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梓落摸着后脖颈醒来,嘀咕道:“我好像睡落枕了。”说完起身朝外走去,任劳任怨地去外头叫小二给送热水。
洗漱完,岑少宁再次帮田梓落挽发。
田梓落对着水,看着倒影中给自己挽发的岑少宁,心中不禁感叹,到底是美人,扮男人也比旁人好看,不对,是比很多真男人好看。
看着水中两人的身高,田梓落皱眉道:“你是不是把鞋垫又加厚了?”
岑少宁挽发的手一顿,经过一个晚上,他的缩骨丸药效已经完全解了,如今,他已经恢复了自己的真实身高。
如今,田梓落只及他胸口,连肩头都没到。
被田梓落这么一说,岑少宁心虚地别开脸。
田梓落以为岑少宁是被揭穿对身高“用力过猛”有些羞怯,转身用没受伤的左手拍怕他肩头道:“没事,这样也挺好,更不会被怀疑了,咱们走吧。”不过这美人公主扮起男人来,也太像了吧?
田梓落忽然灵机一动,挨近岑少宁,挽住他的胳膊仰头低声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化妆成这样,然后偷偷翻墙溜出皇宫玩的?”
气息拂在岑少宁耳根,让他很不舒服,他一把拉开田梓落挽在他胳膊上的手,“注意点,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还翻墙出皇宫,亏她想得出来,皇宫的高墙若是能翻出去,那皇帝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田梓落见岑少宁耳根微红,突然生出捉弄的心思,美人这是被她的大胆吓到了吧?
啧啧,瞧这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个面皮薄的男子呢?又有谁能知道,这其实是个美人公主呢?
田梓落又凑了上去,“相公,你害什么羞啊。”
这次,岑少宁没等她挽住自己,就直接侧身避开了,“快赶路,还要买许多东西呢。”
说着大步朝前走去,田梓落赶紧跟上,挎着个小包袱一前一后出了客栈。
身后的掌柜的摇头道:“这个小娘子对她丈夫可真好,不但不嫌弃他有痨病,瞧着那手都受伤了,还忙前忙后地操劳,那男人倒好,一点也不体谅妻子。”
被一旁的妻子一个爆栗子,“你要是有那家男人一半好看,我比那小娘子还要体贴,别说伤了一只手,就是双手受伤我也伺候得妥妥帖帖。”
掌柜的摸摸被敲的脑门,嘟囔道:“你这婆娘,真是,哼……”
二人说话本就没有特意压着声音,恢复了内力的岑少宁将这对话尽收耳中,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田梓落,就这模样,竟还真被人当成女子了?那对夫妻是有多瞎啊,难怪会把客栈开在这小破地方。
想到那些黑衣人还在附近搜寻他,岑少宁真想直接传信给龙卫,让龙卫赶紧过来接应他,与龙卫一同杀回西凉。不过现在岑少宁犹豫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还没杀回西凉,就被这些黑衣人结果了性命。他倒是不怕死,可他若是死了,谁给雪儿妹妹报仇?西凉也不能落入一个连同胞妹妹的都不放过的人,更不能让皇位落入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人的手里。
岑少宁倒是没想到,五皇子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他替了九公主的事情。也幸好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的,要是早些发现,他恐怕是走不到这里的。
听田梓落打探的消息来看,五皇子,不,或许应该称为西凉的新皇(尽管岑少宁一直不愿意承认西凉的皇帝如今已经换了人),竟然想把玄亲王世子一同截杀了,这是想挑拨川夏皇帝与玄亲王的关系吧?
如今新皇与北晋关系紧张,自然十分害怕这个时候川夏对西凉出手,若是川夏内斗,西凉自然就能毫无后背之忧地与北晋开战。
想明白这一点,岑少宁眼神复杂地看向身边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田梓落,又扫了眼她裹着棉布的右手,到底是连累了这纨绔,伸手拉过田梓落肩头的小包袱,“我背会儿吧。”
田梓落没想到公主不但人美,还这么贴心,哪里愿意累着美人,忙道:“没事没事,也没什么,就是两双鞋袜,也不沉。”
“你没事背两双鞋袜干嘛?”岑少宁皱眉,昨天就见田梓落一直背着这小包袱,还以为是什么当紧的东西,居然是鞋袜?
手依旧拽起那个小包袱,挂在自己肩头。
田梓落见那包袱背在岑少宁身上,似乎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一般,想到公主之前没少干苦力,还有中秋宴上公主能用水袖击鼓,觉得公主的力气还真是不她大多了,便也不矫情了,都是女子,谁背不是背呢。嘴上也不耽误回复岑少宁,“当然要紧,咱们如今是在干嘛?是在逃命啊,没有鞋袜如何逃命?”
岑少宁目光一紧,又是逃命!“你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怎的出了京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随时都要逃命?”
两人睡都睡了,又有了过命的交情,田梓落再听岑少宁说这话的时候倒没了昨日的紧张,插诨打科道:“公主这就有所不知了,我在京城的时候也随时为了逃命做好了准备呢!”
岑少宁知道田梓落这是没打算和他说实话,但也明白,她这话倒也不假,毕竟田梓落在京城的时候也已经学好了轻功,身上嘛,估计那几千两银票什么的也随身携带吧?
眼看着前头就是柳州地界了,那刻着“柳州”字样的大石碑已经能看见了,岑少宁明显觉得身边的田梓落紧张中带着明显地激动,知道她应该是被那些黑衣人吓怕了,好心道:“放心,这附近没有别人。”
果然,田梓落精神振奋起来,“公主,这你都知道?你是不是也练过武功的?而且还是那种有几分内力的吧?哪天有空,咱们比划比划?”
岑少宁瞥了一眼田梓落的小身板,就这?跟他比划?只怕她那逃命的轻功都不够用。
田梓落显然被岑少宁这眼神给激到了,比试这种东西,输赢她都能接受,可岑少宁这是什么眼神?鄙视?那怎么行,“公主,你什么意思?不就比我长得高些、美些吗?还能这么歧视人?左右这儿没人,要不咱俩现在就比划比划?”
岑少宁皱眉,这世子什么毛病?现在什么情况心里没数吗?嘴上冷冷道:“我们在这比划,若是黑衣人来了怎么办?”
“这……”田梓落立马没了脾气。
岑少宁见田梓落这模样,心中暗暗好笑。不愧是随时准备逃命的人!突然竟又想起妹妹来,曾经,他也是这般拿捏岑雪儿的死穴,每一次,岑雪儿也是这般神态……
两人很快进入柳州,岑少宁以为田梓落会去最近的驿站与玄亲王府的侍卫汇合,或是直接去近处的哪个县衙,让人给玄亲王府送信,没想到,田梓落却是走了一条相对偏僻的路。
若不是柳州与西凉只相隔一个幽州,岑少宁又曾来过这里,怕是就看不出这其中的区别了。
走了一会儿,岑少宁还是忍不住问道:“咱们这是去哪里?不去驿站与王府的侍卫汇合了吗?”
田梓落挑眉,“公主这也看出来了?”不过田梓落显然没打算追究这事,不等岑少宁回答就接着道:“这里离阳城还有些远,我担心这里的衙役也被黑衣人买通了,怕是不等我说出世子的身份,他们就直接宰了我了,我们再往前走些,我再给王府报信,让我爹派人来接我们。”当然,说不准她爹的人马还没到,她们就已经回到阳城了。
岑少宁觉得田梓落说得有理,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到了一个小镇,田梓落拽着岑少宁道:“走,我带你去前面的医馆看看,这一路,你可没少咳。”
岑少宁心中微动,他已经很注意压抑住咳嗽了,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我没事,赶路要紧。”心中却是想着,他伤的可是肺腑,就算是宫中太医诊治,大概也是让他好生将养着,这种小地方难不成还能出什么神医?
听出岑少宁话里的敷衍,田梓落正色道:“我知道这边有个医馆,里头有个很厉害的神医,我让那神医来替你诊治。”
神医?柳州地界!岑少宁目光如炬,“你说的莫不是管迟神医?”
田梓落骄傲道:“柳州地界,能被称为神医的,自然只有管迟老先生了。没想到连公主都知道他的名号,看来,他不仅在柳州有名,这名声都已经传到西凉去了。”当然,也可能是西凉皇室对幽州和柳州盯得比较紧,管迟这么厉害的神医,他们自然能查到,所以公主才会对管迟有所耳闻。不过田梓落又不傻,这个原因,她觉得心里清楚就行了,若是说出来,会显得公主像是别有用心一般,如此一来,就有些破坏气氛了。
管迟,岑少宁自然知道,据说能起死回生,对跌打损伤犹为在行,他曾派人四处寻找管迟的下落,只求管迟能来他西凉军中,军中若是能有这位神医坐镇,不知道能少死多少将士,又能减轻多少将士的伤痛。
只可惜,每次都寻不着神医,后来听说神医入了柳州一个叫“求生门”的江湖组织,那求生门的行踪又很是隐秘,此后,便再也寻不到管迟神医的踪迹了。
岑少宁还以为,这辈子或许都与管迟神医无缘了,没想到田梓落这个玄亲王府的纨绔竟然能有神医的消息,听这口气,似乎还与神医挺熟的。
岑少宁只觉得,他是越发看不透这位玄亲王世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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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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