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薄应接了电话匆匆走了，祈望到浴室冲澡。
雾气氤氲镜子里，他摸了自己脖子上的红痕，手臂后背许多看不到的地方都布满新的咬痕。以前大多时候，不会这么激烈的。
这看起来更像是宣誓主权。
祈望出门换上干净白衬衣，脖子上系了黑色丝巾。好在古装戏服领子高，实在遮不住的用粉底液盖掉。
任亦看到祈望坐在镜柜前补妆，惊道：“靠！薄应属狗的？”
祈望正慢条斯理地理着戏服衣领，诧异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真属狗？”这回换任亦震惊，“狗日的，我的意思是……他这明显是在标记。alpha对omega那种！”
“嗯？什么意思？”祈望也就随口一问，其实不怎么感兴趣，“我都已经习惯了。”
就是作为演员，身体狼狈的时候没法上镜，就还挺麻烦的。
拍完戏，肖鹏朋友带他们去看了几套房子，位置和环境都挺合适，但价钱高了点。剧组的前期片酬迟迟没发，祈望刚买了车，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
祈望让肖鹏问问剧组怎么回事。
没多久肖鹏回说：“我问过财务了，先结的那一部分片酬他们本来是这几天要发的，但上头临时发话，原话好像是说先压着吧，省得又背着我买别的。”
祈望格外敏感：“薄应？”
“我也觉得是他。他不就是这部剧最大资方吗，话语权肯定够。”肖鹏说。
夜里有些凉，祈望紧了紧外套，“虽然薄应每个月都给我钱，但卡里面一分钱我都没动过，不然这辈子都要跟他牵扯不清。房子可以再看，多等等吧，反正有人闹了总会发的。”
祈望回到自己别墅，看见三层主卧的灯亮着，车库里停着薄应的迈巴赫，于是迈大步推门走了进去，“你怎么来了？早上不是才做过？”
薄应摩挲着早上那只喝水的玻璃杯，“我和你之间难道只有性才见面吗？”
“难道不是？”祈望凉薄笑了下，“就算做也不一定非我不可吧，巴望被你宠幸的后宫大概能从市中心排到北郊。”
薄应第一次感觉到面前正微笑的祈望有些陌生，明明态度谦和，却无形中保持着距离，最后那明媚的一笑让薄应不可置信地捕捉到话里有话，“你赶我走？”
祈望把外套整齐地挂好，“我没那意思，你想呆着就呆吧，只是我累了，只睡觉不做别的。”
“好。”薄应道。
祈望冲完澡爬上床，钻进自己的被子里趴着，把脸枕在手上。十年来，只有趴着睡才能让他感到些许安全感。
薄应一把掀开被子，强行把祈望翻了个面，揽进自己怀里。
祈望警觉背上到什么东西抵着自己，“我们说好了的。”
“知道。又不是不能忍，你睡吧。”薄应把脸放在祈望的后脑勺，祈望刚洗过的头发还带些湿气，又香又软，“你头发没吹干，起来。”
祈望已经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被拉起来坐在床上。薄应从洗手间拿了吹风机，生硬地给他吹头发。“你今晚去哪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剧组哪有固定下班时间，一条拍不好就一直NG，全组人陪着受罪。”祈望当然不会傻到告诉薄应自己去看房了，当然薄应也没再多问。
祈望及时转移了话题，“这套房子你给我两年多了，你今天第一次来吧。以前我想见你的时候，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一次，难得蒙一次圣召，还得临时跟剧组告假，驱车百公里，见面就做，做完就让我滚。最近怎么突然转性了？”
薄应从西裤里摸出烟偏头点上：“我们维持现状不是挺好的，各取所需。”
“唔，我也觉得挺好。”祈望懒扫一眼瞥见床头的玻璃杯，那是刚搬进来的时候给薄应准备的，两年了这才拆出来用。
薄应漠然吐着烟圈：“你以前不是总为这个跟我发脾气，觉得我不肯公开你是我男朋友。”
“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祈望头发干了，睡意也给吹没了一些，“现在嘛……想通了。”
薄应的烟蒂应声被风吹落了地，一瞬间他仿佛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转眼看去祈望已经重新躺回床上睡着了。
薄应关了灯，背靠着祈望，过了会也睡了。直到身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祈望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翻过身盯着天花板思考着未来。
外面的霓虹灯光越过窗户拍打在祈望的侧脸，静谧的光流淌在漆黑瞳孔里逐渐汇聚成星河。
-
祈望睡眠一向不错，以至于薄应早上走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一直睡到了中午。
肖鹏打来电话说：“金秘书让你有空回天娱一趟，说是谈有关续约的事。”
祈望正在点外卖，闻言咬着唇，“怎么这么急？不是还有一年么？”
“说是上头的意思，谁知道呢。你家薄总最近又抽风啦？”
“前阵子跟薄应提过合约到期的事，应该是怕我转签聚星。”外卖软件跳转付款界面，祈望蹙起眉头，“这倒是提醒我，是时候该找个下家了。”
肖鹏在电话另一头叫道：“望哥，你真想去聚星？”
祈望平静地道：“天娱和聚星的资源各占了娱乐圈半壁江山，想要图发展，排除天娱只剩下聚星。不过我混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漂亮的成绩，不知道签的几率大不大。走一步算一步吧，运气好的话，等待播剧上了赚足一波人气，才有资格跟人家谈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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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聚星娱乐。
车水马龙的街道从四面八方贯入于此，坐落于市中心地标大厦顶层，透明落地窗内，男人托了下鼻梁上金丝眼镜，薄唇紧抿，在递来的文件上签下名字。
“季总，这是下个季度的财务计划，请您过目。”
“下半年天娱将有六名艺人合约到期，其中有两名潜力新星风评不错，详细的个人资料都附在后面，您看看有没有想签过来的必要，我们好提前沟通。”
季宴礼接过文件，一双指骨细长极漂亮的手翻过一张张个人履历，最后目光停留在祈望的资料上，“他的合约也要到了？”
“是的。但经纪人综合评估不太看好，毕竟陆祈望在圈内十年没有代表作，最好的成绩是出演某大IP男二，这部剧近期就会上映，但年龄是他最大的硬伤，他今年二十八，已错过最好的花期，基本没有爆红的可能……”
季宴礼抬手示意不用再说：“联系陆祈望，问他愿不愿意转签聚星。其他人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你出去吧。”
“好的。”秘书不解但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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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你说真的？”剧组拍戏间隙，任亦听完眼睛亮晶晶地好像会说话。
祈望嘴巴张成一个好看的“o”型，眉眼弯弯，“嗯。记得别说出去，连你家那位也不可以。”
“这我当然知道，小纪跟姓薄的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我才不告诉他呢。”任亦喃喃道，“但我记得聚星有内投渠道，你要不要先试试？”
祈望也想过，但摇头：“现在不行。万一被人走漏风声，会打乱我的计划。如果签不了聚星，也不是非签公司不可，这么多年天娱没给过我资源，也不是这么过来了，我演的角色哪怕再小，也是凭实力自己争取来的，所以情况不会更差。”
“原来传言是真的。薄应真的没给你半点资源啊，这也太渣了吧。”任亦惊讶极了。
祈望平缓地说出一个事实，“事实上有好几次我面上了不错的角色，男一号，剧本和导演都很优秀，但这种高兴一般只能维持个几天，签约前事儿准黄，后面被换上去的都是天娱一线。多来几次，你就明白是谁从中作梗。”
任亦再一次被刷新三观，震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你是说薄应不止不给你资源，你自己试镜争取来的角色都抢？”
“嗯。”祈望闭上眼仰头望天，从这个角度下颌骨优越，线条紧致优美，“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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