,没有接那包种子。他低下头,抠了抠指尖,说:“可是……我这次考得很烂。”
夏以宁把种子往桌上一撂,恨铁不成钢:“老头子我什么时候真的嫌你成绩差了?小小年纪整天愁眉苦脸,一点精气神都没得。”
他用粗糙的手指戳了戳孙子的额头,“数学不好就走文科,三百六十行——”
话音未落,时遇怯怯地举手,小声反驳:“文科也要考数学。”
“嘿,你个臭小子……“小老头作势要打他,时遇立马缩成个鹌鹑,飞快一躲。
夏以宁叹了口气,佝偻着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爷爷呢,不求你大富大贵,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理科也好,文科也罢,想选哪个就选哪个,考砸了……回家也少不了你饭吃。”
“爷爷……”时遇感动地都要哭了,突然嘴一咧,吐出来的话让老头气个半死,“这就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吗?PUA套路玩挺溜啊!”
夏以宁:“……”lonely马,好心没好报。
刚才怎么就没上手打呢,后悔了!这小兔崽子就该揍一顿。
方才的温情荡然无存,老头儿也不客气,一个爆栗精准命中那不安分的脑袋瓜。
“嗷!”
时遇捂住脑袋吱哇乱叫,“爷爷,本来就不聪明,再给您打成傻子就更不好了!到时候谁给您养老啊?!”
刚嚎完,他又笑嘻嘻地抓起桌上的种子,双手抱住椅背晃来晃去,像只无忧无虑撒欢的小马驹。
“写你的作业去,一天天滴没个正形。”老夏同志气呼呼往外走,怕再待下去被这浑小子气出病来。
“爷爷,晚安!”
暖黄台灯下,少年冲他挥挥手,对着种子嘿嘿傻笑。
屋里灯光熄灭后,秋夜的虫鸣声渐渐变轻稀疏。
次日早上,天刚亮,朝晖漫过小院篱笆,缭绕的水汽弥漫于花圃,那里插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炭笔字迹清晰工整地写着“洋甘菊,受种”。
时遇正拿着喷壶在院子里忙活,老夏同志喜欢花草,但养花的本事和他下棋的水平一样臭。
反倒是时遇,从小对花花草草颇具喜爱,这些年,满院草木都是他一手养出来的。
褚桉推门出来时,碰巧看见少年弓着腰在花圃里忙碌,他穿着浅色的背带裤,微棕的发丝随着秋风飘扬,在晨曦的照耀下,整个人像被太阳细碎的金光笼罩般熠熠生辉。
恰逢其时,时遇回首,看到他的刹那,明媚俊俏的笑靥绽放开来,那笑容太明亮,连身后盛开的花都成了陪衬。
或许是这一眼,少年于漫天秋色中回望,从此,夺走了褚桉全部的目光。
小时同学清脆的声音响起:“褚桉,你醒啦。”
褚桉站在台阶上,惊艳的悸动落在心尖上,清浅的眼眸盛满笑意,声线舒缓,融着一丝刚起的慵懒,宁静惬意地回应道:“嗯,醒了。”
“在做什么?”
“拯救老夏同志的植物俘虏呀~”
时遇晃了晃喷壶,冲屋里方向挤挤眼,俏皮地蛐蛐人,“这位同志养啥死啥,偏偏又瘾大得很。”
说着弯腰拨弄了下花圃边的小香葱,“连葱都能养黄,现在这一片可都是我的功劳。”
褚桉倚着花架,轻笑道:“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时遇挺直腰板,抬起下巴,特别神气,“我以后要当最厉害的花匠,开一家属于我自己的花店,比秦霜姐家的青苑还要漂亮。”
褚桉望着他发亮的眼睛,想起刚来平安街时,街口那家总是摆满鲜花的小店。
“花匠啊?”
小时同学眨巴着眼,倏然靠近,“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有天赋?!”
“嗯,很棒的天赋。”褚桉赞许。
“嘿嘿。”时遇同学展颜一笑,继而问道:“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啊……”褚桉垂眸低吟,“大概……学经济吧。”
他嘴角扬起温和的弧度,“我喜欢数学。”
这不仅是他的选择,更是褚卿黎多年来的期许。
谈及此,少年眉目舒展,眸底映着晨光,既有年少的意气,又藏着说不清的重量。
“哦哟,小伙子志向远大!”时遇笑眯眯道:“你可以拜老头子为师,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褚桉唇角微勾,低笑着:“那我和我妈不就差辈了?”
“这有什么?”时遇豪迈地一挥喷壶,“天底下厉害的人多着呢,咱们找最牛的拜师!”
那架势,仿佛举着的不是喷壶,而是践行酒。
而他和褚桉,就是那披荆斩棘、追风赶月的恣意少年。
褚桉莞尔失笑:“好。”
“走,带你看看我的杰作。”时遇说。
褚桉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目不转睛盯着身旁人,认真当一个聆听者。
时遇指着刚浇过水的花说:“这是月季,别认成玫瑰啊,月季花杆上的刺大,比较少,而玫瑰刺多,长得比较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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