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泥石流在他们回村后没再继续,两人又在安县呆了两天,但意外的是,慕芒拿到了她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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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的八月末正值酷暑,慕芒改签的高铁票是中午十二点到站,最热的时候,她拎着行李箱出来,立刻就看到了在冲她招手的管铭玉。
瞧见慕芒,管铭玉快速走了过来。
慕芒朝她笑了笑,“不是要在车里等我吗?外面很热。”
“是啊,是啊。”管铭玉拉过慕芒手中的行李箱,“不过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
管铭玉还是和高中一样,能说会道。
“对了。”管铭玉说起正事,“咱们先去实地考察一下房子。”
“就在宁安中学附近。”
“好。”
慕芒来宁安需要一份工作,她提前报了宁安中学的教师,通过考核和面试之后就等今年九月份上班,管铭玉知道后主动帮慕芒解决了租房这个麻烦。
车速缓慢,慕芒看着窗外的景色,和以前截然不同,熟悉的街道名,不同的风景。
察觉到慕芒似有好奇,管铭玉解释道:“宁安这些年变化很大,以前那些老旧设施全部拆掉了,如今宁安也是现代化城市了。”
“每年来旅游的人可不少呢!”
“不过。”管铭玉换了个声调,“你来宁安真的只是为了宣传山区教育的事吗?”
慕芒没吭声。
这个理由不足以站住脚,何况她还认识教育这方面的人。
车子似乎行驶到了拥堵路段,行驶缓慢,管铭玉催她回答。
“也许。”
慕芒的回答模棱两可,管铭玉也拿不定她是什么想法。
这么多年未见,真的见到之后管铭玉有太多话想要和慕芒说,可她比高中时对人还要冷淡,像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不过你怎么会真的报了宁安中学的教师岗呢?”
毕竟当初走的那般干脆。
这句话将慕芒的思绪拉远了,慕芒和陆为舟是在高中认识的。
在报考这所学校的时候她有犹豫,也许就像曾经管铭玉说的,她对这些事闭口不谈,说好听点是忘记过去,但换种说法就是在逃避。
慕芒不否认,可她也不想承认,所以她选了宁安中学,似乎借此证明她没有逃避。
“在想什么?”管铭玉见她没有回答,重新喊了她一声。
“突然好奇宁安中学的变化。”
慕芒说:“宁安的变化很大,宁安中学的变化应该也不小。”
管铭玉点头,“大家都这么说,但学校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这么多年我也没进去过。”
“不过你很快就能进去了,到时候给我拍些照片。”
“好。”
车子终于通过拥堵区,车速也快起来,很快就到了管铭玉租的房子,距离宁安中学步行十分钟的路程。
但不知为何,房租没有特别高,管铭玉自信道:“你姐们我牛不牛?我当时来这附近吃饭,刚好去附近的中介看房子,这房子主人着急,所以低价就出租了。”
“那后期会涨价吗?”
“当然不会,我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提前签好了合同,至少三年不涨租。”
“谢谢。”慕芒真诚道。
“和我客气什么?”管铭玉拉起慕芒得手,这么热的天她的手依旧冰凉,“咱们是好朋友嘛,看看这房子怎么样?”
房子并不算大,一室一厅,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设施全部都有了。
管铭玉拉着慕芒去阳台,“这房子最好的就是这大阳台。”
“我还替你买了几盆绿植。”
窗外炽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垂在绿植上,生机勃勃一片绿意。
“你先收拾一下,然后咱们去吃个饭,我和你说,别看宁安变化大,但咱们以前经常去的那些店那部分都还在。”
慕芒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绿植标本递给管铭玉。
“送你的。”
是一片完整的枫叶,折叠在两侧透明卡中,清澈透亮,像是刚从树上摘下。
“哇,你这哪来的?”管铭玉笑呵呵的,“是不是知道我正愁工作的事?”
“工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讨厌的领导又开始作妖了。”
管铭玉刚想抱抱慕芒,目光意外瞥到摊开行李箱上面的小盒子,转身就问:“那是什么,看起来有点像药。”
慕芒立即拉过她,“没什么,我们先去吃饭好吗?”
“好吧好吧。”管铭玉也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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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中学坐落在市区小巷中,附近有不少未拆除的古建筑还有各类小馆子。
两人高中就在宁安中学,对附近都不陌生,随意找了一家人少的馆子就进去,扑面而来的凉意扫清了夏日的炽热。
正午时分,饭馆只剩下最后一个空位,慕芒她们进来后,小小的饭馆坐满了人,老板见人进来,吆喝一声:“桌上扫码点餐!有需要再叫我!”
慕芒兀自点点头和管铭玉相对而坐。
“这家我没事也会来,味道和以前一样,老板还记得我是谁呢!不过老板看到你估计已经认不出来了。”
慕芒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变化很大吗?”
管铭玉点头。
高中的慕芒像春季晨光下的露珠,乖巧温和的一个小女孩,如今,管铭玉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总觉得她没那么阳光,也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这些年她过的怎么样似乎只有她自己知道。
慕芒刚要回答,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玻璃渣子,她低下头躲了过去。
坐在她们前桌的一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争吵起来大打出手,老板从后厨出来想要劝架,但声音都淹没在他们的争吵中了。
管铭玉立即拉着慕芒朝外走,这边动静不小,周围商铺的老板听见声音也出来看热闹,小小的饭馆被打的乱七八糟,桌椅横飞,老板在里面也被打了一拳,受不了跑出来报警。
管铭玉忽的“哎呀”一声,“你的手在流血!”
慕芒根本没在意到这一道伤口,硬生生被管铭玉拖到最近的医院处理伤口,医生很忙碌,看到这一道伤口让慕芒坐到椅子上去。
医生取来镊子,仔细看着慕芒的伤口,“里面有块小玻璃,忍着点。”
“嗯。”
这个伤口没有打麻药的必要,但扒开两侧的肉拿着镊子取出镶嵌在肉里的碎片,慕芒忍不住皱着眉,手心不自觉捏成拳头,指甲抵着掌心,印出一道道痕迹。
医生忍不住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你这里可不止一个碎片,都碎成渣了,取出来还得需要一会。”
管铭玉看着慕芒冒汗的额间,担忧道:“真的不能打麻药吗?”
“用不到,她受伤的这地方没法打麻药,坚持一下吧。”
慕芒从来都不容易生病,在高中那时候就有所体现,有一年冬天流感爆发,班级请假的人占了一半,连老师都带病在岗,最后撑不住让她们自习。
慕芒那个时候只有鼻塞的感觉,没有其他难受的地方,她看着陆为舟趴在桌上,微微靠近了些,“你不舒服吗?”
“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陆为舟头闷在手臂上,声音打闷,“可能被传染了,你离我远点。”
慕芒“哦”了声,离远了些。
她看着陆为舟趴在桌上,眼睛转了转起身去了办公室。
她回来的时候,陆为舟目光幽怨的看着她,慕芒突然觉得他有点像被抛弃的贤妻良母,她像个负心汉,她搞不懂场面怎么变成这样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你去哪了?”
因为感冒,他的声音沙哑,反倒减少了冷漠,听起来怪怪的,慕芒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触电了一样,发麻。
“我去了办公室。”
慕芒将手中的请假条放到桌上,“你早点回家休息。”
陆为舟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
“你让我一个人回去?”
慕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虽然陆为舟生病了,但目前来看一切正常,不至于到不了家。
但陆为舟好像不是这么认为的。
教室连个老师都没有,陆为舟忽然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
慕芒强撑着和他对视数秒,最后扛不住率先移开视线。
“你一个人回去不可以吗?”
“不可以。”陆为舟认真道。
“啊?”慕芒非常不理解,犹豫着问他:“那我帮你给阿姨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
“不用了。”陆为舟突然转过头趴在桌上,任由慕芒怎么喊他都不说话。
慕芒喊了他好多声都没得到回应又担心他难受,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
“要不然你直接去医院吧。”
见陆为舟还不理她,她慢慢吞吞说出心中最后一个办法,“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我和老师请个假。”
“行。”
陆为舟蹭的抬起头。
慕芒眨了眨眼,陆为舟的行为让人不多想是很困难的,那你等我去和老师请假。
“嗯。”
那天回去,陆为舟不愿意打车,非要坐公交回去,却又因为不舒服在车上晕晕欲睡靠在了慕芒的肩上,他的呼吸滚烫呼在慕芒脖间,她的脸不自觉红了。
“想啥呢?”
管铭玉看着慕芒盯着自己的伤口出神,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医生确保伤口内没有碎渣,拿来纱布包扎好。
“回去别碰水,过个两天自己在家把纱布拆了换成大号的创可贴就行。”
“谢谢医生。”
“没事。”医生抬眼看了慕芒一会,最后道:“记得看医生。”
慕芒一怔,瞬间明白医生的意思,点点头说“好。”
医生走后,管铭玉走到慕芒面前,“你们在说什么呢?你这个伤口她不是说回家处理吗?怎么还要来看医生?”
“没什么。”慕芒站起身,“走吧,午饭还没吃,我都饿了,你不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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