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个掉生命值的速度，纪棠最多活一个月]
[能活过这个副本再说吧，越看越不对劲了]
“你……”钟薇张开嘴巴，半天都没能吐出下一个字。
刚刚4号提到癌症，她以为是4号特别在意的家人，没想到是4号自己。
听说连最好的药物都难以缓解癌痛，这个长相年轻稚嫩的女孩，之前竟没有让人察觉到她的痛苦。
那些发呆，那些冷漠，大概不是4号情感缺失，而是她在动用所有精力抵抗足以将人摧毁的病痛。
钟薇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恶。作为同伴，她缺乏对4号的关心。
她感到愧疚，因为得知这个信息后，她的脑子自动开始权衡利弊。
是的，一个贫穷快死的人和一个健康富足的人，面对同一情况，做出的选择大概率不同。
4号也许愿意赌命。而她怎么愿意去死？她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
钟薇抬头看向4号，她的手一甩一甩，是放松的，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纪棠站在天台边缘，不停地将厄运抛出去，看着厄运飞回来。
开始厄运还一脸愤怒朝她冲来似乎在埋怨不该将它抛开，后来厄运似乎喜欢上了这个运动，像和主人玩球的小狗，主动飞到纪棠的手中，被抛出去，又乐呵呵地回来。
【停在那。】纪棠在心中说。
不知道厄运是听不到还是听不懂，总是会飞回来。
“你打算怎么做？”钟薇想先听听4号的想法。根据二八定律，最重要的是不到百分之二十的人，比如她、4号、7号。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庸碌的人，可能迷迷糊糊地赢，也迷迷糊糊地输，不能提供有效信息。
“去9号说的图书馆看看。”纪棠说，“学院里能看的地方我都看过了，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要考第一成为优秀学生，我们两人至少需要两天。”钟薇说，“真的要吃那些恶心的东西吗？我们要不要也通过逻辑方法破解文字？我听11号说，7号解出了些模糊的东西。”
纪棠说：“你可以不吃。”
“哎喂，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钟薇又生气了。
“我吃。”纪棠说，“我说话不好听吗？对不起，我没有教养。”
这么坦诚？把钟薇搞蒙了，“啊，你什么意思？”
“吃那些不是好事。9号已经控制不住对食物的渴望，你也看到级长变瘦变漂亮还变强了吧，光是吃些恶心的东西就能升级甚至通关获得积分，那这游戏也太容易了，不符合设计游戏的思路。”
钟薇点头。
纪棠继续说：“可是不吃，永远都不知道吃东西和考试成绩之间的联系，还有被处刑的风险。我先吃，告诉你感受，你再决定要不要吃。”
“啊，你这么好？”钟薇拽着自己的头发，没想到4号愿意以身试险，“如果吃东西是错误的呢？吃一点点还有救，万一——”
纪棠说：“7号和11号、19号走得近，他们可能早就知道吃东西能提高成绩了，消息传开后，以后想考第一会越来越难。”
“或许没有时间了，今天我们就得去图书馆。”
纪棠在早餐吃了一整个奇怪的馒头，胃里很胀，身体仍不满足。像是在很饿的情况下，只吃了一堆青菜，身体在渴望糖分。
上课了，还是那个老师，吐出的第一个音起，就拉动了纪棠的心绪。
黑板上的还是那种文字，看不出是什么含义。可纪棠的思绪随着老师的语调起伏，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和老师的声音在共鸣，她对着黑板上那些文字，似乎读懂了其中一些情绪。
午休，钟薇第一时间过来看纪棠：“没事吧？”
纪棠看着她的记录，在回想上课时的感觉。13号的笔记记得挑不出错漏，可以说跟黑板上一模一样，纪棠却找不到上课时的感觉。
她咬了一口馒头吞下，感觉还是不对。
“你读一遍让我听。”纪棠说。
钟薇对着音标，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她字正腔圆，对于老师特殊的语调也能模仿一二。
纪棠慢慢闭上眼睛。
声音停止，那种情绪仍久久不散。
钟薇就像读完了一篇没有意义的乱码，拿不准这是有用还是没用。
“还差些东西。”纪棠看向钟薇的笔记本。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钟薇惊诧。
纪棠说：“不。吃东西可能会让身体和那些话语发生共振，让我感知到一些情绪。这像一首曲子，听不懂，但能知道情绪在层层递进，从这里起像是副歌，情绪最高涨。”
“所以，不是背得越多答得越多越好。答题中出现错误打断情绪和导致情绪相反可能是致命的。比如这是篇整体基调为悲伤的文章，在答题时因为错误导致出现了个笑话，就与原来表达的情绪背道而驰，这种情况下可能就是负分。”
“吃东西，能增强对这种情绪的感知，避免一些错误，从而使得分数提高。”
纪棠拿笔指着钟薇的笔记默念，画出最有感情且情绪连贯的句子。
她说：“如果你信我，下午就答这些。”
钟薇没什么可犹豫的，本来她就是尽可能多的在考试答卷上写下记忆里的字句，现在有人划重点，记忆压力减小，能记得更加准确，除了有可能离题，没什么太大的风险，成功率应该挺高。
第四天的考试结果出来。
第一名：7号，34分。
第二名：4号，20分。
第三名：13号，18分。
[这是怎么做到的？7号我能理解，他研究很多天了，可前几天纪棠根本没学啊]
[一个馒头就能从倒数第二冲到第二，现实中要有这东西就好了]
[差一点，如果7号不突然爆发的话，纪棠就能如愿拿到权限卡去图书馆了]
[学生里面明显有比纪棠吃得多的，怎么不如纪棠进步大啊]
[13号眼光真准，比系统评分靠谱]
钟薇激动地握住纪棠的手，她没想过事情这么顺利，按照这个情况，今天7号成为优秀学生不参与排名后，明天和后天她们都能得到优秀学生的权限卡。或许今晚她们不用冒险。
纪棠却捏了捏她的手心，点点头。
还是要去。
“4号，你是找到方法了？”12号惊喜地挤过来，她相信以4号的乐于助人一定会帮她。
果然，纪棠把一张纸条递给她，“先背这个。”
“美女？”5号热情地抓住纪棠椅背，“我看见你给别人小抄了嗷。”
纪棠把另一份纸条给了3号阿姨，把钟薇的笔记本丢给5号，“自己抄吧。”
然后，她们两人从后门低调地出去。
“你们要逃晚自习，带上我啊。”5号兴奋地说。
“抄笔记吧你。”钟薇把5号的头按回本子里。
晚上，在教学楼这片区域不太容易看到老师。
纪棠和钟薇两人躲在教学楼侧面，虽然已经知道图书馆的大致方向，可那片地方布满浓雾，进去就有可能迷失，她们在等优秀学生“带”她们进去。
钟薇还是觉得这场行动有些操之过急，明明有更稳妥的方法就是两人双双成为优秀学生。而纪棠坚持要来，钟薇知道迷雾的特性，不放心让她一个人来。
现在等在这里，想到即将开始的冒险，钟薇心中却有种奇异的亢奋，一边紧张到发抖，一边跃跃欲试。
“有人。”纪棠用下巴指了指。两人转角躲到另一侧。
她们看到远处两个优秀学生正在搬讲台上的尸体，是今天处刑留下的。
“荀哥一出手，果然不一样。”有声音从楼道传来，有不止一个人正在下楼梯。
钟薇听着耳熟，给纪棠比了个手势，11号。
纪棠点头，示意准备跟上去。
“那是。”另一个声音说，“这副本给的奖励真不错，比我本身的技能好用多了。荀哥你早该露一手，昨晚就不会被5号侮辱了。”
“我不与蠢货计较。说过了，我是因为还差一点儿就能破解那种文字，你们记录得不够准确，才必须亲自来图书馆。”
纪棠和钟薇对视一眼，前面三个穿校服的男生是7号、11号和19号。
[这副本还有奖励？]
[级长变瘦变漂亮，还有力量变强，可能就是因为奖励吧？]
[优秀学生应该都有奖励，只是我们在纪棠视角没看到]
眼看着三道身影快要在浓雾里消失，纪棠两人才跟上去。她们尽量不发出声音，和前方三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三人的周围，雾气变得很淡，而她们周围雾气很浓，正好帮助她们隐藏身形。
隐隐约约的，前方出现一座建筑。雾气遮掩了建筑全貌，只能清晰看到入口。
门口坐着一只半人大的猫头鹰，它的头时不时旋转，像摄像头。
纪棠两人停住脚步，眼睁睁看着那三人进去。
猫头鹰转向那三人，像说了什么，三人往里走，很快就看不见身影。
“我们没有卡片，它要查验怎么办？”钟薇拉住纪棠。
“你在这等。”纪棠迈步，向前走。
钟薇一跺脚，狠狠咬了下唇，“等我下。”
两人站在图书馆门口，看到大堂中央有一棵树，树下放着不少礼物盒，四周的书架高到似乎通到天空。
猫头鹰的头几乎旋转了360度，它的目光像是射灯扫在她们身上。
钟薇的汗毛竖起，整个人仿佛被冻在原地。
这种感觉不对。纪棠停下呼吸，她肩膀上的厄运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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