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坐着一名长发披散的男子,脸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满头墨发也挡不住男子优越的五官和身形。
墙边木芙蓉树下的男子穿着湖蓝色外袍跟墙上的人对望,看着矜贵的脸上露出疑惑。
“钟小将军半夜披头散发爬我太傅府的墙是作甚”楚秋池刚从房间出来打算去父亲房内讨论今日朝堂上各自的看法,结果就见自己院内的墙边坐着一个人。
若不仔细辨认或许会认为见鬼了。
被称作钟小将军的男子最开始有点怔愣没反应过来,等发现墙下的漂亮公子是在问自己才想起回话。
“额……我赏月”
楚秋池在心里翻白眼,面上却不显“那钟小将军还真是闲情逸致,不在自家将军府休息跑到我府上赏月”
“诶不是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对方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话楚秋池直接转身招呼院内洒扫的婢女“你去将军府请人过来领走自家将军去看看郎中”
他严重怀疑将军府的人是不是把自家主子照顾傻了,什么不过脑的问题都能问出口。
墙上的人看到婢女走远,心中懊恼怎么自己这么倒霉遇上个不好伺候的祖宗,嘴真是够毒。
“不是,我没病,真的,你就当我前几天撞到脑子失忆了”穿着玄色劲装的男子无力解释“我看你跟我应该认识,跟我说声你的名字当帮我恢复记忆,好不好?”
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大抵是触动了楚秋池的某个神经,不知想到什么还是心软“楚秋池”
墙上的人思索一番,喃喃道“楚秋池,巴山夜雨涨秋池的秋池?”
“是”
手一撑从墙上跳下,拍拍手上的灰咧嘴一笑“我叫钟未期”
楚秋池已经转身本想回房,可却听到身后的人自报姓名,说的名字不是响彻裕朝的钟涧逐。
木芙蓉花瓣随着风飘落在地,在两人间隔绝出一道由花组成的屏障。
有些花瓣落在楚秋池的斗篷,停在那里给湖水染上了鲜艳色彩。
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楚秋池下意识看向院内的池子,入秋了。
“我知道”
钟未期走上前跟着楚秋池,全然不顾自己跟眼前人熟不熟,相当信任。
感觉到自己多了一个尾巴,楚秋池并没有出声制止,由着身后人动作。
走到池边,钟未期随便捡了一块石子扔到楚秋池面前的水里。
“我们之前是不是关系挺差的”钟未期随意坐在一个假山的平整石面上,一只脚屈膝放着,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根不知道从哪薅的狗尾巴草。
石子溅起水花,若是楚秋池反应再慢点衣服铁定被打湿,退到离水边快两丈远。
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刀,楚秋池抽出刀身双手各一把刀,快步到钟未期身后一把短刀抵在脖颈一把短刀抵在腰间。
“是不怎么样,但不是跟你”楚秋池在假山前好整以暇的望着坐着的人。
听到楚秋池的话钟未期瞳孔放大,右手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抓住刀柄,手一翻刀应声落地。
楚秋池将未被离手的短刀急忙收回,钟未期已经来到自己身后。
身后人将自己禁锢在假山和躯体之间动弹不得,两手被束缚在身后。
“你知道些什么”钟未期面色愈发冷,手上的力气不小。
局势反转处于下风的人却一点不害怕,说的话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安定“你不是钟涧逐”
话音落,一时间谁都没说话,除了呼吸声别无其他。
院门口传来跑动声,被楚秋池吩咐去叫人的婢女带着将军府的刘管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只是刚进院就看到楚秋池被钟未期抱在怀中,两人贴得极近,脸上还都带着可疑的汗珠。
撞见这情形的两人想到民间的传闻,瞬间脚不是脚手不是手,尤其是那小婢女,脸红得跟柿子一样。
听到动静的钟未期身子不动,开口呵斥道“滚出去!”
刘管家听到这话便知道自家主子动了气,赶忙拉着小婢女退出院门。
这个过程楚秋池并未被放开,维持着这个姿势也不反抗,听到下人离开后才开口。
“你想问我什么?钟未期”说这话时在名字上明显语气更重。
两人在院内谈话不够安全,钟未期放开禁锢人的手,随即不容拒绝把人拉到室内。
进屋后门被上锁,楚秋池骤然被钟未期拉近,两人相对连呼吸声都交缠在一起。
“你其实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为何”钟未期手上力气极重,恐怕已经握出红痕。
楚秋池看着身前亮出爪子的狼崽,毫不避讳望着钟未期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只有他。
想到在院外看见钟未期坐在墙头上的情景,回忆像巨浪一般袭来。
“那时木芙蓉飘落,入秋池满”这话对于钟未期可谓是毫无厘头,但却还是在听见时心头一颤。
说这话的楚秋池语气带着挥不去的怀念,看着钟未期的眼睛也像是在透过他看那个许久未见的少年。
明明是很冒犯的眼神,可钟未期却不生气,他更在意那句话“何意”
趁着钟未期一时间的怔愣,楚秋池将手抽出走向内室,冲着院外的小厮招呼一声让他送客。
消失在钟未期视野前随口回了一句“无可奉告”
钟未期听着内室里传来的动静,还是没厚脸皮跟进去,将门锁打开一脸郁闷跟刘管家回将军府。
人走后府中小厮得令将屋内门关上,楚秋池躺在床上看着手腕的红痕哑然失笑“傻小子手劲挺大”
想到明日还得进宫给皇帝汇报太子六艺的熟悉程度,楚秋池把衣袖放下闭眼就寝。
巳时一更,楚秋池走到太傅府门口,马车已备好候在门口。
走到马车旁,却见旁边走出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钟未期抱臂看向楚秋池,漫不经心的笑“楚大人这么早出门,是要去哪?”
听到前面称呼时楚秋池面色不悦,皱眉屏退身后下人“别叫我楚大人”
被莫名其妙凶了一顿,钟未期收起笑,直直站好总觉得有点凉飕飕的。
回过神发现自己这反应像是在怕楚秋池,钟未期在心里骂自己脑子是不是有病,恢复到吊儿郎当的状态靠近楚秋池。
“那叫你什么?秋池哥哥?”语气揶揄,尤其是说最后的称呼时满是调侃意味。
本是抱着逗弄心思叫出口的昵称,但楚秋池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心脏砰砰直跳。
匆匆留下一句“入宫有事”便钻进马车离开。
速度快到钟未期都没来得及拉住把人拽下马车。
至于反应这么大?钟未期满头问号,心中疑惑。
手按在心口处,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楚秋池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争气,一个昵称罢了居然就这么落荒而逃。
闭眼假寐,脑子里的人却挥之不去。
“公子,到了”云山俯身冲着马车内低声开口,说完后便退到一边。
皇宫禁地,平常人马车和下人无法进去,后面的路楚秋池需一人前去。
到勤政殿时正好碰上大理寺卿跟三皇子从殿内走出,皇帝身边的卫公公看见楚秋池忙迎了上去。
“楚大人,陛下正要传召你呢”卫公公弯着腰,手中拂尘随着动作摆动。
楚秋池点点头走近勤政殿,大理寺卿看样子并没有来问好的迹象,他也不自讨没趣。
入秋时节,虽比不上冬日那么冷,但皇帝常居的勤政殿还是点上了炭火,屋子里温度称得上四季如春。
垂着眸子走到殿中央,手将衣摆提起朝着上位的人跪下“臣楚秋池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被称作皇上的男人手里还拿着奏折,听到楚秋池的声音头也不抬继续做自己的事。
过了快半刻钟,范松才像是知道殿内还跪着个人,将奏折随手扔到桌上“平身吧,赐座”
“谢陛下”楚秋池忍着膝盖的不适站起身退到椅子处,眼睛始终保持着低垂的样子。
“近日太子的六艺练得如何”问完话将手边茶杯端起,喝了一口皱眉放下。
范松身旁的卫公公看到这赶忙吩咐人换茶,还假模假样的训斥了那几个小太监几句“茶水冷了都不知道换,怎么当差的!”
等皇帝将茶杯放下楚秋池才回话,谈论了一炷香的时间楚秋池才出宫。
上马车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皇帝在疑心太子连带着迁怒于他。
而在那之前,皇帝见了大理寺卿和三皇子,大理寺卿主掌案件,最近严重到被皇帝知晓的案件只有蛇妖案。
楚秋池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几日前知道的案件大概。
户部侍郎府上七日前突然出现许多毒蛇,而那些毒蛇像是有意识般咬死了那位官员家中的所有活口。
还是第二天出去吃花酒侥幸逃过的户部侍郎三太太的儿子回府时才发现,一开门全是死人,那小公子瞬间就被吓尿出来,腿软得瘫在地上。
之后他大叫一声引来了官兵,因为此案太过蹊跷,涉及朝廷官员又是在天子脚下出事所以现如今大理寺那边可谓是忙昏了头。
皇帝那边频频施压,但现场别说线索了,连根可疑的毛发都没有。
虽然没有听到大理寺卿跟皇帝说了些什么,但想到今天皇帝的态度楚秋池也能猜个大概。
户部侍郎是三皇子一党,现如今离奇死亡,皇帝又迁怒自己,想必是他们找到了什么跟太子有关的东西。
但楚秋池想不明白,太子跟户部侍郎平日并无联系,依照太子谨慎的性子不可能做这么一件对自己益处并不大的麻烦事。
在马车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要去找太子本人问问才是。
下车后直奔自己的秋院打算给远在甘肃一带赈灾的范如晔传信。
不过刚进房内,手突然被人抓住,楚秋池没设防猛地被困在墙壁和一人的胸膛间。
闻到熟悉的气息,放下心来抬眼戏谑的看笑意不达眼底的人“钟小将军每次拜访他人都喜欢圈在怀里?”
我们秋池哥哥被小将军叫出口的称呼弄得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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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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