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扶庭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随即便听到了几个人的交谈声。
程乙抄起地上断裂的缚妖锁,大声嚷道:“老三,怎么回事?不是你设置的机关吗?怎么断了?”
程甲上前看了一眼,神情凝重地说:“看这断裂的痕迹,应该是个大妖。”
程丙口中叼着根枯草,神情不屑地撇了撇嘴说:“大妖我们捉住了也没什么用啊,不好对付,也不好那出去卖钱。我们此行的目的可是为了修为低微的女妖啊。”
程乙神情惋惜地说:“可是这缚妖锁足足花了我们六十块灵石啊!”
程甲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厉声道:“都别吵,我们先从昆仑山退出去,这几天先别进来了,估计也不会有小妖出现了。”
程乙见状,直问道:“老大,怎么了?”
“我觉得那大妖还未走远,我们现在退出去,那条断了得缚妖锁就当作是替我们挡灾了吧。”程甲说,“大荒被封印之后,大妖一般只出现于腹地,像这种修为的大妖,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不知它一路来到两族边界是为何,总之我们先走。”
程丙吊儿郎当地说:“他来了又怎样,还能突破封印出去不成?”
程乙上前狠狠地敲了一下程丙的头,“老三,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快跟我们走!”
程丙这才回过味来,立刻随着二人往大荒外退去。
雾沅垂眸,他抬手掐诀送了一道灵讯到了妖尊处。
商扶庭看了雾沅一眼,两人皆心照不宣地没有说一句话。
五日后,几人到达了扬州境内。
寂满钻出马车,十分畅快地抻了个懒腰,“终于不用再缩在马车里了,真是舒服啊。”
沈确撩开帘子,兴致冲冲地对隋垂枝说:“隋姑娘,我们到扬州城了,一起下车走走吧。”
隋垂枝笑着点了点头,扶着臃肿的腰肢下了马车。
姜芜将手中的话本子扔到一旁,支开窗页,散了散马车内引人昏睡的热气,她看向一旁入定的雾沅,“那日,小道士问你何事了?”
姜芜将杯中的残茶倒入香炉中,浇灭了正在燃烧的塔香,又码了冰盆,将整个车厢笼罩在自己的结界之中,轻摇着团扇为自己的散热。
雾沅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如实道:“如何孵化兽蛋,以及如何破除妖丹外的结界。”
姜芜看着窗外逐渐繁华的街景,笑盈盈地说:“那你告知他了吗?”
雾沅摇了摇头,“并没有告知全部。”
“人类与妖族在修行一事上本是同宗,依靠灵气而淬体,充盈经脉。所以妖丹对于修道者来说也是大补之物,可是很多修道者都不知晓的一点便是妖丹要活取,死妖的妖丹,其中的灵气会损失大半,不如活取。同样的道理,修道之人的金丹对于妖族来说也是一样的。但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却没有在修真界和妖界流传开来,只因为发现不足百年的时间吗?”
姜芜说完,伏在窗棂上回身朝着雾沅浅浅一笑。
雾沅想到自己惨死的同族,神情痛苦地合上了双眸。
姜芜合上窗页,斜斜地靠在了手扶上,“雾沅,你看过话本子吗?有兴趣同我演一场戏吗?”
雾沅双唇轻启,声音颤抖,“你想要什么?我的妖丹可以满足你吗?”
姜芜笑而不语,随即她起身撩开挡风的棉帘,对驾车的商扶庭说:“小道士,在扬州城内找最大的家酒楼落脚。”
商扶庭手持缰绳,神情有些不解,“我们不是要将隋姑娘送回万毒门吗?”
姜芜伸手撑在商扶庭的肩背上,身子前倾探头看着他,“总要先修整一番吧,只是将她送回万毒门而已,可没说我们要留宿万毒门啊,你对万毒门了解多少?”
商扶庭如实告知,“了解不多,万毒门兴起不过百年,门下教徒众多,我只知晓掌教的是个年轻有为、颇有腕力的男子,年中长衡山风华大会时曾见过一面,修真界都称他为毒公子,相传此人用毒了得,制毒养蛊更是无人能及,但是以长纱斗笠遮面,所以我并不知晓他是何模样。”
姜芜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你有兴趣去瞧瞧吗?或许还会有奇遇呢。”
商扶庭抬眸看了姜芜一眼,却被她漂亮的双眸晃了神,他迅速偏开了视线,慌里慌张地说:“我们本就要送隋姑娘回万毒门。”
姜芜双眸一眯,审视般地扫了商扶庭一眼,随后起身回了马车内。
扬州地界此时有了回暖的迹象,枯枝抽条,迎春绽花,四处花雪相融,气息沁人心脾。
商扶庭将马车停在了扬州府最大的客栈明月楼前,一条水渠从前而过,青石路上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和走街串巷的货郎。
清晨之时,薄雾萦绕于水面之上,天光点丹红绘墨青,勾勒出一副简单的山水画。
姜芜下车后直奔一家麻花店,包了一斤麻花,刚出炉的麻花还有些香软,带着芝麻的醇香,放冷之后变得酥脆,咀嚼之时口齿留香。
姜芜颇为豪气地在明月楼包了五间上房。
寂满目瞪口呆地看着姜芜,紧追着她上楼,“你出手好阔绰啊,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
姜芜从纳袋中取了一只荷包扔给寂满,“玩得开心一些。”
寂满看着手中鼓鼓囊囊的荷包,不敢置信地问道:“就这么给我了?你哪里来得这么多钱?你在人间有产业吗?”
“无幻之境内有矿石,我会拿一些来人间卖。”姜芜说,“好了,你们先修整一番,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出发前往万毒门。”
姜芜走进房间,先是开窗散了一番其中的潮意,随后又唤小二将浴桶内添满冷水。
店小二拎着水桶看了姜芜一眼,最终还是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是要沐浴吗?这种天洗冷水澡的话,估计会着凉。”
姜芜将零嘴放在了桌上,对镜散开了自己的发髻,闻声从镜中看了店小二一眼,唇角勾出一丝浅浅地笑容,“谢谢关心。”
店小二双颊一红,急急忙忙地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他便拎着水桶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关上。
姜芜用梳子将长发梳顺,起身慢条斯理地转到屏风后将身上的衣物脱下,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瑟缩着进入了浴桶。
“呼......”
姜芜小口呼吸着,红润的嘴唇因为水温而泛起了紫,她双手环肩,缩在浴桶的边缘。
随着水温逐渐上升,姜芜舒展开身体,有些疲惫地伏在浴桶壁上,她看着缓慢合上来的房门,满意地笑了起来。
隋垂枝借用沈确的房间换了一身宽大的襦裙,遮住了自己明显的肚腹,外侧披上了特质的披风,将自己周身的毒气重新遮掩了起来。
寂满坐在桌前,往嘴里扔着剥好的花生米,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片刻后将花生米弹到了商扶庭身上,“喂,小道士,扬州地界有什么好玩的啊?”
商扶庭垂眸抿了一口热茶,抬手扫了扫衣服上的碎屑,“临近元日,好玩的地方很多,灯会、游湖、投壶、射箭,猜字谜等等。”
寂满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听起来确实比大荒的元日要有趣一些。”
“你如果想,也可以抄几个字谜回去,买一些小玩意当作彩头,让小花精他们去猜。”
雾沅的话音刚落,原本热闹的街道突然冷清了下来,明月楼的食客也纷纷留下饭钱,匆匆离开,仿佛在躲避何等的洪水猛兽。
寂满不解地看着鱼贯而出的众人,“哎哎哎?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个黑衣人持刀鱼贯而入,一道奇异的熏香迅速卷到明月楼的每个角落。
商扶庭和沈确顿时觉得四肢无力,头脑昏沉提不起精神。
寂满见状,立刻拍桌而起,“你们是什么人?对他们做了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身着黑色软甲劲装,口鼻掩盖于精铁面具之下,他双眸一眯,侧身去看寂满和雾沅,斩钉截铁地说:“妖。”
寂满抿紧了双唇,神情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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