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他的意识有些不清明了,眼前的事物变得不真切,言行绯想起,蚁兽的尖刺上是有毒的,能够麻痹神经和致幻。
他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言行绯脸上苍白,那自上山起生出的不适之感现在更强烈了,像团棉花似的堵在心口。
不远处传来动静,蛇妖立刻警惕,灵力化作的箭矢直奔他去,但箭矢并未射中他,更像是未了把他逼退。
蛇妖反应过来,猛地朝言行绯扑过去,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拎起来,抵在石头上:“想他死就过来!”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放开人质,跟我们回去是你最后的机会!”
有人小心提醒:“队长,不要激怒犯罪妖,人质看上去状态不对!”
言行绯呼吸不畅,剧烈咳嗽起来,他伸手去掰掐着他的手。
脖子被掐得更紧了,言行绯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张着嘴大口呼吸。
蛇妖面目凶狠,道:“把你们的所有法器都扔了,退……”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队长忍不住了:“当我们傻吗?把武器扔了放你走人质还有活路?!也不看看自己杀了多少人,人妖不忌的东西!”
他的队员忙上前求他少说点,别真让蛇妖鱼死网破,把人质给咔嚓了。
言行绯听得心惊,这到底是想救他还是想连他一块弄死?
管理局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人?
“人妖不忌又如何,弱者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你们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
不知是不是幻觉,争吵间言行绯听到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唉。”烦躁中带着些无可奈何。
言行绯身后的石头尽然碎裂了,蛇妖眼中倒印出一个人影。下一秒那只掐着言行绯的手被生生折断,巨大的死亡恐慌将蛇妖笼罩。
队长:“这是什么人?!”
在人影出现的瞬间,蛇妖便想向后抽身,但人影身形如鬼魅般快速,他听到自己右手被折断的声音,接着他的头颅被人影扣在手中像要被捏爆了一般。
管理局队员:“警戒,做好战斗准备!”
他感觉自己已经死去,下一秒他便飞了出去,落在管理局众人面前。
人影:‘你太放肆了。’
言行绯被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搂到怀里,他已经连睁眼都费力了,整个人靠到这人身上。
恍惚间,言行绯闻到这人身上带着草木气息的花香。
还挺好闻。
可下一秒,这人就以不可撼动的力量叩开了他的嘴,一根手指抵在他的舌尖,嘴里是铁锈味的腥甜。
言行绯下意识的想要吐出来,却被不容拒绝的逼着咽下去。
管理局的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惊愕不已,饶是作战经验丰富的他们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地禁入,回去罢。’
众人听见一声古朴的无法解读的话语,随后只见这人在抬手指尖在虚空中画了几下。
他们心道不好,皆调动灵力准备随时战斗。
眼前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强光,随之而来的是高速移动的失重感,待强光散去,几人歪七扭八倒作一团。
他们看清身处之地,已是嶷山脚下。
*
而此时万里之外,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搂着一名长发男子坐进一辆大众里,长发男子似乎身体不好脸色苍白,还有些不良于行,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僵硬之感,就好像四肢是才装上的还不适应。
男人启动汽车,长发男子看向窗外目光不知投向了何处:“他醒了,云知。”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去,没有说话,而男子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只见他继续道:“这一世祂会觉醒吗?我能结束这一切吗,云知?”
云知没有回答他,而是问:“轮回进入灵河,旧忆不在,祂还能算是祂吗?”
男子像是听不到他问的,自顾自道:“结束这一切,我一定要终结所有,千年前的事不能再重现了。”
良久,云知问:“你会怎样?”
“我将得偿所愿,云知。”
*
言行绯不知身处何处,他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在跑,他很慌张,甚至能听到自己急切的呼吸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一切都不受他控制
但他看向周围的视角颇为古怪,矮极了,像趴在地上的小狗。
后面有人在追他,喊着他听不懂的话,他跑得更快了,言行绯觉得这姿势像奔跑的非洲大蜥蜴。
后面的人追上来,抓着他的后脖领把他拎了起来。
言行绯这才看清,竟是一名长衣古袍的女子。
言行绯的手脚不受控制的张牙舞爪起了,他那样的身量竟然没能从她手里挣脱。
女子拎着他往屋里去,言行绯一眼就看到屋里还站着个男人,语气嘲讽地说着什么:‘三百年的上等益魂草,我们求一株都难他居然不喝。’
女子语气平淡:‘不喝就灌进去,那是他的责任。’
男人闻言捏着言行绯的嘴就往下灌。
言行绯听到自己咿咿呀呀的叫起来,神情抗拒,仿佛喝下去的是肠穿肚烂的毒药。
他不会说话吗?言行绯想。
因为挣扎,苦涩的药汁撒了大半,男人有些不悦。
女子一松开手,言行绯立刻跑到屋里躲起来。
两人对他这样子习以为常,你一言他一语的出去了。
言行绯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声音渐渐远去。
‘圣人去蓬莱做什么?那不是一片死地?’
‘不知道。’
‘又该选人去不祥之地了吧……’
这里好像是他生活的地方,言行绯发现这有许多仆从,但他们见到言行绯从来不同他说话,每次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
这座院里他如同一个透明人,只有每天喝药的时候才能彰显出存在感。
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别人说的他听不懂,自己也说不出,在他快抑郁的时候,一个老者出现在他面前。
老者打伤了许多人,带着他就要往外去。
终于能出去了,但他发现自己不识相的挣扎起来。
老者说了句什么:‘或许我们是错的,错误不该再继续。’
老者许是嫌他碍事,一掌劈在他脖子上,他昏了过去。
*
言行绯猛地睁眼,印入眼帘是洁白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你终于醒了。”杨致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松了口气,“你躺了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这一睡就是一辈子了。”
医院?
言行绯动了动脖子,好像真的劈过似的:“你可想我点好吧!”
他坐起身转着脖子看向杨致,杨致在病床上躺得笔直,就脑袋动个不停。
“你怎么回事?”言行绯问。
他记得杨致应该是被管理局的人救了,怎么搞成这样子?
“我没什么事,就是被蛇妖踹断了两根肋骨。”杨致已经良好的接受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妖的存在,他庆幸的说,“你比较糟糕,医生说再晚来点你手就废了。”
“对了。”杨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哥叫你醒了给他回个电话,你昏迷的时候电话被你哥打爆了,我又动不了,他响了半夜。”
言行绯闻言摸起手机打开一看,十六通未接来电,有三通备注的是外婆,一通是二哥,其余全是:大哥。
死定了。
言行绯心里慌的不行,但面上不显:“没事。”
杨致憋坏了,总算有个能说话的。
“你算是什么?”
言行绯:“……我是人。”
“我说快了。”杨致解释,“我看那些小说里不都有什么,捉妖师,风水师什么的,你是哪一个?”
杨致接受能力强大到令言行绯惊叹,没有对妖怪的恐惧,只有对自己兄弟身份的好奇。
“我说我就是一普通人你信吗?”
“你当我没有脑子吗?”
“收收你的好奇心行吗?”
杨致:“不行。”
言行绯无奈,叹了口气:“首先,建议你少看到小说,现在已经没有捉妖师了,私自抓捕妖族是犯法的。其次我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比你知道的多一点。”
现在不同意以前,不论是人还是妖,只要是用灵气修行的皆被称为灵修,言行绯就生在修行世家赵家。
人有善恶,妖有好坏,为了两族的和平,灵气监测与灵修恶**件管理局成立,妖不可随意伤人,世家也不可以无故捕猎妖族。
杨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转而又问:“那在嶷山上那两只蚁兽你怎么跑得比我着个凡人还快?”
“我不跑在那等死吗?”言行绯白了杨致一眼,“我从出生起就灵识虚弱,用不了灵力,跟你没区别。”
杨致点头:“我懂了,麻瓜嘛。”
这时,门外恰好有人敲门,闻言噗嗤笑出声来。
杨致喊了声请进,就见言行绯有些意外地朝来人喊了声二哥。
杨致觉得这二哥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这朋友倒是有趣。”赵莲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好,我是赵莲陌。”
连名字也觉得耳熟。
“二哥好,我叫杨致,是行绯的朋友。”杨致忙道。
“泰和集团小儿子,我和你姐是朋友。”赵莲陌见他躺在床上,关切道,“怎么弄成这样了。”
“不小心断了两根肋骨,二哥,你和行绯聊。”
赵莲陌扯开把椅子,坐到言行绯床前:“昨天外婆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打到大哥那问你怎么回事,大哥忙的要死上哪知道去,又问我怎么回事。”
言行绯面不改色:“当时在山上,信号不好。”
“这是怎么弄的?”赵莲陌目光落到言行绯缠着绷带的左手上。
“山上遇到条毒蛇跑太快摔的。”言行绯撇了撇杨致,“他就是跑太快趴地上,肋骨才给摔断了。”
赵莲陌点点头,一边给大哥赵莲生拨去电话,一边嘱咐言行绯:“你等会给外婆回个电话,老人家挺担心,手看不出什么了就去看看她。”
他显然是还不知道内情,没想到杨致会做为证,轻易就相信了弟弟的话。
“大哥,小绯没什么事,就是山上可能……”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打断了。
赵莲生的每一句话都重重砸在他的神经上,蚁兽、蛇妖、中毒、神秘人、差点死了,他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言行绯的经历可以如此丰富!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这小子竟然趁他还不知道实情,诓骗自己为他开脱,把自己拉下水!
赵莲陌揉了揉眉心,缓解自己跳动的神经,他咬着牙:“你这一天过的真惊险啊。”
言行绯被拆穿了也不慌,十分厚颜无耻地对赵莲陌说:“大哥忙,骂完了你就没空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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