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酒味和檀木香一瞬间强势地扑面而来,唐栀在黑暗中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战前擂鼓,越来越急促。
“我来……送粥。”沙发上那道至暗身影走近,唐栀手心无意识地沁出薄汗,她听到空气中有些许沉重的呼吸声,却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唐晰尘的。
大脑后知后觉地发出危险预警,唐栀:“打扰了,我这就走……”
然而身体还没有来得及逃跑,饲猎者便迅猛攥住她手腕,她被迫摔倒在沙发上,世界天晕地旋。
唐晰尘压住少女娇软身躯,呼吸在空气中陡然变得粗重。热气喷洒在颤抖的皮肤上,惹得身下少女颤得更厉害。
她本能地注意到唐晰尘现在不对劲,她猜也许是因为他的病,可她一无所知,只能看着他低下头,鼻尖划过细腻脖颈。
“唐晰尘……”脖颈处酥痒的触感让她身体有点软,声音也轻得像呢喃。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出去……”他的声音又干又哑,仿佛磨砂纸在耳廓激起粗粝的颤意。
说过,那已经是前晚的对话了,唐栀怀疑他意识模糊,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缓慢地抬起头,眼神牢牢地盯着身下的猎物。窗外灯塔划过,一瞬间照亮了男人的轮廓。
唐栀呼吸一窒。
她觉得唐晰尘的黑眸里氲着一团暗火,影影绰绰。心脏鼓膜疯狂跳动,每一声都在向唐栀发出警告。
应该推开他,应该离远点。
快跑!
唐晰尘额角沁出冷汗,青葱手指下意识触上苍白侧脸,“你哪里难受?”
手腕又被大力攥紧,唐栀的手指轻柔地像触碰一个易碎的娃娃。
情感死死压下恐惧,她还是没法放任不管。
离得这么近,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衬衫裹紧的健壮身躯下,蕴藏着几欲爆发的灼热,可他的面容却苍白如纸,仿佛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碰撞。
“唐晰尘,我能为你做什么?”
少女的声音短暂地召回迷失的理智,唐晰尘想让她闭嘴,出去,她应该跑远一点,而不是躺在身下,触碰着他几欲爆发的忍耐,乖顺如绵羊。
“唐晰尘……”
拇指指腹抵住她柔软的唇瓣,微微下陷的一刹那,过于良好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微微眯眼。
唐栀知道他是在让她别再说话,她眨眨眼,看着那张优越皮相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
呼吸交缠。
唐栀下意识屏住呼吸。
有人推门进来,唐栀望过去,门口的傅城深停住脚步。
手腕忽地一松,她坐起来,有些窘迫,唐晰尘却倒在沙发一侧。
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盒,应该是直升飞机刚送来的。脚步声沁进厚软地毯,傅城深走到沙发旁,俯身去看唐晰尘。
深沉泛红的黑眸瞥了他一眼,傅城深耸肩:“好好好,我知道。”
“唐栀,我送你回去吧。”
唐栀看了唐晰尘一眼,傅城深:“放心,拿到药了,他会好的。”
唐栀谢绝了傅城深送自己出去,离开前顺带关上门。
“Anny给我打了电话,说这药副作用大,让你悠着点吃,别像以前一样拿药当饭。”他站着看他起身拆药片,“不过你现在这状态,感觉好了不少。”
傅城深在国外去找他时有幸见证过一次他发病,眼白遍布血丝,整个人神志不清,又疯又暴躁,哪像现在这样,能认出来人,还能自己坐起来吃药。
傅城深怀疑是唐栀的功劳,“怎么不把小姑娘留在这儿陪你一晚上。”
唐晰尘旋即觑他。
傅城深装看不懂他的眼神,嘴欠似的接着说:“哦懂了,你父亲亲自送到你身边的,有戒心?不得不说唐总真贴心,婚姻大事都提前给你安排好了。”
当然,这背后存的心思两人明镜似的。
唐晰尘将杯子重重撂在茶几上身体还有点沉重,倒在沙发上闭眼轰人,“出去。”
傅城深骂他忘恩负义。
唐栀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不知在想什么。房间里没开灯,灯塔白光偶尔透过窗帘扫过房间。
窗外的雨声和雷声都小了,她突然想到刚才在103,房间隔音极好,淅淅沥沥的声音像白噪音,在幽深安静的房间里,一切沉重的呼吸和接触都被放大。
手机开始在床头柜响起来。
唐栀起身看,屏幕光映白她的脸。
她没有接,直到又打了第二通,二十三秒后,她接通了。
“叔叔。”
唐承似乎在外面,能听见雨声和夜风,“唐栀,你刚刚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刚才在浴室里没有听到。叔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傅城深刚刚派了辆直升飞机从西城飞往公海那边,游轮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唐栀眸色一沉。唐承果然发现了端倪。
“叔叔,今晚下雨,游轮上的乘客大多都待在房间里,今晚我也没有出门。”
言外之意,她什么都不知道。
“出去看看。我有点担心是不是晰尘,打听到什么告诉我一声。”
对面没有挂断,显然是在等着她的回复。唐承这人就是这样,明明一副命令的口吻,还非要征求你的同意,仿佛这是一件两厢情愿的事,而并非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胁迫。
“好的,叔叔,我去看看。”
反正她也是要答应的,不然让唐承找其他人来查只会更麻烦。
唐承满意地挂了电话。
唐栀在手机上设了闹钟提醒,然后她赤脚拉开窗帘。雨珠顺着窗户流成蜿蜒小道,唐栀坐在窗户边,边看雨边发呆。
二十五分零四秒后,闹钟响,她给唐承打了电话,唐承接到后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好像是游轮上的客人心脏病发作,我看到有医生从一个房间进进出出的。”唐栀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看着编谎,“只是我对游轮上的客人都不熟,所以不知道是谁。”
“是吗。”
“嗯。”唐栀当然知道这不是唐承想听的,于是又说,“而且傅先生和唐晰尘也在,看样子,那位客人应该有惊无险。”
“晰尘也在啊。”
“嗯。所以我只看了一眼就回来告诉您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听见凌厉的雨风无端扰人,但唐栀觉得这雨风的声音挺好听的。
“没事就好,也挺晚了,早点休息。”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唐栀用手机放了首轻柔的轻音乐,灯塔白光划过海面,雨水像细密银针,唐栀看雨看了好一会儿。
……
第二天是天朗气清的好天气,近期最后一片风雨已然有惊无险地度过。
唐晰尘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但也难得睡了很久。起来时阳光和煦,海面平静。
傅城深来敲门,“你爸那边对昨晚的事似乎一无所知。”
唐晰尘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砂锅,里面是凉透了的鸡汤粥。
“确定吗。”
“要是真知道的话你爸早就行动了,今早还能照常去唐海来开董事会?估计早就想办法去研究你这病了。”
唐晰尘起身往衣帽间走,换了身新的衬衫和长裤,慢条斯理地系宝蓝袖扣,然后给Anny打了个电话。
“早上好唐先生,昨晚休息的如何?”
唐晰尘边系扣子边往私人甲板走,淡声道:“还好。”
“傅先生昨夜在你入睡后与我通过电话,说您的状况在镇定药送达之前便有所好转,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
“下午方便吗?我需要您来诊室重新做一个心理测量,这样也方便后续安排合适的药量。”
清晨的海面铺上一层淡淡的暖光,冷峻轮廓在晨光中柔了几分,他看着不远处的海鸥在飞,慢慢回答Anny的询问。
中途有人敲门,他让Anny那边等一下,让人进来。
服务生端上来一碗鸡汤粥,飘出来的香气异常熟悉。
“厨房做的?”
服务生说:“住在326的一位客人在厨房做好让我们送来的。”
那位客人很贴心,还提醒了说,只要把粥放下就好,至于他喝还是不喝都没有关系。
“那她人怎么不来。”
很轻飘飘地一句话,但服务生觉得唐晰尘可能不想喝,于是准备贴心的拿下去。
“放在这儿吧。”
“……”
服务生要端走的粥就又放到了唐晰尘面前。
香滑软糯,喝起来的确让胃很舒服,和周五早上他醒来,别墅餐桌上摆着的那道粥味道一模一样。
他拿着瓷勺一边舀粥,一边听手机那头Anny的嘱托。
“大约就是这样,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其他具体细节我们见面再聊。”
粥吃得一干二净,他从烟盒里拿出根烟,咬着,片刻后又放下。
傅城深在103门口碰到他走出房间。
“脸色不错。吃饭了吗?厨师今早在海里捞了点海鲜,让他们给你煲汤或者做粥。”
“不用。我吃过了。”
“那你这是要去哪儿?马上回西城了。”
唐晰尘说:“去甲板吹风。”
傅城深一脸狐疑,“你房间不是有。”
某人言简意赅:“风景差。”
傅城深:“……你病刚好点我不和你计较,不然真想骂死你。”
最好的一间船头豪华套房给了唐晰尘,结果居然被人太子爷嫌弃风景差。
另一边,唐栀从餐厅回来后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旁边的船尾甲板。游轮即将返港,她想去吹吹风。
结果没有想到待了一会儿,就有熟人来。
“冯先生。”
“嗯,你也来看风景?”
“怕回去之后就看不到了。”
“这么喜欢?那我下次可以请你出海玩。”
“下次有机会的。”唐栀自认和冯盛泽并没有那么熟,只当他是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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