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李明月和长庚骑马赶去了恭绍，因为不熟悉，路上问了好几人才在午后到达了氓山。
从山脚下看，氓山与其他山其实别无二致，长庚往四周望了望，道：“少主，这里人迹罕至，方圆二里都没有什么住户。”
“不错。通往氓山的路上杂草丛生，的确人迹罕至，不过正因如此，这氓山村应是会好找些，氓山不大，我瞧着刚过午后的样子，既然有人住，就有炊烟，循着炊烟找，总能找到的。我们即刻上山吧。”
“是。”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明月和长庚终于在半山腰处寻见了一个小村庄，破旧的茅草屋零零散散的分布着，白雪覆盖在屋檐上，冬风的呼啸声灌入耳中，路上没有一个人影。
“都缩在屋子里吗……长庚，你悄悄潜入去探查一番，我一个人去找这甄皮匠。”
“是。”
李明月待长庚走后，便大摇大摆的来到氓山村村口，望着空旷的道路，正当李明月在思考要寻哪一户人家询问时，不远处一个女人的出现消散了他的困扰。
他急忙上前，问候道：“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甄皮匠住在哪吗？”
那女人被李明月吓了一大跳，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衣篮差点掉在地上，她急忙抱稳了篮子，抬眼看了看李明月，瞧着眼前的陌生男子脸上挂着笑、和善的模样，她垂下眼，忙摆了几个手势，然后摇了摇头。
李明月看着她摆的手势，问道：“姑娘是不能说话吗？你想让我快点离开，对吗？”
那女人点了点头。
李明月看着姑娘略微焦急的神色，面露笑意安抚道：“不必担心，姑娘，我知晓这里很危险，正因如此，我才来这儿的，还望您能告诉我甄皮匠的住处。”
那女人瞧着自己是劝不住了，便不再做什么，然后往身后指了指，朝李明月比了个‘一’。
“往那个方向走一里地，对吗？”
女人点头，然后便不再搭理李明月，想要转身离开，李明月忙伸手阻拦，道：“恕我冒昧一问，姑娘想要离开这儿吗？”
那女人停下，转头望向了李明月，那是一种很深的眼神，从那眼睛里好像闪烁着什么，但刹那间，又熄灭了，她垂下眼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推开了李明月拦住她的那只手，慢慢地离开了。
李明月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短暂的沉默后，他走向了甄皮匠家的方向。
走出大约一里地后，李明月瞧见了一座庙宇，那庙宇不大，有些破旧，许是有些年份了。
不过，这庙里可大有玄机，李明月觉得新奇极了，这庙里供奉的可不是什么佛祖，而是凶兽，依型来看，似乎是那山海经中的朱獳。
“不供佛而供凶兽吗……还挺相称的。”说着，就想先去庙中看看，但还未等李明月踏进，就被一声吼叫叫住了。
“什么人！”
李明月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男子，他忙回答道：“在下是来找人的，敢问甄皮匠住在何处啊？”
“找他做什么。”那男子声音谨慎了起来。
“在下听说甄皮匠的皮影手艺一绝，故特意来拜访，想要亲眼瞧瞧如此精妙的技艺。”
“哈，”那男人嗤笑一声后道：“原来如此，我就是甄皮匠，公子尊姓大名啊？”
“在下姓李。”
“哦，李公子……李公子从哪听说我的？”
“是从锦鸿戏院的金老板那里求来您的名号的。”
“金老板啊……原来如此，既然是金老板介绍的那公子随我来。”
甄皮匠将李明月领到了庙后的一间木屋中，木屋里满是各种皮质制品，李明月好奇的凑上去瞧，嘴里连连赞叹道：“真是精致啊，甄师傅您可真是巧匠。话说，这满屋子的东西全都是您一人制作的吗？”
甄皮匠答道：“有些时候生意太好，会劳烦些村民来帮忙处理原材料，剩下的基本都是我一人做的。”
“真不愧是甄皮匠，我的家乡还没遇到过您这么厉害的皮匠，瞧着这些制品，真是让人想要珍藏起来。您可不知道，我来东洲啊本就是想玩乐一番，没想到只是偶然的一次踏足，却让我发现如此惊喜的发现，在锦鸿戏院见着那皮影的第一面，我就觉着不一般，所以特意在临行之际赶来氓山想亲眼瞧瞧您的手艺，不过可惜的是已和家人告知了回去的时间，不能拜访您太久，不过我回去后一定会和家人提起您，然后派人来照顾您的生意的……”李明月嘴里不停，一直在说些赞美甄皮匠的话，滔滔不绝。
甄皮匠默默听着，脸色阴暗，在李明月看不见的角落，他悄悄拿起一把利刃，慢慢靠近李明月，但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又默默将刀子收起来，换上了一摸笑容，走上前道：“李公子真是客气了，我何德何能让您如此赞美，您要是想买货，我随时欢迎，不过李公子得清楚些规矩，氓山村其实是不大欢迎生人的，不过李公子算是误入，便不再计较了，只是您以后要是想订货，可以在每月十五来，我统一在山脚下交货，您需要什么，可以将名单放置在山脚下的一处破茅屋内，我会去取。”
李明月听到甄皮匠的一席话，脸上浮现出的歉意随后是欣喜，道：“真是抱歉，今日是我鲁莽了，如此您还愿意让我订货，在下真当是感激不尽。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多叨扰，先行告辞了。”
甄皮匠点头，送别道：“李公子慢走。”
李明月拜别甄皮匠后，就径直离开了氓山村，直到到了山脚下，他才慢下脚步，在确定“尾巴”们离开后，他才唤了一声：“长庚。”
“少主。”离开多时的长庚复又出现在眼前。
“有什么发现吗？”李明月同长庚一起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有。那座庙的地下有一个暗间，里面全是死人。”
“哈。”李明月嗤笑道，“还真是凶兽的信徒啊，这么凶残。那暗间里的尸体都是什么样的？”
“一部分应该是原料，泡在了药水里，还有一小部分的尸体毁坏有些严重，就堆在角落里，应该是要处理掉的。而且……几乎都是女性。”
“都是女性尸体么……”
“对了！”长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布，将其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块皮肤碎片，“少主，这是我从那堆被扔在角落的尸体中取下来的。”
李明月接过，那块皮肤碎片不是正常的肤色，而是有些黑乎乎的，有一些腐烂，但并没有太强的腐臭味，因为有一股更大的难以言喻的药味盖过了它。
“怎么回事？”
“我分别查看的两堆尸体，泡在药水里的基本都很完好，没什么可查的，可是堆在角落里的尸体里，除了个别，大部分都是这种皮肤变黑腐坏的身体，而且都发散着一股药味，我觉着很奇怪，就偷偷取了一小块碎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大部分？”李明月皱了皱眉，将碎片凑近了些，闻了闻药味，虽然他不太懂药理，但他能察觉出这皮肤散发出的药味绝不止一种，而且绝不是防腐的药材，“先将这碎片收好，待回去后寻个医师瞧瞧。”
“是。”长庚将碎片收好，接着道：“少主，除了这个碎片，我还发现那些女性身上的衣物都比较华丽，但……好像并非是特别贵重的布料。”
“穿着华丽却又不贵重？嗯……”李明月沉吟片刻，他朝外唤道：“师傅，麻烦您先带我们去一家最近的成衣铺。”
待到了成衣铺，李明月带着长庚转了一圈，还未逛完，长庚突然止步道：“少主，和这种很像。”他指着一堆布料道。
李明月望向那堆布料，色彩都十分鲜艳，不过能瞧出，是廉价的布料。
李明月向成衣铺的老板问道：“老板，请问这种料子一般都是什么人家会买的？”
不远处的老板迎上前道：“这种料子啊，用料比较差，一般都做的鲜艳批量卖给青楼的，抑或是卖给一些手里没啥钱但又想穿的漂亮的穷苦女子。公子若是想为姑娘制衣，就别考虑这等布料了，看看这些新上的绸缎，穿着舒服又漂亮。”
李明月点点头，心中了悟，随后又朝老板道：“我想给五个孩子买些布料回去，三个男孩两个女孩，大的十几岁，小的刚读书，您看着挑些布匹给我吧，就要新上的料子，多选几种颜色不要紧。”
老板一听，高兴坏了，乐呵道：“好嘞，公子稍候，我这就去挑料子，保准孩子们喜欢！”
拿到布料后，李明月和长庚又坐上了返程的马车，马车上李明月缓缓开口道：“长庚，兰兰到东洲了吗？”
长庚答道：“按怀姨说的日子，应该差不多到了，今晚应该就能到运星楼。少主可是需要兰姐去做什么？”
“那些姑娘的来处，刚刚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除了那个碎片线索，我打算让兰兰先暗中潜入各个青楼去，查探怪异之处，看能否提前确定目标，到时候想找到凶手也就轻而易举了。”李明月答道。
抱歉家人们，十月课太多了，忙不过来，这个月还要考试只能往后延更了。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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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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