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说变就变,起先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就是阴云蔽日,带着潮气的寒风吹来,吹得人身冷心更冷,可顾夕像是感觉不到一样,迎着风坐着,像孤独的守望者,也像个傻子。
倏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温暖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顾夕吓得一激灵,下一秒,付的声音传来,顾夕惊讶抬头,嘴里的糖咔嚓一声咬碎,满嘴香甜。
“顾哥,外面冷,回家吧。”
温热的手掌从脸上滑下,顾夕还未来得及失落,那双手牵起了他的冻得发冷的手,牵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顾夕没有挣脱,他甚至乖巧地跟随着付芿的脚步,祈祷着这条路越长越好。
他不想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就这样走下去,不去看前方,逃避,再逃避。
推开门的温暖瞬间融化了身上的寒气,付芿没问顾夕坐在那不回来做什么,只是去房间拿了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指着浴室的位置要他去洗澡。
“衣服毛巾是我昨天新买的,尺寸是以前的,但应该大差不差,快去洗个热水澡,不然要感冒了。”
顾夕先“哦”了一声,突然转头问他:“昨天买的?”
付芿点头。
“为什么?”
付芿恍然大悟,红着脸推搡着:“快去洗澡吧。”
顾夕笑着进了浴室。
趁着顾夕洗澡的档口,付芿下好了长寿面,顾夕洗得热烘烘的,又吃了碗长寿面,整个人懒洋洋,难得想要睡上一觉,但电话一个接一个,Silly女士的各种信息轰炸,顾夕只能歇了午睡的念头,占用了付芿的卧室去处理这些零散的事情。
顾夕进了卧室,整个客厅好像宽大起来,付芿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但他总觉得焦躁,他站起来又坐下,最终还是去了厨房,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点开软件搜索各种做蛋糕的方法,付芿卷起衣袖,立志要做出一个完美蛋糕——果然没成功就趁顾夕没注意扔了,然后去外面买一个。
顾夕在卧室里忙得焦头烂额,付芿在厨房里干得热火朝天。
两人各在一方,气氛都是非常得火热。
.
傍晚时分,顾夕揉揉疲倦的眼睛,伸了个懒腰,他打开手机看了眼,已经六点多了。
窗外的太阳渐渐落下,夕阳的绚烂洒满整个天空,从橙红到淡紫,如同燃烧的火焰,落入远处的河水,在水面上留下一片金黄,波光粼粼,甚过千万色彩。
底下马路上车辆多杂,行人行色匆匆背着或挎着包往家的方向赶。
顾夕推开卧室门,付芿满脸面粉,手上正端着一个长相非常一般的好像蛋糕的蛋糕。
顾夕惊喜地走上去,他新奇地望着这个蛋糕,抬眼高兴地问:“你做的?”
付芿手上的蛋糕是放也不会,不放也不好,他一时没了注意,最终只能自暴自弃道:“对,我做的。”
付芿有些委屈,他撇撇嘴道:“我做砸了,它好丑。”
“怎么会!”顾夕从他手上接过蛋糕,端详着说道,“明明很漂亮。”
“还是我去买一个。”
顾夕执着摇头,“我就要这个,不可以吗?”
付芿瞬间败下阵来,“可以,怎么不可以,你别嫌弃就行。”
“不会嫌弃的,”顾夕端着蛋糕放到餐桌上,回头和付芿说,“我想现在吃。”
“可以,”付芿没有拒绝,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了句,“应该不好吃的。”
顾夕不答,拿着小刀切下来一块放碗里,他一口又一口慢慢吃着,吃得付芿都怀疑自己天赋异禀,转头从厨房拿了个碗也尝了口。
蛋糕刚入嘴,鸡蛋的腥味糊了满嘴,付芿强忍着咽下去,夺过顾夕的碗不让他再吃。
“难吃,别吃了。”
“我想把这块吃完。”顾夕笑着说。
他说得诚恳,笑得灿烂,碗就这么从付芿手中拿了回来。
吃完这块顾夕也没强求自己把整个吃完,任由付芿把剩下的蛋糕扔了,等扔完付芿才猛然想起,“没许愿!”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顾夕开口道:“二十二岁,二十三岁,二十四岁,还有今年二十五岁的愿望都是再见到小芿。”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不是吗?”
“顾哥!”付芿飞扑到顾夕怀里,泪水糊了顾夕一声,顾夕轻叹着拍拍他的脑袋,神色愈发温柔。
顾夕不知道的是,付芿从七岁开始,他的愿望只有一个——和姐,和顾哥永远在一块。
即使在顾夕离开的那杳无音信的三年里,这个愿望也未曾改变。
他一直坚信,总有一天能找到顾夕,总有一天他们会相见,可能会花许多许多时间,但总有一天,所愿皆可成。
当天色渐暗,当窗外的霓虹灯闪烁,当路上的车辆稀稀,当窗外的寒风呼啸,屋外的两人紧挨着坐着,一些简单的小菜,就这样,顾夕过完了他的二十五岁生日。
没有盛大的宴会,没有各种应酬,当然,顾家举办的生日宴依旧在进行,但生日宴的主角迟迟未到,可那有什么关系,左右这宴会也没几个人真心祝福,又何必去那里糟心。
吃完饭,在顾夕的坚持下,顾夕获得了洗碗的任务,可当他洗完碗,回头就看到付芿忙里忙外的,他奇怪地走过去,只见付芿把床上的所有东西全全换了一遍,抱着原来床上的被子枕头放到沙发上,顾夕懵了一秒,拦住付芿,问:“你做什么?”
付芿无辜地道:“铺床。”
顾夕指着沙发,“你准备在这睡?”
“对啊。”
“不行,”顾夕二话不说就否决,“你去床上睡,我在这睡。”
“那不行,”付芿二话不说也否决,“晚上天冷,我在这睡。”
顾夕寸步不让,“要么我在这睡,要么我俩一起去床上睡。”
付芿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任顾夕怎么说都不松口,顾夕心中不觉有些不畅快,他甚至怀疑上午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随便你。”顾夕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夕有些闷恨地关上卧室门,把自己扔到床上,今天一天心情过于跌宕起伏,就趴了一会儿,顾夕就这么睡着了。
突然,他在梦中惊醒,因为他想起了个重要的问题——付芿二十五岁生日礼物还没给他!
晚上的小情绪总是很多,顾夕蒙蒙呼呼爬起就要找付芿要礼物去,但手去摸灯的开关的时候,在床头柜上摸到了一个盒子。
顾夕连忙爬起来开灯,在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漂亮的黑色盒子,上面贴着付芿秀气的字——“祝顾哥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顾夕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项链,在项链上刻着他名字的缩写。
GX,简洁又明了。
顾夕摩挲着上面的两个字母,他无比确信这两个字母出自付芿之手,因为付芿神奇地写字习惯,他的x的撇总爱写得老长,说了写遍也改不过来。
如果说付芿的汉字写的是秀丽漂亮,那付芿的英文字母写的就是恰恰相反,那叫一个笔走龙蛇,四线三格根本不够他发挥,即使他尽可能往好的写了,但这个GX依旧很具有付芿的风范。
顾夕不带饰品,很多人喜欢在手上带个手表,但顾夕总觉得麻烦,可对这个项链他却喜欢的仅,他小心地把他戴上,手不自觉地在GX上磨了又磨,越看越喜欢。
天色已晚,可顾夕兴奋地睡不着,这时时间传来消息提示音,顾夕打开手机,是燕汀寒发来的消息。
顾夕靠在床头,燕汀寒的信息一条一条跳出来。
「Y:顾夕,上午电话我大概猜到你要问什么了(错了当我没说)。」
「Y:我对你的建议是,遵循本心。」
「Y:有时候人想得越多反而容易陷入困局,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不是要你彷徨徘徊,踌躇不前。」
「Y:傅揽说他看得出付芿很喜欢你,这一点我是相信他的眼光的,毕竟他人虽然傻了点,在这一点上确实颇具天赋,你作为当事人,应该也能感觉到。」
「Y: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想再多都没用,哥哥弟弟的戏码你还真准备玩一辈子?」
「Y:你自己想想吧,我言尽于此。」
说完话,燕汀寒就火速下线。
在没遇到傅揽之前,燕汀寒绝对是熬夜达人,有时候甚至能从天黑熬到天亮,直接第二天无缝衔接。
遇到傅揽后,在傅揽的强制下,燕汀寒在十一点前必然会去睡觉,今天十一点多还能发信息看来傅揽是被踢出房间了。
过了一会儿,燕汀寒又上线了。
「Y:睡吗?」
「。:睡不着。」
「Y:来。」
燕汀寒光速发来游戏邀请,点进去——贪吃蛇。
顾夕感觉自己脑抽了,大半夜不睡觉陪燕汀寒在贪吃蛇的世界里畅玩,在迷迷糊糊闭上眼的时候,顾夕好像看到手机上面写的好像已经四点多了。
四点多了啊,难怪感觉要熬吐了。
顾夕默默想着。
还是老了,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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