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要天书来做何用?”
“天书?”宗华泪眼婆娑地看着姜芜,“天书可以复活的娘吗?”
姜芜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所谓的天书内容不过只是一本杂记,里面蕴含的神力很重要,或许天书的神力能复活你娘,毕竟那是接近创世神的存在,又或许不能,毕竟是娲皇补天后产生。”
宗华擦干了眼泪,摇着头说:“我不知晓我哥哥用天书做何事。”
一阵鼓声从窗外传来,商扶庭抬眸向窗外看了一眼。
“云舟到冀州渡口了,准备下船吧。”商扶庭上前拍了拍宗华的肩膀,“宗华,去收拾收拾。”
姜芜起身穿好鞋子,从纳袋中取了一件黑红色的大氅披在身上,她理着系带,见商扶庭站在原地不动,便抬眸去看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商扶庭问道:“你杀了宗华的母亲?”
姜芜摇头,“没有,当时她有了身孕,我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如此。有些传闻听听罢了,不要一直放在心上。”
商扶庭默不作声地看着姜芜,恍然间想起了昨晚那个迷离的梦境。
梦中的景象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昏暗的,做梦人像是睁不开双眸,到处一片朦胧,身体不受控制,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向前走着。
很快,商扶庭便听到了水流声,眼前豁然开阔,一条自天空云层中奔腾而下的河流出现在荒芜颓圮的大地上,四下无风,烈日当空,一片开阔。
“天呐,你是人族修士吗?”
商扶庭闻言看了过去,只见姜芜头发未束地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此时正扭着身体向他看来,脸上全是好奇与惊喜,同他平日里见到的姜芜大相径庭。
姜芜穿着一身轻薄宽松的黑衣,脚踝浸泡在河水之中,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骨质的梳子,笑吟吟地看着商扶庭。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哪里人?这里很危险的,你不应该来这里。”
姜芜见商扶庭一直不说话,便起身朝他走了过去,她赤脚踩在沙地上,没走几步脚趾上便沾满了沙砾,她垂眸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双脚。
“呀,我刚洗干净的。”
睢羲伸手把姜芜抱了起来,重新让她坐在了石头上,俯身用手舀起河水,替她冲洗着脚上的沙砾。
“别过去,危险。”
姜芜晃了晃脚上的水珠,不解地垂眸看着睢羲,“他只是个人族修士而已啊,为何会危险?”
“不要过去,能来到此地的人族修士,修为境界必然不低,很危险。”说完,睢羲用帕子擦干姜芜脚上的水珠,抱起她离开了河边。
姜芜伏在睢羲的肩膀上,朝着商扶庭摆了摆手,“小修士,下次见。”
姜芜抬手在商扶庭的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何事?这么入神?该下船了。”
商扶庭回神,看着面前人的面容逐渐同梦中人重叠,姜芜面上略带疲惫,同他梦中明媚如春的模样相差甚远。
“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姜芜诧异地摸了摸自己脸,“有吗?可能是昨夜未睡好,不必在意。走吧,下船。”说完,她便向外走去。
商扶庭跟在了姜芜身后,继续道:“我昨夜梦见了你,梦中的你无忧无虑,不像现下这般,是因为他后续对你不好吗?”
姜芜停下脚步,她扭头不解地看向商扶庭,“你为何总对我的私事感兴趣?”
商扶庭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姜芜有些不耐地打断商扶庭,“不要总是你觉得,也不要总是想当然的来猜测我之前的事情。商扶庭,我的过去包括我同睢羲之前如何,现下又如何,同我目前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关联。你与其处处提防着我们,不如想想一直未现身的百衢,他才是你的敌人。”
商扶庭还想再说些劝告的话,最终也只是讪讪地闭了嘴。
一行人在冀州渡口下船,宿凌薇也跟着姜芜一同下船。
姜芜问道:“你确定要跟着我吗?”
宿凌薇说:“当然了,我若是不跟着你,你被他们欺负了怎么办?况且我本就是随处走走,往哪里走不是走?跟着你一举两得。”
宗华善意地提醒道:“阿确姑娘,当心脚下。”
“谢谢。”沈确莞尔,她余光扫到一青衣女修,“步姐姐,原来你也在冀州下船?”
步寒凝颔首,面上稍露疑色,“你们也?我原本也以为你们要去并州助各大门派一臂之力的。”
沈确看了一眼步寒凝背上的两把剑,“步姐姐也是剑修?为何背着两把剑呢?”
步寒凝解释道:“另一把是我哥哥的,你们要去冀州各地?”
沈确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去河津镇,步姐姐呢?”
步寒凝说:“天都城,我一好友将在初五举办婚宴,若是各位到时无事可来喝杯喜酒。”
沈确笑着点头,“届时若无事,一定前往。”
“那我还要继续赶路,便不久留了各位,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步寒凝便抱拳略略施礼,随后转身下了云舟。
一行人在距离冀州渡口不远的茶摊上歇脚,辨别方向,确认如何前往河津镇。
宗华十分勤快地擦干净了桌椅板凳,并将茶杯冲干净后给所有人都倒了热茶。
雾沅开口道:“宗华,不必如此做。”
宗华挠了挠头发,神情羞赧地一笑,“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了,就让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寂满问道:“姜芜,你也不曾去过河津吗?”
姜芜回忆了片刻,“之前是去过,但是太多年已经忘记了,一会在这茶摊上问问吧。”
宿凌薇问道:“你们去河津做何事?”
寂满如实道:“河津有一天门,我要去跃天门,借助天门的力量化龙。”
宿凌薇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寂满,“你本身不是可以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凭借天雷化龙吗?跃天门未必适合你,再者鲤鱼跃天门会化作龙鱼,与真龙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寂满闻言垂下了头,自暴自弃地说:“没办法啊,谁让我不好好修行,到现下才蜕了一层皮。”
“你身上的戾气是姜芜给的吧?这样也没让你再次突破?”宿凌薇不解地看着寂满,随即神情惋惜地去看姜芜,“濯濯,你每次都这么浪费戾气给别人。”
商扶庭蹙眉,“戾气这种东西同真元、妖力不一样吗?为何要说浪费?”
宿凌薇撇了撇嘴,“给不相干的人可不就叫浪费吗?”
寂满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想反驳宿凌薇但是又不觉得她这句话哪里有错误,只能把自己憋了个死去活来。
宿凌薇见状笑着说:“濯濯,晚上点个炒猪肝吃。”
姜芜看了一眼寂满的脸色,笑着说:“正好补补血。”
突然,一道铃铛声突然在空中炸开。
宿凌薇周身一愣,突然神情痛苦地捂住了双耳,她咬牙说:“这里怎么都有长灵族?”
“大胆修罗!竟然私自逃离无幻之境!”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上披着一件土黄色的斗篷,怒目圆睁地盯着宿凌薇,手持一根等身高的木制手杖,正朝着后者飞袭而来,一串黄铜铃铛挂在顶端正发出急促的声音。
姜芜迅速起身,抬手掐诀,指尖弹出一道戾气击落了手杖上的那串铃铛,随后将宿凌薇护在了身后。
宿凌薇晃了晃头,铃铛声一停,那如同钻心般的疼痛才如潮水一般退去。
“濯漪!”
常奉眠从远处跑近,身上戴的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响成一片,少女身上穿了粉色的纱裙,外面穿了件保暖用的兽皮制的长褙子,她抬手拍着常胜的臂膀说:“爹爹,你老糊涂了?那是濯漪啊!怎么可能是修罗,你老眼昏花看错了。”
常胜俯身捡起掉落的铃铛,冷哼了一声,“我怎么会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你看看濯漪身后的红衣女人是不是修罗?”
常奉眠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打量起姜芜身后的女人,惊道:“呀,还真是修罗啊?”
父女二人站在一处,有着同样的湛蓝色双眸,象征着长灵族的血脉。
姜芜开口道:“眠眠,这是我的朋友。”
寂满看了姜芜一眼,随即看着常奉眠笑了起来,他双手托着脸,神情有些陶醉,“眠眠?多好听的名字啊。”
雾沅伸手挡在了寂满面前,“你死了这条心吧,那可是长灵族,尊上不会答应的。”
沈确有些诧异地看着常胜父女二人,“前辈,你们方才的意思是姜芜不是修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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