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退票

睁开眼时,田唯盯着吊在半空中的点滴药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随即也想起了自己是参加完林智昀的婚礼,倒在了酒店的电梯间。

她下意识地长吐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如释重负的放松,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休息一下了。

“醒啦!哪里难受?”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床尾响起。

田唯躺着没动,只是目光向下循声瞧了过去,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看着有点儿眼熟。

见田唯没回应,大夫走上前,看了看她的脸色,而后又轻声问她:“嗓子不舒服吗?头晕不?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田唯摇了摇头,终于开口回复道:“没什么难受的地方,就是困。”

大夫笑着点头:“那好,再睡会儿吧,一会儿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让护士叫我。”

田唯点头,问大夫自己得了什么病?

“酒精过敏引起的休克。不过饮酒量不多,所以问题不大。这瓶葡萄糖打完,再观察下,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了。”大夫语气轻快地向田唯交代完病情,转身又去查看旁边床位的病人。

“大夫,你是不是中午婚礼的伴娘?”田唯终于想起了觉得大夫脸熟的原因。

“是啊,我卸了妆,你还能认出来,眼力不错。”大夫向田唯眨了眨眼睛,大大方方地答应道。

田唯对这位大夫很有好感,即使隔着旁边的病床,依旧继续搭话道:“大夫,你化不化妆没什么区别,是天生丽质的好看。”

“打住,病房里这么多人呢,你再这样硬夸,我可受不了了。”但她笑声像银铃一般,似乎被夸得挺开心的。

田唯被大夫开朗的情绪感染,觉得虽然躺在病床上,却十分轻松,甚至想伸个大大的懒腰。可一侧手臂上还打着吊瓶,所以只能举起另一侧的手臂,古古怪怪地抻了半个懒腰。

“你上辈子是只猫吗?这动作跟大黄一模一样!”俞冠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有点儿嫌弃地调侃田唯。

田唯看俞冠身上还穿着伴郎的礼服,猜是他把自己送到医院的,便不去理会他的调侃,只对他讪讪地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大夫和俞冠相熟,一看到他,就走过去问他:“见到了吗?”

俞冠有些落寞地摇头。

大夫安抚地拍了拍俞冠的肩膀:“他确实挺忙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帮你留意。”

俞冠拂开大夫拍着他的手:“常珈瑜,这事儿和你无关,别牵扯进来。”

原来大夫叫常珈瑜,田唯想。那两人站在一起说话的氛围,和在酒店里田唯看到的一样和谐。没错,常大夫就是婚礼中被罗琦认作俞冠女朋友的窈窕美女。如此看来,这两人应该是B大医学院的同学。田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们学院倒是喜欢内部解决,一场婚礼,捋出来好几对。

俞冠看田唯躺在床上发呆,走到床边看了看点滴的速度,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把她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

“打完点滴,再做些检查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俞冠的职业病犯了。

田唯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刚下午一点半,于是果断拒绝道:“不做了,我还得赶回A市呢。明天上午有活动,我今晚得去盯布场。”

俞冠冷脸质问:“是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

田唯觉得俞冠有些小题大做,指着常大夫,理直气壮地辩解道:“人家美女大夫都说了我没事儿,你又不是这儿的大夫,凭什么不让我走?”

俞冠转头看向常珈瑜,对方向他点了点头。他沉吟了一瞬,脸色缓和下来,低声和田唯商量:“你回去不是还得搭我的车嘛,我今天不走的,你待这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个检查看看。”

田唯回了他一个更灿烂的笑脸,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婉言道:“不麻烦俞大夫了,我坐长途大巴回去。”

她说完就拨通了114,问了B市公路客运站的电话,又打了电话到客运站,问今天还有几班去A市的车?

客运站告诉田唯,还剩一班,两点发车。

田唯一听立马有些慌了,她挂了电话,赶紧用地图软件查了下医院和客运站的距离,上面显示“3公里,打车11分钟”,还来得及!

“快,帮我把针拔了。”田唯向离她最近的俞冠求助。

俞冠见她当着自己的面,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十足地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的架势,脸色早就垮下来了。现在又听她让自己帮忙拔针,冷哼一声,态度强硬地拒绝道:“不许走。打完针,做检查。”

田唯没时间和他周旋,转而求助常珈瑜:“常大夫,您帮我拔针。不就是葡萄糖吗?我晚上回A市再接着打。”

常珈瑜蹙眉看了看俞冠,站在原地没动,只温和地劝田唯道:“你休克了刚醒,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先把点滴打完再说吧。”

“不行,赶不上回去的车了。”田唯见这两人是不会帮自己拔针了,一狠心,自己上手,把针拔了。她还是第一次拔针,手法当然不对,有血滴随着拔出的针头溅了出来,田唯当即很没出息地“哼哟”了一声。

但她实在是着急去客运站,根本来不及过多地在意针孔,当即穿鞋就走。临走前,她看着俞冠,郑重地嘱咐:“俞大夫,反正你今天也不走,钱我稍后微信转给你,麻烦帮我缴一下看病的费用。有什么事儿,咱们微信联系。还有常大夫,感谢!去B市,请你吃饭!”

话一说完,还没等对方表态,田唯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病房。她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常大夫拦着,护士还以为田唯看病逃单,差点儿要喊医院的保安去追人。

等田唯终于上了回A市的长途大巴,她才发现,冤家路窄,竟然和昨天她来的时候,是同一辆车。

她委屈巴巴地找司机理论,为什么把自己扔在了服务区?

司机一听,被逗笑了,说好几年都不曾把人落在服务区了,怪不得昨天车上空了个座位呢,还欠欠儿地反问田唯,最后她是怎么来的B市?

田唯不想和他多说废话,当即开口让他退钱,退昨天服务区到B市的车票钱。

司机为难:“我只是个司机,人家雇我的,钱都没揣我兜里,凭啥我给你退啊!”

“那谁给我退?”

“包车的老板呗,不过他不在。”

田唯不干:“那段路你们压根儿也没拉我呀,把钱退给我天经地义,他在不在都得退。你把钱先退我,然后你再找老板,让他还你呗。”

司机无奈,说得打个电话问问老板的意见。电话接通,老板一听这事儿,顿时就不乐意了。

老板说:“指啥让我退钱啊?当时我也没在车上,也不是我的车出了故障没把她送到地方。谁把她落下的,找谁去!”

司机没想到老板是一点儿也不替自己扛事,伤心失望难过,半晌才缓过神来。他朝田唯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跟前,小声商量:“客运站不让我们直接和乘客有金钱交易,查的可严了,车上、站里都是监控。乘客买票退票,必须得在站里的售票窗口。你想啊,谁都掺合票的事儿,那不乱套了!”

“所以呢?”

“所以啊,丫头,你先下车,在那边儿的墙根等着,我找个自己人过去把钱悄悄地给你,然后你再回来上车。”司机这一通安排,搞得和特务接头似的。

田唯当即表态,她不同意。万一她下了车,大巴开走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上次的钱没要回来,这次的票钱也白花了。

司机嫌弃地斜了田唯一眼:“我在客运站里有名有姓的,天天都在,能干那缺德事吗?再说了,还没到发车时间呢,也不让走啊。”

田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一点五十,确实还有十分钟发车,想了想,几十块钱也不少,终于答应了司机的提议,下了车,到所谓的监控盲区等着退钱。

她刚一站定,就有个中年妇女凑了过来,问:“你要退票?”

田唯点头,心想司机还挺实在,真安排人来接头退钱了。

来人又说:“把票拿来,我看看。”

田唯在身上翻了翻,为难地表示:“昨天的票找不到了,今天的可以吗?”

对方不耐烦地点头:“行,拿来我看看。”

田唯把车票递了过去,中年妇女接过去看了看,当即按照票面金额,点了现金递给了田唯。

田唯拿着退回来的票钱,喜出望外,更感叹世界的神奇:有诉求,就大胆的争取,一定会有满意的结果!行动起来吧!

真是正能量到没边儿。

“大姐,车票看完了吧,还我呗。”田唯笑着问。

中年妇女蹙眉不解:“为啥还你?票钱不是退给你了吗?”

田唯一听,愣了一下,才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你退我的是昨天的票钱,但你拿走的是我今天的车票,不是一码事儿啊!”

中年妇女不乐意了:“你都没有昨天的票,我凭啥给你退昨天的票钱啊?我退的,就是现在我手上这张票的钱。”

田唯觉得应该是司机没说清楚,自己和中年妇女再这么昨天今天的一直说下去,跟绕口令似的,也解决不了问题。她当即表示:“大姐,你别急,票你想拿着就拿吧。我回大巴上去了,反正司机认识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中年妇女不屑地冷哼:“票都退了,还坐啥车呀?”

田唯闻言,顿觉事情不妙,赶紧转头向大巴停靠的方向看去,只见车尾在大门口一转,整辆大巴从田唯的视线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田唯问中年妇女,那是不是今天去A市的最后一辆大巴了?

中年妇女点头,田唯赶紧拔腿向大巴消失的方向狂追,一直追出了客运站的大门,却见车水马龙的大路上,再看不到半点儿大巴车的踪影。

田唯欲哭无泪,正能量的世界刚刚建立,就轰然崩塌了。她觉得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丢了西瓜捡芝麻,没吃饭却又闲又撑,到底是哪根筋抽了非要找司机退钱呢?这下好了,反倒回不去A市了。

她在手机上查了下打车和顺风拼车回A市的价格,令人咂舌。为了回去加班,花那么贵的路费,不值得!

思来想去,只得拨通了俞冠的电话,她问:“俞大夫,刚剩的半瓶葡萄糖没扔吧,我现在能回去接着打不?”

俞冠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问道:“你在哪儿?”

“客运站。”

“等我,过去接你。”

挂了电话,田唯想,看来俞大夫的车,自己是非搭不可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窃玉

小船三年又三年

重生之母仪天下

我用人物面板伪装神棍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秋至
连载中尚福辣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